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府熙來攘往的街道上。

麻小仙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看那架勢,頗像是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土財主,後面隨著幾個年輕的跟班,瞅著旁人詫異的目光,面上倒是怡然自得。

當然,這幾個小跟班也不是很盡心,目光大多是看著四周的攤位商鋪,絲毫沒把這位老財的安全放在心上,多少還是有些美中不足的。

“咳咳,你們幾個……”不一會,麻小仙便是察覺到了這不怎麼和諧的一幕,乾脆停下腳步叫道。

這幾人中,沐木愛玩,便是笑道:“前輩,我們已經將您送回來啦,現在到了您的地頭上,您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操心我們。”

麻小仙氣的鬍子一吹,“不是還要請我喝酒的嗎?現在就去!”

也不等這幾人應聲,雙手往背後一靠,在前面徑直便走了。

幾人相視而笑,都是有些好笑的微微搖了搖頭,但也還是跟了上去。

“問天樓。”

沐木抬頭望著面前的酒樓,口中唸叨著,“看上去挺豪華的啊!”

麻小仙說道:“這可是池州府最好的酒樓了,老夫很早就想來了,可惜一直沒錢啊!”

“我們也沒錢啊!”軒天和雲卿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麻小仙衝著二人翻了個白眼,罵道:“你們天一教乃是正道第一大門派,別以為我不知道,別人說沒錢我還能勉強相信,但你們,哼!這點酒錢都捨不得,虧得老頭子如此幫你們!”

這話說著,軒天還真不好反駁,蘇雷性情溫和,此時便是笑著說道:“前輩,我們此次出門,身上也沒帶多少銀兩,不過,管您吃飽喝足好好休息還是沒問題的!大不了,我們回去的路上自己解決!”

“這還差不多!”

麻小仙踱著步子邁進了酒樓,門口的小二扯著嗓子喊道:“來客嘞!五位!”

進入大堂,空間很大,卻只擺了十餘張桌椅,顯得很是寬敞,裝飾的是富麗堂皇,軒天出身漁村,何時到過這類奢華之地,心中也是不由得暗自讚歎,好在修道多年,心境也是不如從前一般,倒也不是顯得太過拘謹。

“我們去二樓。”麻小仙對著小二說道。

店小二忙在前面引路,樓梯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腳踩上去也是十分的舒服,到了二樓,風格卻又是一變,雕樑畫棟,不如大堂那般富麗堂皇,更是多了幾分清雅之氣。

幾人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光線明亮,欣賞著街景,頓時多出了幾分愜意。

麻小仙老實不客氣,找店小二拿過選單,點了七八個菜,又要了兩壺好酒,揮了揮手說道:“先就上這麼些,吃著再說。”

小二笑容滿面,點頭應道:“好嘞!爺,您稍等。”

吃食很快便上來了,菜餚很精緻,想必麻小仙點的也都是這兒的招牌菜,幾個人肚子也都有幾分餓了,只有軒天經過那一番折騰,食慾不佳,吃了幾口便是看著窗外發呆。

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在這西方地界,池州府也是繁華之所,商旅行人絡繹不絕,身著各色服飾形形色色的人當真是讓人目不暇接。

忽然,軒天的身形微微一震,面上出現了一絲詫異的神色,旋即又是消失不見,其他幾人正在埋頭苦吃,並沒有人發現。

下方街道的人群中,有一個身影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雖然面上罩著薄紗,但是那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銀繡百蝶度花裙他卻是怎麼也忘不掉的。

蝶衣?

她怎麼也跑到這幾百裡外的池州府來了?

軒天心中納悶,但是蝶衣的身份特殊,他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眼神卻是始終盯著下方的那道倩影。

不過沒多久,軒天便是看到,蝶衣竟也是走進了這家問天樓。

他竟然微微有些心慌。

“小天,你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可能是看到他的臉色不佳,雲卿停下筷子,關心的問道。

軒天擠出一絲笑容,“沒事的,師姐,只是沒什麼胃口罷了。”

麻小仙吃的不亦樂乎,一口飲盡杯中的美酒,打了個飽嗝,“你小子是不知道享受啊,這般美食,竟然視而不見,實在是瞭然無趣呀,無趣!”

