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自然,女子出嫁,從一而終,誰不是都一樣的。”宴菟兒不曉得想到什麼,猛然把手抽了回來,嘴裡嘟囔道:“你就渾說吧。”

額,表演弄砸了?池仇心中一萬個草泥馬飛過,忘了這個世道女子的感情生活簡單的不要不要的,不像後世那些女孩子,大學沒畢業就男朋友就好幾任了。

見宴菟兒嗔怒的模樣,池仇解釋道:“不是呀,就是說與你有夫妻感情的就一位呀,有些女子雖然出嫁,那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並不一定是她心中所喜的,說不定心中自己還喜歡另一個呢,那也是感情呀,或者說有人就是喜歡她,一家女百家求,弄出許多是非,那感情線不就豐富了嗎?就好像飛煙一樣,她必定是情意堅貞之人,但她與李遠不也有段感情嘛?”池仇賣弄他的口才胡謅道,只見宴菟兒她低著頭,依然不理他。

其實宴菟兒在學堂之中,又是醫科,男女之間所說所聊的自然比起閨閣女子手帕交要活泛的多,男女之事她也是知曉的,並不會像姐姐們一樣只靠出嫁前的春宮圖來惡補。

男女敦倫大禮她明白,閨房之趣她也曾聽聞過,她與池仇之間,都已經是閨房之趣的範疇了,這對她來說問題就大發了,心裡就認為自己和這個男人的關係就是夫妻之實了,她恨這個男人,又覺得恨不起來。

尤其當池仇說道她的感情就一條,那說明什麼?還不是說明,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命中註定的男人?

宴菟兒小巧白嫩的手,都被她自己搓紅了。突然她大著膽子問:“你這個看相不準,既然每個人手相不同,你且說說你的姻緣,若是你的手相與你經歷相同,我姑且信你。”

求證法的反證法?

池仇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不過,就是胡謅麼,還難得到自己嘛?

池仇眼眸深處幽暗的冷光一閃而過。看著宴菟兒的大大眼睛,也有些不忍,心中決定,這個故事要編的漂亮一點。

於是頓了頓,伸出自己的手掌。

“你怎麼是左手?”宴菟兒的觀察力比前幾日敏銳多了。

“男左女右,各有不同。”池仇說的真切,宴菟兒也一臉嚴肅。

感情線、智慧線,池仇隨意說說,無論真假,宴菟兒也不得不信。

“那你的姻緣線呢?”宴菟兒咬住紅唇,心兒噗噗直跳。在河間哪有女子斗膽問男子姻契、婚嫁之事,幾乎等同於,“你娶了沒,娶我不?”見池仇臉上並無異常,才安心一點。

“我?姻緣?我這也算是複雜晦明了。”

“哦?”

“你看我這裡前端清晰明了,密而不疏,說明我曾有一段姻緣,堅貞可人。”

“曾有一段姻緣?”宴菟兒手裡已沁滿了冷汗。

“我曾有婚配,可惜妻子已去。”池仇不免將真身和尉遲明鳥的婚姻代入其中:“我本與她雙宿雙飛,恩愛無比。”

“她是何模樣?可美?”宴菟兒聲音墜墜,似乎說與自己聽。

“然而她去後,你看,我後面的姻緣線晦澀不明。”池仇編到:“自然是極美的,如天山……天上仙女,那時候我感嘆伊人已逝,生無可戀,曾幾何時留戀與青樓花酒之間,痛不欲生,難以自拔。”

“哦!”哪個男子不是如此,宴菟兒到不覺奇怪,反倒認為池仇愛憐亡妻,情深義重。

“再之後線外多叉分虛,想必以後桃花點點,難有專情之日了。”池仇不禁裝模作樣的哀嘆一番,此番話是真是假,真假各半,前世真身獨愛明鳥,然而亭皇毀約,真身墜馬而去,也算是痴情一場,用一生愛一人。

池仇奪魄之後,十年間在西域開疆拓土,並部吞盟,各部進獻的少女多如牛毛,他也不可能不為所動,所以他身邊的女人從未斷過,說他桃花點點,當然也就是實情了。

而未來呢?即便他心屬飛煙,心中就想娶她,但話無需說滿,若是有朝一日,去了江南,賺點小錢,買幾百畝地,賺了錢去幾趟青樓教坊,會一會江南名妓還是有必要的,好不容易往生一場,誰會願意過那種清湯寡水般衛道士般的日子?

他這一套一套的話,唬的宴菟兒不由不信。

宴菟兒聽罷,臉羞紅得到了耳後,不由將自己代入其中,見池仇說的真切,又是舉例又是假想,不似作偽,想必這手相有些道理。又想男子豪情,多妻多妾實乃正常,女子從一而終,也是天道。既然自己的手相簡單專一,他桃花朵朵,倒也不是不可能,難不成自己是他紅顏之一?

胡思亂想一番,只覺得自己終身之事既定,又有些羞臊,怕池仇笑她,自定婚媒。

瞧池仇眼神忘來,慌亂之中問道:“你這生命線又是如何?”

