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山雨欲來
“這樣，我委任你為護送烏孫使團的護衛首領，率一百騎護送烏孫使團前往洛陽，我寫給侯爺的親筆信就由你親自交給侯爺，至於怎麼和侯爺說，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多謝伯宗，事成之後，我們兩個必然回來登門道謝。”範羌十分感動，發自肺腑的說道。
“子厚，你我兄弟，說這些話就遠了，對了，石修在敦煌籌措糧草、冬裝還有屯田的屯兵，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和他商量，你知道他在咱們幾個之中，最是足智多謀。”耿恭囑咐道。
“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此去洛陽，你還有什麼事情交代？”範羌問道。
“現在雖然成立了西域都護府，但是兵力太少，恐怕難以震懾的住西域幾個大國，更別說對我們虎視眈眈的北匈奴了。”
“你到洛陽之後，看看能否見到司徒鮑昱大人，他最是主戰，請他遊說陛下，多派援軍或者是多派駐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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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我一定想辦法去見鮑昱大人，另外也讓素光請求陛下早日派出援軍，前來西域。”
此去路途遙遠，道路艱險，所以範羌等人並沒有在金蒲城多做停留，便護送著烏孫使團上路了。
從金蒲城到洛陽，那可是幾千裡路，就算烏孫使團連駕車的都是烏孫駿馬，也要走好久才能到目的地。
素光公主這一路上有範羌陪伴，倒是不覺得路途漫長，烏孫王子則是第一次出遠門，特別是進入大漢帝國疆域之後，看什麼都是新鮮的。
送走範羌和烏孫使團，耿恭並不鬆懈，他知道匈奴人睚眥必報，一連吃了兩個大虧，下一次的報復必然會更猛烈。
公元75年一月，一隊匈奴人趕著許多的牛羊馬匹從西方而來，找到了金蒲城，求見耿恭。
耿恭帶著張封和幾十個漢軍出城相見，見對方只有二三十人，都是牧民的打扮，只有帶隊之人是匈奴貴族的裝扮，他們趕著足有幾百頭牛羊馬匹，風塵僕僕的樣子。
胡二也跟在耿恭的身邊，因為他之前的表現優秀，又會那麼多種西域各國的語言，被耿恭重金留下，甚至嘗試讓他負責收集西域各國的情報。
透過詢問，耿恭才知道這些匈奴人的來歷，他們是匈奴高階貴族蘭氏家族的使者，是來贖回蘭牙師的，這些牛羊馬匹都是蘭牙師的贖金，看起來這小子在他們家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耿恭已經答應過蘭牙師，允許他的家人來贖他，自然不會反悔，他命人將蘭牙師放出來，讓他見過了家族的使者，使者見到蘭牙師，當即單膝跪倒，大聲的問候他。
蘭牙師和他說了半天，似乎是在安慰對方，表明自己的狀態很好，蘭牙師懂漢語，所以耿恭直接問他，“蘭牙師，你看，我信守承諾，允許你的家人來將你贖回，你現在就可以跟他們回去了。”
“不過，我還是想請你最後幫我一個忙，我覺得這些時日相處，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是的，你是我蘭牙師的朋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蘭牙師很敬佩耿恭，他也很感謝耿恭這段時日對他的優待。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匈奴軍隊的調動情況，畢竟金蒲城處於大漢與匈奴交戰的最前沿，我需要及時掌握你們匈奴大軍的動向，以便未雨綢繆。”
蘭牙師略微猶豫一下，然後就大聲的問向家族的使者，本來使者還不願意說，可能覺得這屬於洩密吧，後來在蘭牙師一再要求下，才說了一大篇匈奴話。
“我的管家說了，他來的時候，單于王庭的大軍正在集結，這一次規模很是不小。”
“聽說是呼衍王和左大將一起鼓動了單于，單于這才下決心派左鹿蠡王，也就是你們漢人所說的太子領兵來報復你們。”
“左日逐王也就是呼衍王，左大將烏力屈也都率軍積極響應，打算一雪前恥，據說集結了兩萬大軍，這也是短時間之內，我們匈奴能夠徵集的最多的軍隊了。”
兩萬人？耿恭皺緊眉頭，兩萬匈奴騎兵可是不可小視，整個西域都護府加一起也沒有五千人，這個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陳睦大人剛剛赴任，都護府的治所設在了老地方，輪臺，位置適中，不過他也只有不到兩千的屯軍戍卒。
按照大漢的軍制，在西域這樣偏遠地區屯墾戍邊的軍隊，有不少都是戴罪立功的刑徒罪犯，戰鬥力比起正規的邊軍還是略有不足的。
像耿恭部下這樣精銳的邊軍那幾乎是不可複製的事情，這裡面可是承了劉張極大的人情。
耿恭這幾個月抓緊時間徵集卑陸人、車師人，編練了一支五百多人的僕從軍，幸虧都是遊牧民族，有些騎射功夫的底子，不然還不知道何時能形成戰力。
送走了蘭牙師，收下了豐厚的贖金，耿恭更關心的是匈奴人的動向，對方既然徵集如此大規模的軍隊，不動手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會先對誰下手。
輪臺、柳中城和金蒲城都有可能成為匈奴人首選的目標，匈奴人都是騎兵，呼嘯來去，等到被攻擊的時候，任何援兵都來不及的。
耿恭所能做的只能是把匈奴人的這一最新動向上報給了朝廷，並且派人通知了輪臺和柳中，請他們各自提高警惕，防止匈奴人的偷襲。
竇固的大軍已經返回了敦煌，聽說大軍解散，各地的邊軍都回了各自的屬地，真有戰事，想把他們重新召集起來，又得許多時日，也不知道朝廷是怎麼想的。
耿恭只能是把金蒲城一遍又一遍的加固，更加用心的操練那些僕從軍，讓胡二多派探子四處打探，斥候每天也都要前出五十到一百裡，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該來的終究要來，三月，草木剛剛發芽，壞消息就傳到了金蒲城。
匈奴人的大軍出動了，據探子回報，最少有一萬騎，很可能有兩萬騎之多，領軍的是北匈奴的左鹿蠡王，副將正是與耿恭和漢軍打過交道的呼衍王以及左大將烏力屈。
兩萬騎，對於匈奴人來說，不算傾巢出動，也差不多少了，足以見到他們勢在必得的決心。
按照他們行軍路線的推測，他們並沒有去攻打烏孫，也沒有去攻打輪臺，而是直奔車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