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顧不得做什麼投降的準備,衣服也來不及換了,慌張的就跑出他的王帳,出了王帳就已經能夠聽見遠處那隆隆的馬蹄聲。

漢軍特別是羽林騎的戰馬都是釘了馬蹄鐵的,所以奔跑起來馬蹄聲格外響亮。

王帳周圍的車師人都已經驚慌失措,這個時候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是一樣的反應,他們不知道漢軍將會如何對待他們。

車師人中的成年男子自發的拿起武器聚集到王帳周圍,可是他們顫抖的雙手已經出賣了他們,他們哪裡有敢與漢軍廝殺的勇氣?

車師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善戰的民族,更何況留在這裡的都是小王子挑剩下的老弱病殘,除了國王衛隊那幾百個近衛還算是有一戰之力的戰士,剩下的都是湊數的。

安得看看自己這些子民,就連他的衛隊也是一樣的面無人色,驚慌失措,握著馬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算了,這都是天神的安排,車師人就是這個命啊。

車師貴族雖然個個都崇尚西方流傳過來的斯基泰武士文化,可是只是虛有其表而已,不然也不會被幾百匈奴人就嚇唬的唯命是從。

安得帶著所有的車師人離開營地,迎向漢軍的騎兵,主動投降。

安得國王站在所有車師人的前面,看到漢軍越來越近,他主動的摘下自己的王冠,慢慢的跪下了他的膝蓋,在生死威脅面前,尊嚴算的了什麼。

耿秉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的車師人,特別是跪在最前面,衣飾華麗的那個人一定就是車師後國的國王了,哼哼,最後還不是臣服於我大漢鐵騎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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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秉高抬右手,讓所有漢軍停止前進,他示意趙特拉跟著自己越眾而出,走到了最前面。

看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車師人,耿秉冷冷的問道,“下跪何人?我乃大漢駙馬都尉,漢軍主將耿秉,報上名姓。”

趙特拉趕緊翻譯過去,車師國王不敢抬頭,顫聲說道,“我是車師後國的國王,安得,特來向大漢將軍投降的。”

耿秉冷笑,“你不是讓你的部下來向我投降,而你自己要等著竇固將軍到來再向他投降的嗎?”

屠刀當前,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安得只是把身子趴得更低,“還請耿秉將軍原諒,是我一時糊塗,沒有弄清楚這裡面的狀況,我現在就代表車師後國向您投降,向大漢投降。”

“哼,你是看到我的大軍殺到眼前,才這麼說的吧?你既然那麼硬氣,不過我們戰過一場,我也不欺負你,你有多少軍隊,我就派多少人出戰。”

安得心說,這位還真記仇啊,打一仗?就我這點兵力,兩個也打不過漢軍一個啊,怎麼打啊。

他在地面爬行幾步,一手捧著自己的王冠,另一只手抱住了耿秉的馬腿,“將軍息怒,我是真心投降,不敢與天朝天兵為敵,車師後國上上下下都唯大漢之命是從。”

耿恭心中好笑,這個耿秉還有演戲的天賦啊,差不多得了,人家好歹也是一國之主,耿恭提馬上前兩步,在耿秉旁邊咳嗽了一聲。

耿秉看到耿恭,明白他是來提示自己見好就收的,點點頭,“安得國王,起來說話吧。”

安得聽見耿秉如此說,如蒙大赦,趕緊站起身,雙手碰上自己的王冠,也顧不得撣去身上的塵土,“按照我們西域的傳統,我奉上我的王冠,以表誠意,我們是真心投降。”

耿秉接過安得的王冠,微笑的說道,“我代表大漢接受您的投降,請您帶路,我們到你的王帳裡面詳談吧,哦,還請你下令,讓你的部下向我的軍隊繳械投降。”

“當然,遵從您的命令,大人請!”安得國王趕緊簽過耿秉的馬韁,為耿秉牽馬,同時大聲的呵斥他的部下,向漢軍繳械投降。

在安得國王的王庭牙帳,準備了最高規格的烤全羊的盛大酒宴來迎接漢軍將領,這其中也包括了匆匆趕來的蘇安,其他的漢軍將士也都有豐盛的烤肉和美酒來招待。

當然,該有的警惕和警戒還是要有的,漢軍畢竟是正規軍,不會犯如此低階的錯誤,又是在敵國的土地上。

在酒宴上,耿秉和耿恭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草原民族的熱情好客,車師人絲毫沒有受到投降的影響,載歌載舞的歡迎遠來的漢軍,他們能夠感受到車師人對漢人發自內心的好感。

酒席之上,耿秉透過翻譯,向安得國王瞭解了車師後國的現狀以及這附近的匈奴人的動靜。

既然已經向漢軍投降,安得國王反倒是如釋重負,而且想想能夠得到強大的大漢的庇佑,也許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倒是知無不言。

他告訴耿秉,自從北匈奴的勢力進入天山北麓之後,很快就征服了山北的這幾個小國,車師後國就像蒲類、移支一樣向匈奴人臣服,每年都要獻上歲貢。

匈奴人還經常到車師人的土地上劫掠,車師人無法反抗,只能是任憑匈奴人予取予求。

以國王安得為代表的一些車師後國的老貴族和部族長老不願意聽從匈奴人的命令,可是又打不過,只能是帶著一部分族人躲到了這深山之中的務塗谷來。

而以安得的小兒子為代表的一些車師人的少壯派卻甘心投靠匈奴人,並且藉助匈奴人的勢力,攻打天山北麓的其他兩個國家卑陸和東且彌。

這些親近匈奴人的車師人都聚居在以前的漢軍屯墾之時修築的戊部侯城,現在叫做金滿城。

北匈奴也派了一些駐軍駐紮在車師後國,而且就駐紮在金滿城,原先有一千騎兵,後來聽說發生了什麼大事,調走了一半,還剩下五百騎兵。

而對於他的那個小兒子,安得國王又愛又恨,出於父子親情,他當然是疼愛這個兒子的,可是從國家民族的角度,他又十分的痛恨這個兒子。

他的這個小兒子跟著匈奴人沒少幹那些燒殺劫掠的壞事,而且不但是對其他國家的牧民做出了天怒人怨的壞事,就是對車師人,他也同樣罪大惡極,他真的很想親自殺死這個逆子。

耿秉和耿恭相視一笑,既然金滿城有匈奴人的存在,那這送上門的軍功可沒有向外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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