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這一日,關中劍派迎來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金甲紅袍,赫然便是一年前出現在品劍大會上的定國公李績大人。

對於李績的到來,各大派都有著各自的理解,但毫無疑問的是,關中劍派並不歡迎他。

江湖中人自在慣了,受不得約束,久之便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得與官府往來。

李績突然到訪,各大派都在疑心是不是關中劍派將其請來,這自然不是諸葛萱願意看到的局面。

李績看著眼前幾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掌門人隱含疑惑的眼神,輕輕笑了一下。

“諸位不必多慮,江湖近年來頗不平靜,朝野震動,聖上特派老夫前來,助各路豪俠,平息紛亂。”

當然,皇帝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江湖上新誕生一位武林盟主,這不得不讓他心生忌憚,李績前來,只是一個警告。如果江湖中人異動,便會以鐵血手段強行鎮壓。

秦晴心若明塵,自然將一切了然於胸,兀自上前答話。

“承蒙聖恩,近年來血衣閣作亂,為患江湖,草民受盟主一位,心有惶恐,今日大人前來,平亂指日可待。”

李績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秦泰”,狹目微眯,這個中年胖子,很是讓他在意。卻也不能做出其他動作。

“既然閣下乃是眾望所歸,受盟主一職,當殫精竭慮,造福江湖,老夫已經調集了關中守軍,相助閣下。”

秦晴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心下凜然,這個李績到來,遠遠不是警告這麼簡單。

如若坦然應承下李績的相助好意,這關中守軍便是懸在整個江湖頭頂的一把尖刀。不說這軍隊壓力,單憑齊聚關中的各大派,也定然不會讓自己好受。

秦晴沉吟了半晌,幽幽道:“定國公美意,但是這血衣閣之亂乃是江湖邪佞之徒所生事端,理當由江湖中人解決,關中守軍身負保疆安民之責,實在勿需勞煩他們。”

“江湖中人懶散慣了,若是久久不能平息那血衣閣,百姓多受其累。”李績已然聲色俱厲。

秦泰見狀,反而微微放下心來,他抱拳道:“若是大人擔憂這一點,大可放心,既然大人到此,若是想嚴明紀律,我想眾多江湖好漢定然不會拒絕。”

李績眉頭一挑,面前的男子當真好手段,一句話又將這問題拋到了自己手中,李績咬了咬牙,恨聲說道:“我要在此地設立刑堂!”

李績目光挑釁地看著“秦泰”,他認為這個男子定然不會允許自己如此做法,設立刑堂,便是名正言順的將這群江湖子弟納入了朝廷管控之中。只要這人有腦子,他就一定不會答應。

“好啊!”

李績差點一個踉蹌,這...這人居然應承下來了。

在場各派掌門坐不住了,他們和那李績想法一般,可是這盟主居然直接答應下來,設立刑堂,這幾乎將整個江湖放在朝廷刀俎之下。

神槍門掌門蕭半雲性格火爆,但是他也不傻,他想明此節,立刻拍案而起,正待發話,“秦泰”揚了揚手,制止了他。

“大人,在下有一請求。”“秦泰”輕撫著自己的短鬚,幽幽開口道。

“刑堂管事得由江湖中人擔任。”

李績斜眼看著“秦泰”,知道此時若是不答應,便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犯不著在這個時候,與整個江湖撕破臉皮。

“理當如此,老夫正有此意。”李績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之後,拂了拂長袖,轉身離去。

待那定國公拂袖而去,葉寒煙長身而起,沉聲問道:“盟主此舉何意?”

“秦泰”以手扶額:“定國公此番前來,定是想穩定整個江湖局勢,要將整個江湖握在掌中,如果一味牴觸,恐怕會給他名正言順的藉口,發兵鎮壓。”

“刑堂一事,我也早有考慮,昨日發生的各派亂鬥提醒了我,事無規矩,不成方圓。”

“只是如今,我們需得好好尋一人,擔任這刑堂管事。”

各掌門沉思數息,終是認可了秦晴如此做法,葉寒煙急忙問道:“這刑堂一事,盟主可有人選?”

秦泰搖了搖頭:“我倒是沒有人選,但是不得用關中劍派之人。”

諸葛萱眉頭一皺:“盟主這話什麼意思,為何要將我關中劍派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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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諸葛掌門,刑堂設立在關中,若是還由關中劍派之人擔任管事,你覺得......可有人心服?”

李遠山站在一旁,聽了半晌,突然站了出來說道:“我倒有個想法,不如這刑堂由各大派各派一人擔任,如何?”

李遠山突然開口,眾人都是一驚,秦晴面露喜色:“李......老弟果然機智過人,如此辦法,當真可令各派心服。”

......