“你看呀,這個是我的生命線,這裡,有很深的一道斷紋,說明我會遭受大難。”

宴菟兒一臉的詫異道:“啊,什麼樣的劫難?”

“應該是我十幾歲墜馬,生死一線,算不算大難?”這到底是前身的掌紋,好編。

見過池仇半邊身子的擦痕,宴菟兒自是相信。

“這裡還有幾個斷紋,略淺,說不定還有一番劫難。”誰的手掌光滑如新?如此亂世,能活到六十就可以含笑九泉了,幾個劫難算什麼。

宴菟兒擔憂的點點頭:“會是什麼樣的劫難呢?”

“這個嗎?”池仇想想:“上次我墜馬,幾乎半條命,今日又墜馬了,與馬犯衝,今日應該算一個。”

“這點小傷也算?”

“疤痕、斷骨,對男子來說算些什麼,只怕……”池仇緩了一口氣,方才信口胡說,似乎偏重了,斷了思緒,一時不知道如何說。

見池仇似乎有難言之隱,宴菟兒思量,難不成是齊大夫所說,傷著了子孫命脈?若是如此,必是大劫難。這等羞事他不願意與我說也是正常。

宴菟兒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她結結巴巴地說主動問道:“池大哥,你……那裡沒有事兒了吧?”

“哦?”池仇一愣:“哪裡?”

宴菟兒眼角含春一瞟,池仇方才想到今日之事,一時不曉得為何說起這個,見她粉頸如脂,朱唇微啟,香乳高聳,堅挺有力。看的也是心曠神怡,若說丁飛煙姿態秀逸,酷似瑤池,這宴菟兒就是青春綠鬢,明麗照人。猶豫之間,心生一計,作勢說道:“只怕是不大好了!”

“不大好?”宴菟兒見她這個樣子,心中一陣緊張,想到以前自己遇到一件難為情的事情,她曾在學堂訓練馬術之時,不小心坐到過斜翹的馬鞍,頂的自己那處疼痛難耐,這男女身形雖大有不同,但都有五官四肢,心中也曉得自己把池仇那裡坐了,自己的股溝都有些生疼,只怕他更加難受:“如何不好?”

“如何不好,現在如何知曉,你也曉得,那裡可是男人根本,延綿子嗣、夫妻和諧皆靠它了,我現在身無妻子在側,又無金錢逍遙花樓。如何驗證?”池仇想起不少情節,匆忙之間將話題引到這相當齷齪的角落,就看宴菟兒如何接茬了。

宴菟兒比起其他河間女子多了許多男女知識,正因為知道,曉得那是要害,故而還將齊大夫以參觀之名,單獨相處,就想問問池仇真實情況。只不過那齊大夫言語晦澀,不肯明言,吞吞吐吐的反倒讓宴菟兒心中大慚,以為真的傷的厲害,害了人家一生。

雖說今日之事並非她的責任,偏偏她關心則亂,對池仇又有些情意,想起以前自己曾經經手的幾個案例,都是採花賊被逮住之後,被女子家屬毆打,傷及都是那緊要之處,教習、學長嘴中常說“廢了”、“難以敦倫”、“斷子絕孫”這樣的話語。

方才又聽到池仇說起“延綿子嗣”、“夫妻和諧”的話,宴菟兒嚇了一大跳,想必問題嚴重了,那一屁股,害人不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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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證,如何驗證?”宴菟兒聽得似懂非懂的,細細琢磨:“你想去章臺和花茶。”有些激動,聲音微微大了一些,嚇得她連忙捂住了嘴巴!看了看四周,虧得此時四下無人。

戰國時秦在今長安縣故城建有“章臺”,其下街名“章臺街”。唐人孟啟《本事詩》記,詩人韓翃與名妓柳姬相稔。安祿山反叛,二人離散。別後,韓翃寄詩給柳雲:“章臺柳,章臺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雖說五嶽歷史並無安史之亂,但以“章臺”為妓館別名還是流傳下來了。

池仇一聽,頓時懵比了。章臺是啥?花茶又是啥?

原來這華夏風氣,頗有復古之意,許多名詞,文人雅士都好用古唐習俗,這宴菟兒是個官家女子,本就對花樓、勾欄、妓姐兒這些詞陌生,就算有人說起,身邊一幫自詡風流的青年男子,常常都用復古的古唐詞彙。章臺便是妓館的別稱,與青樓、教坊同義。而茶姐兒是河間有點檔次的妓院,表示妓院內有茶水喝,比起高檔的花樓,更適合清平子弟,自有雅趣,消費合理。士子們常說去喝“花茶”就是這個意思,所以這個詞宴菟兒聽過的最多。

池仇雖然不解這些詞的來龍去脈,但從宴菟兒嫌棄的表情裡,還是大概明白了,畢竟章臺女這個詞他也曾在書本裡看到過,自行腦補了一番,也就是知道,這是河間的“章臺喝茶”和關中的“勾欄聽曲”是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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