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馬車已經備好,我去將下人們聚集到大院。”

路懷德搖了搖頭,端起桌子上的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碗遞給管家。

“不必了,老爺我一個人足矣,帶的人多了,反而是個累贅,你留在大院照看著,等著我回來。”

“是”

這時候剛巧有下人來報,小姐平平安安的回來了,正在院子裡呢!路懷德疾步走出花廳,見安蕾安然無恙的站在院子裡,安蕾見爹只是看著自己,就跑到路懷德身邊,抱拳行禮,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爹,安蕾回來了,讓您老擔心了。”

路懷德真不知道是喜還是悲。喜的是,女兒安然無恙的回到自己身邊,,悲的是,安蕾的身上總是有一種匪氣,難不成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路懷德此刻卻注意到安蕾的手紅腫著,趕忙吩咐管家去找大夫。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安蕾,你告訴爹,是不是你那混賬的大哥將你綁了去,這個逆子,畜生啊!就連自己的親妹妹也不放過。造孽啊!”

“爹,您別生氣,我想大哥一定是不得已而為之,大哥絕不是那種生性狡詐的人,我大哥,或許真的有什麼難處。”

路懷德瞪了安蕾一眼,安蕾自知說錯了話,想著跟爹解釋解釋,哪會想到後屋走出來四個老媽子,將安蕾送回房中,安蕾這下真的是傻了眼,說的話真的靈驗了,真的有四個老媽子,以後千萬不能胡說八道。

安蕾小心翼翼的看著爹的臉色。

“爹,不要四個老媽子行不行?我不喜歡,一點自由都沒有。”

路懷德方才還是笑呵呵的,安蕾這麼一嘮叨,馬上變了臉色,陰陰沉沉的。

“不行,爹就是給你大哥太多的自由,才會變成人人唾棄的土匪,從今往後,不許你踏出大院半步,如果不聽爹的話,改天找媒人,然後就把你早早的嫁出去。”

“那就把我嫁出去吧,反正大院裡沒有駱駝山好玩。”

“你,你咋就不懂爹的良苦用心呢!真是要氣死我了,趕緊回你房中,老老實實的給我想清楚。”說完這些話,便轉身回了花廳。

安蕾還能說些什麼,安蕾對老媽子說道:“快去給我燉一盅燕窩來,本小姐要壓壓驚。”

安蕾胡亂整理一下衣服,用手撣撣身上的塵土,什麼酸臭味兒,安蕾將鼻子湊近聞了聞,這味兒燻的真讓人噁心。

“回房,本小姐要換身衣服去!”

安蕾已經忘記了大哥託自己帶給爹的信,悄然無聲的遺落在了地上,無心之人遺忘,“有心”之人卻看在眼裡。

千眼已有幾日未曾閤眼,心裡記掛著事兒,自然無心睡眠,也不知妹妹帶給爹的信,爹可曾看上一看,千眼站在懸崖峭壁向遠處望著。如今,駱駝山與路家大院相隔不是簡簡單單的十里地,隔絕的而是兩輩人的心,在爹的眼裡,我是十惡不赦的逆子,更是百姓聞風喪膽的的土匪,每每想起這些苦悶,總會變得唉聲嘆氣,倒像女人家,傷感起來了。

千眼從懷中掏出槍,對著青天一聲長鳴,悲鳴的槍聲中隱藏著難以言說的秘密,嘍囉們尋著槍聲找過來,發現看見大當家一個人站在懸崖處,手中還緊緊的握住槍。

五三兒雖然還是一個孩子,可是他懂大當家心裡的苦,同病相憐的人世間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自己不也是同大當家一樣,家在,卻無法登門,五三兒挎著長槍走到大當家身邊,學著大當家的樣子,憂心忡忡的向遠處望著,崇山峻嶺間煙霧繚繞,彷彿身在其中。

千眼早已發現五三兒站在一旁,也不知道這孩子心中是否在想著什麼。

“臭小子,站到後面去,腳下就是萬丈深淵,一個不小心,小命就丟嘍!”

五三兒沒有接大當家的話,反而問起了他這個年紀應該好奇的問題。

“大當家,你說山裡會有神仙嗎?咱們會遇到神仙嗎?會是長著白胡子的老神仙嗎?”

千眼摸著五三兒的小腦袋,被他接二連三的問題倒是難住了,這麼小的年紀理應在學堂中聽先生講課,命運不公,時運不濟,還是個懵懂的孩子,卻經歷著打打殺殺。

“五三兒,只要你一心向善,你就會遇到老神仙,長著白胡子的老神仙一定會很喜歡你,五三兒啊!你想不想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到學堂裡讀書,離開駱駝山,永遠不再回來。”

五三兒似懂非懂的眨著眼睛,然後取下挎在肩上的長槍,緊緊地抱在懷裡。

“大當家是要送走五三兒嗎?駱駝山就是五三兒的家,哪裡都不去,只想陪在大當家身邊,好好照顧大當家。”

千眼語重心長的對五三兒說道:“臭小子,這裡整日打打殺殺,你不怕嗎?大當家的確有送你走的意思,大當家將你託付在宗祠鎮上的一戶人家,這樣你可以去學堂讀書,好不好?”

