緊閉的房門內，慘叫聲不絕於耳，外面圍觀的鄰居交頭接耳。
“這老李脾氣也太大了，出啥事了就這麼打孩子，何況還是個女娃。”
“可不是嘛，前些年我看見過老李動手打媳婦呢，嘖嘖嘖，別提下手有多狠了。”
“是嗎，這家老婆孩子跟了老李算是倒了八百輩子黴了……”
外面議論紛紛，李清月站在院內充耳不聞。
這些人不過是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她們說的話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大家熱鬧也看夠了，紛紛散了，但房門內的哀嚎聲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直到李娘做工回來了，聽到房門裡的動靜，趕緊衝了進去。
哐啷一聲，房門再次被關上，就聽到李爹在裡面大吼：“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已經敢動手殺人了！”接著又是一陣打罵聲夾雜著斷斷續續求饒的聲音。
不好，爹正在氣頭上，娘這時候進去阻止，只會惹得爹更生氣，他不會連娘一起打了吧。
李清月待不住了，她只想藉此機會懲罰李愛蓮，並不想託娘也下水。
一陣砸門的聲音響起，以她自己的力氣，推開那扇堵住的門十分困難。
“爹，別打了，快開開門！別打了，開門……”
話還沒說完，房門忽然開啟了，待她定睛一看，竟是三姐開的門。
李艾華紅著眼眶像是剛剛哭過，臉上還有未擦乾的淚痕。
李清月像是明白了什麼，試探地問：“三姐，你全看到了？”
“嗯。”說完，立刻哭了出來。
“千萬別哭。”李清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嗚咽聲全都憋了回去。
她太瞭解爹的性子了，在這緊要關頭，誰要是觸了他的黴頭，免不了受一頓皮肉之苦。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像一劑鎮定劑，李艾華的情緒瞬間收住了，現在的五妹妹似乎有什麼不同，但要是具體說出來，又無法表達。
“快出去躲躲。”
三姐聽完她的話趕緊跑了出去。
跟上一世不同，這次發生的事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如何，能避開就避開吧。
李爹正要抬手扇向李愛蓮，就看到李娘猛地抱住她的頭，自己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掌。
李爹神色一頓，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媳婦會主動接下。
“爹，你怎麼連娘都打！”
李清月一個箭步衝到李娘身邊，李娘那挨巴掌的半邊臉已經微微隆起了小高度。
李爹臉上有些掛不住，一直揚著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他沒有作聲，過程都被李清月瞧了去，再解釋很多餘。
李清月對著李娘紅腫的臉上吹了吹氣，她抱著李娘，明顯感受到了她劇烈的顫抖。
懷裡抱著李娘，李清月的視線緩緩移動到了李愛蓮身上。
就是這個想淹死自己的親姐姐，此刻正用兇狠的目光瞪著自己。
若不是李爹還在場，她怕是連生吞活剝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趴在地上的李愛蓮簡直慘不忍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摻雜著沒有凝固的新鮮血跡，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都被撕扯出了好幾個洞。
沒想到李爹是往死裡下手打人，前世，她因為年紀小不記事，對娘捱打的事兒沒有印象，等她再長大點，爹的脾氣雖然還是老樣子，但動手打人的毛病卻收斂了很多。
這樣算下來，這是李清月第一次見李爹打人。
雖然這是她想要的效果，但看到上一秒還想置她於死地的人下一秒如此狼狽地跪倒在地上，還是心軟了。
“你還好嗎……”
她沒有再叫大姐，讓她再叫李愛蓮大姐，那是打死都叫不出來的了，這件事情一鬧，她們二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李愛蓮只是死死瞪著她，屋子裡在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就看到李愛蓮一點點挪動著自己的身子，用雙臂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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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爹見她還用兇狠的眼神瞪著小女兒，氣上心頭，又揚起手準備接著打。
“爹，不要打了。”李清月聲音低沉，這句話不是懇求，更像是在命令。
那高高揚起的手，就這樣因為她的一句話，硬生生忍住了，落了下來被李爹背到了身後。
這一次李清月當然會阻止，若是再打下去，難保不會出人命。
到那時事情就真的鬧大了，殺人犯法的道理，她十分清楚。
更何況，這點痛楚對於她承受的傷害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李愛蓮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每一個人，直接扭頭走了出去。
她在前面走，李娘在後面追著她的腳步，李清月和李爹隨後也出來了。
院子裡，剛好李大柱回來了，大柱身後還有三姐李艾華和四姐李晴，沒有看到李狗剩的身影。看樣子是李艾華他們一起回來了，
見大姐渾身是傷，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一把拉住了她。
“大姐你這是咋的了，誰把你傷成這樣的，你要去哪兒啊？”
看樣子李大柱並不知情家裡都發生了什麼。
李清月繞到人後把李艾華拉了出來，低聲詢問：“三姐，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趟渾水越少人沾上越好，她實在不想連累別人。
李艾華面露難色：“我剛上街碰到大哥，跟他說先別回家呢，可他好奇啊，一門心思想回來，我攔也攔不住，又怕出什麼事，只好跟著一起回來了。”
瞭解了事情原委，李清月也沒再說什麼，好在暴風雨差不多過去了。
“老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爹怎麼突然開始打人了呢？”李艾華揪著衣角低聲問。
“李愛蓮想殺了我。”
丟下這麼一句話，李清月便沒再管她，她走到李爹身旁拍了拍他的後背。
剛剛她有注意到葉爹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激動導致發病了。
李大柱還在拽著李愛蓮的衣服不讓她走，李愛蓮有些虛弱，她掙脫不開李大柱的手。
“放開。”李愛蓮狠狠崴了李大柱一眼，李大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下意識鬆開了手。
李愛蓮順勢掙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門。
等李大柱緩過來的時候，李愛蓮早已走遠。
“爹，你不管管嗎，大姐都被打成那樣了！”李大柱跺著腳，十分焦急。
李爹冷哼一聲：“哼，我打的，怎麼了！她差點殺了你妹子，我沒打死她都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