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車師漢人
耿恭對他們的遭遇非常同情，對他們的堅持表示敬佩，耿恭表示這一次大漢派兵西征，就是為了重新打通大漢與西域的交通往來，條件成熟之時，肯定會重置西域都護府，經營西域。
耿恭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想在車師居住，可以向東遷往伊吾城，大漢已經在那裡設定了宜禾都尉，並且派遣了駐軍屯田，是漢人自己的地盤。
如果他們想要遷回內陸，他願意為他們書寫路條，以做證明，大漢不會遺忘他們這些餘外遊子。
這些族老再三感謝耿恭的理解和支援，有的願意回到關中去，有的則是在這裡生活一輩子，紮根已久，不願意再遷徙了，也有人願意搬到伊吾，回到漢人自己的地盤去。
耿恭表示，無論他們做出哪種選擇，都沒有問題，即使留在這裡繼續生活的也不必擔心，漢軍此次一定會平定車師前國和車師後國的，到時候也會在這裡派人經營的。
族老們聽到耿恭告訴他們的這些資訊，都非常高興，他們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漢軍提供幫助，比如翻譯，嚮導，還有食物和清水的補給。
很快耿秉的大軍到達，高昌壁的城池很大，漢軍有一半駐紮城內，另一半則在城外紮營，與城中漢軍互為犄角，耿恭主動請命，羽林騎駐紮城外，騎兵在外更容易機動。
城中的車師人在漢軍入城以後，十分害怕，不過他們擔心的屠城、劫掠都沒有發生，漢軍只是收繳了他們的武器，將所有適齡男子集中看管，再沒有任何其他事情發生。
即使是看管起來的車師人，漢軍也承諾，戰事結束之後，將會恢復他們的人身自由。
而高昌壁城中的漢人則成了漢軍的最大助力，幫助他們甄別車師人，打掃空房子給漢軍居住，收集糧草和清水，還有很多年輕漢人主動要求參軍，哪怕當個翻譯和嚮導都可以。
羽林騎是漢軍精銳，兵員選拔有著嚴格的標準和過程，所以這些年輕人是無法加入的。
可是耿秉的邊軍就沒這麼多限制了，耿秉也很同情這些漢人的遭遇，對於他們的堅持十分欽佩，欣然同意，只要身體健康就可以加入他的邊軍。
如此一來，城中的漢人之中的年輕人都十分踴躍，他們受車師人和匈奴人的欺負，已經忍無可忍了，終於自己的軍隊到來了，報仇和翻身的機會來了，自然十分積極。
耿秉讓他的軍司馬簡單的篩選了一下，最後留下了八十個健康的漢人子弟，其中有不少是漢人與當地人的混血，不過都會說漢語，所以溝通沒有障礙。
新兵還需要嚴苛的訓練，打仗是指望不上他們了，不過他們還是可以擔當翻譯和嚮導的，他們之中有人很熟悉車師國的地理狀況。
這個人叫做趙特拉，他就是一個漢人與車師人的混血，他的父親是純種漢人，母親是車師人，他的父親是一個醫生，所以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在車師各地流浪。
醫生在西域可是稀缺的職業，所以雖然他父親是漢人，卻是沒受太多苦，只是居無定所，在車師各地流浪行醫，後來娶了一個車師姑娘，就定居在交河城。
前幾年，國王將交河城所有的漢人都驅趕到了高昌壁，他們一家就是那時候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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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特拉不但會說西域地區好幾種語言，也會一點醫術，耿秉在瞭解了他的情況之後，專門把他請到了自己軍中，讓他來擔任翻譯和嚮導。
趙特拉告訴耿秉，他跟著他父親去過務塗谷和金滿城，如果漢軍需要嚮導，他願意給他們帶路。
他的父親在金滿城，被車師後國國王的小兒子，也就是金滿城的城主用皮鞭抽打過，只是因為沒有治好他的小老婆的婦科問題。
所以趙特拉對他們十分記恨，聽說漢軍還要去攻打車師後國，主動表示願意為大軍帶路，他認識天山之中的小路，也就是著名的車師古道。
耿秉大喜，正需要這樣的嚮導來帶路，看來之前策劃的行動方案可以付諸實施了。
就在耿秉和耿恭積極籌劃，如何派出小股精銳去偷襲車師後國的王庭之時，耿秉的部下來報信，說是西征主將竇固派來了信使，已經從柳中城追到了高昌壁，請求接見。
耿秉和耿恭相視苦笑，這個竇固還真是跟的緊啊，這是唯恐他們兩個把功勞獨吞了，這才打下高昌壁，信使就到了。
信使帶來了竇固的軍令，竇固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命令耿秉和劉張不得擅自發起進攻，一定要等到他的大軍到來，他的大軍距離兩人只有兩日的路程，而且他派出了一支騎兵緊隨在耿秉的身後。
這支騎兵有兩千人，以羌胡騎兵為主，由他的軍司馬蘇安率領，竇固重申一切軍事行動都要等到蘇安的騎兵到達之後一起進行。
送走了竇固的信使，耿秉再次強烈的表達了對竇固的蔑視，就知道搶奪軍功，他怎麼忘記了當初是誰堅持先打車師前國而不是偷襲車師後國的事。
透過這兩戰俘獲的俘虜，以及高昌城中的漢人，耿秉對交河城的情況已經有了較為詳細的瞭解。
交河城建於將近兩百年前，車師人從他們的故鄉向北逃亡，在一個兩河互動的地方，發現了一塊柳葉形的臺地，便在此修築了交河城。
交河城最大的特徵就是所有建築都是從高聳的土臺向下挖掘的，使用的是車師人一種特殊的建築方法，叫做減地留牆。
交河城的地勢極其險要，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因為是向下挖掘的城市，所以沒有城牆，只有一座南門，還有一個東門因為河道水位下降，已經懸在半空，廢棄不用。
種種跡象都表明，交河城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而且作為車師人多年以來的王都所在，自是經營日久，兵精糧足。
所以如果真的攻打交河城，不知道它那奇葩的地形需要填進去多少人命，對漢軍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划算的買賣。
也正因此，更加堅定了耿秉和耿恭，先攻打車師後國的決心，一旦打敗車師後國，到時候車師前國孤立無援，定能不攻自破。
不過竇固的軍令說的十分明白，他們再擅自行動，這官司就有的打了，還不如等竇固的先頭部隊達到之後再說，大不了就帶著他們一起去攻打車師後國，分他一份軍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