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晴安然回來的時候,趙雷長長撥出了一口氣,南宮燕和秦晴去往蜀山峰頂一事,趙雷是知道的,他本想跟著去,卻被秦晴攔了下來,南宮燕暫時不會對她動手,而且此刻的秦晴乃是盟主身份,在南宮燕跟前,不能示弱。所以趙雷留了下來,獨自一人倚著長槍深深憂慮。

“各位!血衣閣已經撤出了蜀地,諸位共聚這山川奇秀的蜀地亦有半月餘,如今江湖事已了,諸位有何打算?”

葉寒煙微楞道:“血衣閣撤出了蜀地?動作這麼快?”

秦晴遲疑半晌,面色平靜道:“南宮燕為人奇詭狡黠,如今收回血衣閣,竟片刻不停撤出了蜀地,但她此舉也有些道理,畢竟蜀地現在聚集了諸位正道俠士,而且平叛之戰也並未完結,實在不是她該停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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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寒煙恨恨咬牙道:“如此一來,想要尋他們蹤跡,恐怕更是不易。”

秦晴抿了口茶,眼神冷冽掃過眾人面龐,直看得眾人心中發憷時,才悠然放下茶杯,朗聲道:“老夫已與南宮燕立下了停戰協議,至少這場浩瀚風波平息之前,他們對我們不會再有威脅!”

“盟主!這怎麼行?我們正道與血衣閣勢不兩立,哪裡需要這勞什子停戰協議。”

秦晴話音剛落,大殿上便響起無數道反對之聲,各個義憤填膺的忿恨模樣,讓秦思雪眉頭暗皺。

“或許,不久之後江湖上便再沒有血衣閣,也未可知!”秦晴不想再與他們爭議什麼,說完這句話,擺了擺手,制止了眾人的爭議。

一陣譁啦啦的衣袍破風之聲響起,一道人影急電般闖進大殿,正是路書桓。

“各位俠士,在下有一事相求。”

路書桓臉色平靜,不卑不亢地拱手見禮,而後直視著秦晴,他知道盟主的身份地位,所以這話只是對這位“盟主”說的。

“李靖大將軍派我領平南舊軍攻雲州城,開啟蜀地大門,卻不成想雲州城不知何時屯兵六萬,我本來不甚放在心上,但是裡面有一支近千人隊伍,各個武功極強,對陣之際,竟然連破我軍一部萬人,我軍損失大將六員,這些江湖好手實在不是普通士兵能夠戰勝的對手,所以在下懇請盟主出手相助。”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看向秦晴,這一段場景曾經也發生過,就是當初廢盟協議的原由!

秦晴兀自抿了口茶,緩緩說道:“路將軍,你可知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不問朝堂也是規矩!”

路書桓一愣,隨即挺起胸來,整個人宛如一道直挺的標杆一般,他不卑不亢地朗聲道:

“盟主,規矩是人定的,不是天定的!前人認定的就一定是正確的嗎?想必盟主也曾有過這樣的疑惑吧!”

“而且之前盟主曾派人提醒大將軍擇水路而行,前些時日左大掌門也出借了平南軍虎符,若是細究起來,你們早已逾了所謂規矩。”

“路將軍你誤會了,我之所以派人給李大將軍建議,絕不是想要插手朝堂之事,完全是出於對李靖大將軍的敬慕,而左掌門肯借予你虎符,也是因為......一段舊事罷了。所以於我而言,我自然願意相助李靖大將軍,但是我雖為盟主,也不願行獨斷之事,至於在座其俠士,就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了。”

幾大派的首腦人物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左厲和葉寒煙對視一眼,左厲站了起來。

“蜀山劍派願意跟隨盟主,相助路將軍,這劉青山把這個蜀地弄得烏煙瘴氣,不把他拔掉,我們在這蜀地都不得安穩。”

“越女宮也是如此。”

隨著兩大劍派表明立場,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不管是因為盟主的壓力,還是自己門派在江湖的名聲,他們也不得不做出表態。

“即便如此,現在我們也不足五百人,如何與那千人隊伍相抗?”

秦晴搖了搖頭,傲然道:“無妨,只要是明面上的敵人,不必擔心。”

半夜,李遠山翻了個身坐了起來,漫漫長夜自己竟無一絲睡意,秦思雪的身影在他腦海中縈繞不去,音容笑貌,在這個無眠之夜顯得格外地清晰。

李遠山拾起了自己的長劍,“吱呀”一聲推開窗子,飛身躍了出去。

“蜀山竟也有這般夜色!”

李遠山幾分飛縱奔上了蜀山絕頂之上,天上掛著一輪朦朧彎月,於雲層中隱現,水銀瀉地般清清月華,讓他焦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看著遠處奇峰怪石朦朧的暗影,李遠山不禁發出一聲感嘆來。

這地方像極了當初師父傳授劍藝的葫蘆山山頂!