此時,底下的大堂傳來小二的聲音:“樓上雅間,客官一位!”

隨著輕微的上樓的聲音,戴著面紗的蝶衣出現在了樓梯口,只見她掃視了一圈,眼神在軒天這桌停留了一下,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徑直的走進了一個雅間,只能透過門簾依稀的看見她倚窗而坐,招呼了一下小二,便是託腮看著外面。

那件衣服,軒天決計是不會看錯的,心頭自然也是不由得疑惑起來,看那般模樣,蝶衣似乎是不認識自己一般,眼神不由自主的又看了過去。

身旁的雲卿敲了他一下,問道:“你看什麼呢?”

軒天被抓了個現行,有些尷尬的回道:“沒什麼呀,隨便看看。”

麻小仙則是繼續打著飽嗝,一副酒足飯飽的滿足模樣,慢騰騰的說道:“趕緊再吃點,這酒樓還有上好的廂房,吃完了剛好去歇歇。”

這般語氣,看樣子是打算逮著軒天等人一次性**到底了。

問天樓的後面,還有著一棟兩層的小別院,院中假山流水,綠葉紅花,映襯的十分美麗,看上去便是一處清幽之所。

別院內的小廝給各人安排了住房,崑崙丘一行,幾人也都是有些疲憊,當下也就各自歇息去了。

軒天盤膝坐在床上,靜靜地打坐調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濯泉的奇效,彷彿是在體內打通了一條康莊大道,周天之氣在吐息之間竟是無比的順暢,這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若是一直能這樣,那在修行一路,當真是可謂精進數倍不止啊!

不變的是,那陰陽氣旋依舊是吸收著軒天吐納而來的精純氣息,就像是一個關卡一樣,吐納之氣都要從那裡經過一番改造,轉而成為精血再融入四肢百骸。只是,氣旋的形狀正如當日甦醒過來那樣,已經變得不怎麼規整起來,那些脈絡如同新生的血管,竟是牢牢的紮根在了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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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天自是不清楚這樣的變化到底是為何,即便心中忐忑卻也是無可奈何,好在目前為止身體也並未出現其他的異狀,乾脆也就只能隨它去了。

漸漸的,月上枝頭。

彷彿無邊的血腥席捲而來,曲水奔騰流淌的全是那鮮紅的血液,咆哮著將他淹沒,他在血液中掙扎、呼喊,卻像是有著無形的力量將他慢慢的拉進那無盡的深淵。

他驟然睜眼,濃重的呼吸聲充耳可聞,渾身的衣衫竟已是溼透。

房間內一片黑暗,只有那窗稜上沾染著的月光,以及兩聲輕輕的敲門之聲。

軒天坐直了身子,側耳傾聽,只有院落中低低的蟲鳴聲,他輕聲的問道:“誰?”

沒人回答。

此時,他也是沒有了任何的睡意,起身下床,吱呀一下開啟了房門。

月光下,別院內的清幽更甚了幾分,幾朵嬌豔的小花兀自綻放,徐徐夜風帶來陣陣清香,而那幽徑兩旁,翠綠的小草映著月華,幾滴水珠也彷彿是在與暗夜爭輝一般,帶著點點的光芒。

假山上的流水仍是在汩汩的流淌,水池中的幾尾魚兒似是被那月光吸引,探出了半個身子,又嘩啦一下鑽入了水中。

軒天沿著小徑繞過假山,整個人猛然間便是怔住了。

一個女子,輕倚在玉石欄杆上,正靜靜地望著池水。

沒有薄紗掩面,那舉世無雙的容顏在那月光下更是多了一分清靈,她站在那裡,彷彿是悄然綻放的一朵玉蓮,奪目,讓人沒有絲毫的褻瀆之心。

然後,她抬起了頭,輕輕地笑了。

“好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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