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李遠山把這凶神惡煞般的霍顯攔了下來,不然他還確實想不到什麼主意。

“師弟!回來。”

一聲嘶啞的呼喊傳來,李遠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這聲音彷彿漏氣的風箱發出的聲響一般,聽著竟令人心中沒來由生出煩悶之意來。

待細看時,李遠山赫然發現,之前說話那人竟根本沒有張過嘴巴!

“腹語之術?”

以前師父曾說過,世上有些奇人,可以憑藉胸腹鼓動的震動,發出聲音,雖沒有聲帶發音如此清晰,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腹語之人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李遠山,一張國字臉上滿是傷痕,鬢角微白,看起來已是中年之齡,那人一出聲,過來找茬的男子立馬惡狠狠地落下一句:“這次放過你!”,然後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那幾人身邊。

李遠山搖了搖頭,覺得這青年的言行舉止很是稚嫩,心下訕然,也不再多想,轉過頭看向左厲,卻見左厲盯著那中年男子,神情很是凝重。

李遠山一愣,輕聲道:“前輩,怎麼啦?”

左厲愣了一下,回了神,然後搖了搖頭:“或許我看錯了吧。”

離山劍派劍峰之上,一位妙齡女子正半眯著美目,感受著山風拂過面龐的舒適感,她緩緩抬起手,輕輕按壓了一下胸口,一陣壓迫感攜帶著一陣痛意讓她忍不住咬緊了貝齒。

諸葛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半月前離山那一戰還清晰地印在她腦海,那個黑衣蒙面人輕描淡寫地一劍,劍意洶湧襲來,她竟然沒有半分回手的餘地。

“眼下離山亂勢一發不可收拾,讓諸葛掌門無辜重傷,老夫實在過意不去,這一點薄禮,以表歉意,還望笑納。”

離山掌門越晗楓手中託著一個精美的紫檀木盒子,臉上表情很是凝重。諸葛萱眼神掃過那盒子,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越掌門,你這是?”

“諸葛掌門,此乃離山先祖偶然所得之物,存放於離山已有數百年之久,眼下離山不知能不能挺過這場劫難,這東西與其失落下落不明,還不如......物歸原主!”

諸葛萱怔怔地走了過去,雙手接過那盒子,顫抖著雙手扣動著盒子邊緣,越晗楓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嘆了口氣,伸手撥動了盒子上隱藏的機關,待到盒子開啟,諸葛萱一隻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鬼門八陣》!

諸葛萱此刻看著越晗楓的眼中飽含感激和敬意,這本書留在離山已久,在離山肯定有其分量,如今越晗楓能夠把它拿出來,不知其扛下了多少壓力,尤其是在離山內鬥如此激烈的節骨眼兒上,這份豪情不得不讓她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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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萱不是矯情的人,她心中有著自己的小小野心,所以對於這種好處,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當即說了一番感激的話語,緊緊將那《鬼門八陣》收了起來。

“諸葛掌門既是當年諸葛臥龍後人,此物自當歸還於你。如今離山紛亂,老夫無暇顧及諸葛掌門,擇日便派人送諸葛掌門返回關中。”

越晗楓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這位年過半百地老英雄,夜色下孤身悽影獨自拾階而下劍峰,竟有了幾分遲暮的悲慼滄桑之感。

諸葛萱猛地回過頭,看著身後漸漸顯現出來的身影,嘴角不經意間掠過一絲笑意。

“雲中雁!你來此地作甚?”

身形微微佝僂的枯瘦漢子雙目閃爍著晶亮的熒光,他砸吧著嘴,萬千話語,無從說起。

“你怎麼樣了?”

諸葛萱笑著搖了搖頭:“還好,一時半會兒死不掉。”

“我查到傷你的人了。”

諸葛萱眉頭微挑,心中很是感動,這個男子一番漠不關心的模樣,卻悄悄地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早已為冰封心似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一如那些年的瘋狂!

“哼!我被人重傷,你都沒說問我傷勢,倒是去把傷我之人查個清楚,怎麼滴?想感謝他?”

雲中雁皺眉,自己心亂如麻,失了方寸,一團怒火驅使他去查詢傷了諸葛萱之人,現在一想,自己確實愚蠢得不行!

看著眼前侷促的男子,諸葛萱眼中閃過狹促的光彩,這人似乎很自責!她很高興!

雲中雁撓了撓頭,越想越覺得自己做的大錯特錯,越想越覺得自己無顏站在諸葛萱面前,心中氣悶,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反而我挺感動的,畢竟我們早已沒了關係。”諸葛萱不再逗他,臉上漸漸嚴肅起來。

雲中雁聽了這話,心跳忽地加快了幾分,看著諸葛萱姣好的面容,暗自咬了咬牙,將心中的悸動摁了下去。

“現在的離山劍派到底是怎麼回事?”