五三兒的眼裡滿是淚水,自己是個男子漢,雖然每次都說自己是個男子漢的時候都被二當家的取笑,可是眼淚絕不能流下來。

“大當家,五三兒不願意離開你,如果當年沒有大當家相救,想必五三兒早已經被豺狼虎豹吃了去,五三兒不離開大當家,大當家你忘了嗎?你犯頭疼病的時候,只要五三兒給你按上一按,就好多了,大當家,求你了,五三兒不走,五三兒還要同大當家學打拳呢!”

五三兒的話,千眼都記在心裡,果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他在經歷了世間險惡,人心叵測之後,還會不會如此這般聽從自己的內心。

“走,大當家教你打拳,我答應你留在駱駝山。”

五三兒高興的蹦了起來,長槍擔在瘦弱的肩膀,卻顯得那麼單薄。

“五三兒謝謝大當家!”

路家大院的下人們私下裡議論,三太太之所以懷不上孩子,就是因為管的閒事兒太多,雖生的俊俏,身段好,戲唱的也好,可做事未免太過尖酸刻薄了,下人們看在眼裡。誰有幾個膽子膽敢頂撞三太太。路家大院裡,三太太是最不好惹的主兒,下人們看在路家實惠的月例錢的份兒上,只好忍心吞聲,小心翼翼的伺候三太太,三太太房裡的丫頭,更加提心吊膽起來,如果惹怒了三太太,一定會被趕出路家大院,月例錢更是一分也撈不到。

這日晌午,三太太在房中打扮著,她聽下人們說鎮上新開得一家胭脂鋪子,恰巧胭脂用完了,正好可以去逛上一逛。平日裡,老爺管的嚴,規矩多,今兒巧的是,老爺出門去了,老爺不在大院,旁人休要攔得住我。

三太太哼著小曲兒,美滋滋的看著鏡子,心情好不愉快,三太太房中有兩個使喚丫頭,一個叫春桃,一個鳳兒,兩個丫頭平日裡專挑三太太愛聽的話兒來說。

三太太捧著披肩左瞧右看,就是拿不定主意該搭配哪只簪子才好,兩個丫頭見三太太犯了難,就想著主動替主子分憂。

春桃小心翼翼的開啟三太太的首飾盒子,挑得一個流蘇翡翠樣式的簪子。

“太太,這個流蘇翡翠簪子最襯您的膚色,正好搭配太太手裡的披肩,太太生的花容月貌,在這大院裡,三太太才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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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兒見三太太並不是喜歡春桃拿在手裡的流蘇翡翠簪子,就要過春桃手裡的首飾盒子捧在手裡,誰知一個不小心,盒子跌落在了地上,簪子散落在地毯上,還有一封未署名的信。

三太太的臉色冷的可怕,也是不說什麼,對著鳳兒的臉蛋兒一巴掌打過去。

“鳳兒,你眼睛瞎了嗎?一個臭丫頭誰給你的膽子,倒為我做起主來,快把首飾拾起來,下賤胚子!難不成等著我來拾嗎?”

春桃見鳳兒惹的三太太不高興,便同鳳兒一起跪在地上一件件拾起首飾,春桃將手放在那封信上,還沒有拾起來,春桃的手就被三太太踩在腳下。

“你們兩個臭丫頭,真是活膩了,我的信也敢去碰!”

春桃痛的直流眼淚,三太太並沒有饒恕的意思,只好同三太太解釋。

“太太,都是春桃的錯,春桃只是想將信撿起來交給太太,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三太太的腳更加用力的踩著鳳兒的手。

“休要巧言令色,你們兩個去外面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

待兩個丫頭哭著走出三太太房裡,三太太拾起地毯上的那封信,仔細開啟來看,原來這信是翰飛寫給老爺的,三太太拍拍自己平平的小腹。

“真是不爭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房裡只有三太太一個人,三太太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撕的粉碎,將碎片裝在床底下的木盒子裡,上了兩把鎖才安心下來,這會兒卻沒有心情去鎮上逛了,也許是做賊心虛,三太太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也沒用離開過房裡,時不時的看看床底下的木盒,鑰匙隨身放著,旁人定不會注意到安蕾遺落的信被自己偷偷撿了來。

名義上老爺同翰飛斷絕了父子關系,暗地裡老爺還是看重他那個土匪兒子,血緣骨肉的親情,真的不是說斷就斷的,自己早些做些打算才好,沒有兒子,怎麼同路家爭家業,千防萬防,不能便宜了那個土匪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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