想到自己師父,心中頓時生出無數念頭來,自打他跟了師父以來,師父在他眼裡可是聖人一般的人物,雖然平時散漫,但是他也見過師父為普通農夫配置藥物而幾天幾夜不閤眼的時候,自從入了江湖,眼見耳聞,漸漸地心中也能分正邪之道,但是他卻越來越不懂自己師父了。

師父是血衣閣的人,他也接觸過血衣閣的人,當初杭州亂戰的時候,血衣閣陰狠歹毒的行事作風便讓他很是不忿,多少江湖好兒郎死於血衣閣之手,但是他也絕不相信他師父會是他們一丘之貉。他本來可以去找師父的,但是南宮燕說他不想見到他,於是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血衣閣退出蜀地,再想去找他,只怕不易。

“鏘!”李遠山抖手將手中三尺長鋒亮了出來,身形一動,劍光如流水般淌了一地......

一刻鍾之後,李遠山尋了塊山石坐下,輕輕擦拭著額頭的微汗,李遠山心中閃過一道靈光,轉瞬而逝,他拍了拍自己腦袋,依然抓握不住。

“沒想到李兄竟有如此雅緻,半夜無人之際,獨上這頂峰練劍,實在是勤奮異常。”

一道輕靈悅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李遠山猛地一回頭,正好看見樹旁倚著一個苗條身影,瘦弱不堪的身體背後露出一把頎長的刀柄,正是天下第一刀歐陽倩與。

“歐陽姑娘!你怎麼會在此地?”

歐陽倩與走了過去,隨手將某物事丟到李遠山的懷裡,李遠山掂了掂那袋子,驚覺那竟是一酒袋子!

“如此夜色,有劍無酒,豈非美中不足?”歐陽倩與取下長刀抱在懷中,大大咧咧地坐在李遠山身邊,李遠山目光迷茫地看著她,正對上一泓明亮如清泉般的瞳眸在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李遠山愣了愣,隨即傻笑道:“姑娘,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就不怕我做壞事?”

歐陽倩與表情一滯,緊接著竟捂著肚子狂笑起來:“你......你這人當真有趣,平日裡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沒想到說起話來這般逗人發笑!”

歐陽倩與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平日裡哥哥不苟言笑,弄得自己也時時苦著張臉,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子,平日裡交集甚少,卻沒想到是個這般......逗趣的人!

李遠山見她兀自傻笑,假裝看不見她微微出鞘的長刀,撓了撓額頭,開口道:“歐陽姑娘,你還沒說你半夜上這頂峰幹嘛呢?”

歐陽倩與翻了個白眼,朗聲道:“怎地?這蜀山是你家境地是吧?你能上來練劍,我不能上來練刀?”

李遠山當即回駁道:“喲喲喲,您可別鬧!你哥哥可是沒少說你,平日裡也不見動刀,刀法長進卻是驚人,您這種天賦,還需要半夜跑來練刀?”

正當二人嬉皮笑臉打鬧的時候,二人忽然噤了聲。

歐陽倩與滿臉驚恐地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李遠山點了點頭。

方才二人笑鬧的時候,忽地刮過一道陰風,而後彷彿在耳邊響起一陣低沉哀婉的哭訴,這場景像極了說書人講訴的鬼怪之事!

“回...回去吧!”歐陽倩與的聲音裡已經帶起了哭腔。

李遠山不禁暗自發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明明自己都已經是天下第一榜上的風雲人物,這一陣怪風竟將她嚇成這般模樣。

不過李遠山也不是惡俗之人,自然不會大肆譏諷一番,而且他自覺自己也沒有資格去嘲笑歐陽倩與,因為他自己也是一個膽小之人。

第二天,當李遠山和歐陽倩與頂著大大黑眼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絕口不再提昨晚之事,歐陽倩與更是一晚上沒睡著覺,一直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然而李遠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雲州城而去,眾人均已使出各自看家本領,只見林間樹梢,花影雲翳間盡是閃轉翻騰的身姿,這群江湖中人在左厲等人的帶領下,抄著近道,飛速趕赴雲州城。

秦晴端坐馬背上,旁邊的趙雷一臉漠然地看著前方,秦晴瞥了他一眼,隨即驅趕著馬兒靠了過去。

“怎麼了?生我的氣了?”

“你為什麼要與那血衣閣定下停戰協議?”趙雷一臉氣憤。

“因為我看不懂南宮燕這個人!你放心,此間事了,我一定會助你一報斷臂之仇!”

秦晴眼中一寒,竟流露出一股子煞氣來。

趙雷猛地拉住了馬,怔怔地看著秦晴,而秦晴也停下來,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江湖道義!”

趙雷繼續打馬前行,秦晴搖了搖頭,微微自哂一笑,打馬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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