諸葛萱搖了搖頭:“離山劍派回程途中遇襲,越大俠受傷,如今都還沒好利索,離山劍派段洪長老挑起劍氣之爭,如今離山劍宗弟子和氣宗弟子互相攻軋,亂成一團。”

“越大俠就沒做些什麼嗎?”雲中雁覺得此事很是蹊蹺,明明掌門在位,竟會生出這分宗之爭來。

“越大俠年事已高,本已到了退位之際,早已無心江湖之事,所以對此事竟然不管不問,我也想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

“霍少俠說過,離山之亂,有著別的實力參與其中,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諸葛萱皺著眉頭,轉身看向山下,沉聲道:“沒錯,如今的離山暗流湧動,絕非我們看到的全部。單憑離山長老段洪,絕不可能突然跳出來鬧什麼劍氣分宗。”

“而且當日離山之下截殺我的那名黑衣人,武功之高,出人意料,不知道江湖上何時出現這般可怕的人物。”

雲中雁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暗堂!這群洞中老鼠一般的陰險卑鄙之人,現在竟然也敢大搖大擺站在日光裡了。”

諸葛萱一愣,問道:“暗堂?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那是一個殺手組織,以前活躍於邊關一帶,與太行山賊匪勾結,據說後來惹到了太行山寨,銷聲匿跡。最近在長安一帶有活動痕跡,沒想到竟然會把手伸到這離山來了。”

“那個傷我之人,就是暗堂的人?”

“沒錯,還得多虧了天機老人,不然我也查不到他!那家夥是天下第一殺手——鬼!”

鬼?

“既然那人是天下第一殺手,那為何沒能殺掉我?”諸葛萱一臉猶疑,她見過那人的身手,就算她以命相博,也決計撐不下十招!就算之後越晗楓親自趕到,那人也不應該就這麼收手才對!

雲中雁歪了歪頭,低聲道:“如今蜀山劍派掌門左大俠業已抵達離山,想來他會將這一切擺平,明日我便送你返回關中。”

“為何,左掌門已到,離山自然會平靜下來,這種時候,我怎麼能離開?”

雲中雁緊蹙著眉頭道:“現在不是為你關中劍派籌謀的時候,這一次,你必須離開。”

“雲中雁,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諸葛萱眼中驀地騰起一道火光,這男子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自己是關中劍派的掌門,他有什麼資格命令自己。

“你要聽最好,你不聽的話,明日我將你打暈帶走便是!”雲中雁瞥了一眼諸葛萱身上纏繞的繃帶,眼中寒意更甚,拱手扭頭,縱身而去。

雲中雁悄無聲息地從離山劍派退了出來,自打他一進這離山,便感到陣陣不舒服,是以他才沒有正是拜山門,而是悄悄摸上了劍峰,聽了諸葛萱的話之後,他心中更是生出奇怪的感覺,這離山的亂勢,並沒有那麼簡單!

“越晗楓!最好不要是你搞的鬼!”

......

“嘿!哪知那平南舊軍中,竟然隱藏了不少奇人,不過短短半刻鐘,那雲州城中屢建奇功的千人隊便被消滅了個乾乾淨淨!這雲州城啊,半日時間,便給攻了下來,那叛軍眼見城池守之不得,慌慌忙忙棄城奔逃,這雲州城便給李靖將軍收了回來!您問這雲州城為何如此重要?嗨!這雲州城可是蜀地門戶重地,兵家必爭!現在雲州城大開,蜀地那劉青山想來也捱不了多久咯......”

李遠山正津津有味地聽著前方高臺上的山羊鬍老者說著書,一旁的霍顯兀自抱著個酒罈時不時灌上那麼一兩口,左厲早已回了房間,沒了動靜。

路書桓攻下雲州,這樣一來,唐軍後派援軍亦能安穩進入蜀地,想來這劉青山確實是跳騰不了幾天了。

那霍顯醉眼朦朧間瞥見李遠山連勝露出笑容,驀地將手中酒壇子湊到他眼前,支吾道:“...高興...就該喝酒!”

李遠山一呆,搖了搖頭,暗想自己還是不要喝得好!

霍顯猛地環眼兒一瞪,再將那酒壇子往前遞了三分,吼道:“喝!”

李遠山拗不過他,只得接過酒壇子放到嘴邊,輕輕啜了一小口,然後將那酒罈遞了回去。

“嘿嘿!這才是好漢......”

李遠山啞然失笑,這貪杯之舉,便是好漢所為?

樓上傳來“啪啪”兩聲,李遠山抬眼一看,並無動靜,環視四周,眾人正沉浸在那說書先生連珠妙語之中,似乎無人聽聞剛才的聲響,李遠山皺眉,認定自己並沒有聽錯。

好不容易將霍顯拖到了房間,李遠山急忙來到左厲的房間,敲了數聲之後,並無回應,李遠山推門而入,房間裡竟空無一人!李遠山摸了摸鼻頭,緊了緊手中長劍,從那開啟的視窗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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