秦思雪離開了關中,晃晃蕩蕩地往倉州行去。

這一日,正好行至大關山。

大關山綿延千里,此山不高,沒有名山大川的奇險,但正因如此,人跡罕至,山中古木參天,蔥鬱無比。

秦思雪驀地停住了腳步,轉身面對著迎面飛奔過來的數人。

那幾人盡皆身著紅衣,踏草而行,可見輕功一流,那幾人急速奔到秦思雪身前,撲通一聲,紛紛跪下。

秦思雪眉頭一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是謹慎不已,緩緩將手中長劍抽了出來。

“大人,我等於郎峰趕回,有要事回山稟報。”

這幾個紅衣漢子赫然便是血衣閣門人,前些日子受命墜在烏稚身後,暗中觀察,不料那烏稚近日竟然突然失去了蹤影,這幾人急忙趕回這大關山,見到秦思雪,一身紅衣,傲氣凌人,正要往那山中而去,自然認成了血衣閣大人物,急忙趕過來見禮。

見那幾人似乎並無殺意,秦思雪冷哼一聲,轉身往那山中行去,那幾人也是機敏,立刻走到她的身前身後,護在一旁。

那幾人帶著秦思雪在山中左拐右繞,行了許久,終於看到眼前一大片房舍。

秦思雪暗自心驚,這群紅衣漢子帶著自己走的路途,竟暗合奇宮八卦陣列,若不是這群漢子帶路,只怕無人能尋到這隱秘所在。

到了那房舍所在,幾名漢子立刻撇下秦思雪,往一處大殿奔去,秦思雪冷笑一聲,猛地回頭瞥了一眼,卻嚇了一大跳。

只見身後林木蔥蔥,樹影層疊,哪裡還能看到來時的路徑!這彷彿一個山莊般的所在,看來出口也只有一條。

“咦...妹子,你是哪個堂的門人,怎麼如此面生?”一個農婦般的粗糙婦人走到秦思雪身前,細細打量著她。

“我住你隔壁,剛剛回來。”秦思雪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那婦人恍然大悟:“你是朱雀堂的,難怪我沒見過你。”

“你們朱雀堂的兄弟姐妹當真辛苦,終日在外奔波。”

那婦人說完,兀自向前方行去,秦思雪皺了皺眉頭,跟了上去。

“血衣閣,這可當真有趣!”秦思雪緩步走入那佈滿灰塵的小屋中,揚手揮了揮那撲騰的灰煙,嘴裡嘟噥了一句。

這間屋子的主人一年前參加了大鬧杭州品劍大會,不過他運氣不好,沒能活著回來,這屋子空置許久,早已積了灰。

秦思雪坐在一張矮凳上,把玩著手中長劍,這劍古樸不已,上面似乎還生滿了鏽跡,不過秦思雪並不在意,這劍乃是上官慕雲的佩劍,秦思雪將它帶了出來。

入夜,秦思雪正盤腿端坐在那床榻上,一絲不苟地修煉者血海訣,猛地聽到一陣敲門聲。

之前那個婦人揮著鼻子走了進來:“妹子,我看著你這房門緊閉,你怎麼不去領吃食啊,我幫你帶了些過來,你趁熱快吃了吧。”末了又加了一句“哪裡來這麼重的血腥味?”

那婦人將一個小竹籃放在秦思雪身前,秦思雪一愣,道了聲謝,緩緩拾起一碗白飯,扒拉了起來。

那婦人見秦思雪雖然冷漠,但似乎也不是不能說話,於是坐了下來:“妹子,你是如何加入咱們血衣閣的?”

秦思雪頭也沒抬:“我喜歡殺人。”

呵...這理由,絕了!

那婦人微微一愣,倒也釋然:這血衣閣中多是些性格古怪,凶神惡煞之人,喜歡殺人,這個理由確實很有說服力。

兩人相視無言,秦思雪覺得氣氛有些尷尬,開口道:“大...大姐,你又是為何加入這血衣閣?”

那婦人眼神一冷,忿然道:“叫我劉嬸吧,當初我一家三口,也是過著清苦的躬耕生活,有一天,兩個使劍的男子闖入我家,想要玷汙我女兒,我夫君上前阻攔,竟然被他們當場殺死,我女兒拼死反抗,卻還是......”

婦人長長呼了一口氣:“本來老婦也是該喪命之人,卻有一個紅衣女子相助,殺了那二人,她告訴我,那二人是什麼什麼劍派的弟子,還是正道眾人,我呸!”

“我跟著她來到這血衣閣中,那紅衣女子便是現在的閣主,南宮燕大人。”

秦思雪聽到這番故事,心有震動,差點控制不住滿腔殺意,只得狠狠刨著米飯,只是眼中卻泛起絲絲紅芒。

那婦人說完,見秦思雪埋頭吃飯,苦笑一聲:“哎,我老了便話多起來,不打擾妹子了,你慢點吃吧。”

秦思雪待那婦人走了出去,眼中紅芒暴閃,卻又帶著那麼一絲絲疑惑。

這世間正邪,當真分的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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