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是誰?”

“讓我看看。”宴菟兒備受打擊,不會吧,你們都這麼聰明?翻看兩下就知道?難道我的眼睛是瞎的。

不過王茗慧說完,宴菟兒長籲一口氣。因為王茗慧說道:“正是家姐,王茗諼。”

一石激起千層浪。

宴菟兒心中暗暗慶幸。

丁飛煙不可思議。

李遠只覺得太巧了吧。

池仇腦海裡就四個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王茗慧淡淡說起往事,池仇則藉機拿來那日誌翻看。

三年前的事情並不複雜。

上面介紹的東西主要是馬齒莧,是藥食兩用植物,無毒,生活中也常食用。

《本草正義》:“馬齒莧,最善解癰腫熱毒,亦可作敷藥。”

《唐本草》:“主諸腫瘻疣目,搗揩之;飲汁主反胃,諸淋,金瘡血流,破血癖症癖,小兒尤良;用汁洗緊唇、面皰、馬汗、射工毒塗之瘥。”

《蜀本草》稱其酸寒,寇宗奭謂其寒滑,陳藏器謂治諸腫,破痃癖,止消渴,皆寒涼解熱之正治。蘇恭亦謂飲汁治反胃,金瘡流血,諸淋,破血癖症瘕,則不獨治癰腫,兼能消痞。謂治女人赤白帶下,則此症多由溼熱凝滯,寒滑以利導之,而溼熱可洩,又兼能入血破瘀,故亦治赤帶。瀕湖謂散血消腫,利腸滑胎,解毒通淋,又無一非寒滑二字之成績也。”

《滇南本草》:“益氣,清暑熱,寬中下氣,潤腸,消積滯,殺蟲,療瘡紅腫疼痛。”

江老是河間人,對於馬齒莧的認知來自前兩本,後面《蜀本草》和《滇南本草》是他後面遍尋四方醫書後錄上去的。這種草藥蜀地、雲滇較多,河間一帶較少,自然醫生大夫不太熟悉,也不會過於在意,無論是藥方還是醫囑,都不太可能提及它。

偏偏巴蜀一帶就有一道爽口的特色菜涼拌馬齒莧。王茗諼懷孕期間就吃了,結果造成滑胎,肚子裡還是一對雙生子,當真是一屍三命。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王茗諼快不行的時候,江老才出診回來,估計眼見三條人命逝去,對江老打擊極大,江老畢竟是主治醫生,十分自責,起初禮佛是為他們母子三人祈福,後來演變成崇佛。

池仇卻不這麼認為,因為沒有哪個醫生能夠叮囑完所有忌口的食材。即便都叮囑過,也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廚師,這道菜依然有可能被擺到王茗諼面前,所以說只能是個意外,起碼並不關江老的事情。

其實王茗慧出嫁也有五年了,對家姐的死因,並不清楚,但她懷孕的時候,家中長輩曾講起過這個教訓,故而她看了病例再結合姐姐過世的時間,知道江老所說的就是她姐的悲劇。

可這跟江老身死案有關聯嗎?

王茗慧一口否認,因為他們王家並沒有一絲一毫憤恨當時主治醫生的意思,就像池仇所想的一樣,王家人也認為這只是個意外。

但她姐姐的夫家怎麼想?不得而知,丁飛煙和宴菟兒對望一眼,好大一條線索。一屍三命,三條人命呀,若說沒有怨憤,誰也不信,若是王茗諼的相公過的好,興許沒啥,若是一直沒有子嗣,說不定會遷怒於江老。兩人再無心思坐在這裡,只想趕緊回香舍休息,一睜眼就去王茗諼的夫家查探。

池仇也藉機告辭。畢竟灌醉女人的事情,能不做還是不做。人生還是需要“正能量”的。

“池仇,你怎麼看?”

池仇抬頭,他沒想到丁飛煙會主動跟他說話:“是一條線索,顧家人確有嫌疑。”

“我也這麼想。”丁飛煙溫聲說道。

“這還用說,三條人命呢,這上面寫的是母子三人,哎,胎兒必定成型了,又是男娃,喚作我,我也受不了這份打擊。”宴菟兒感同身受。

“男孩怎麼了?難道若是兩個女娃,做父親的就不難受?”丁飛煙是獨女,宴菟兒有十幾二十個姐妹,兩人對男娃女娃的見解各有不同,卻殊途同歸。

“池仇,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拒絕回答。”池仇斬釘截鐵的說道。

“虛偽。”宴菟兒很不滿意這個回答:“是男的都喜歡男孩。”

“所以我拒絕回答這種誅心言論。”

“誅心言論?”丁飛煙對這個新名詞很好奇。

“比如母親和妻子同時掉進河裡,先救誰?這種無聊問題。”

“你母親和妻子同時掉進河裡,你先救誰呀。”

“我還沒妻子,不過要是有了,我先會教她游泳。”池仇機智的回答道。

“那……”

“別問了,菟兒,這個問題確實誅心。”丁飛煙阻止到。

“是呀,救誰都是對的,不救誰,都是難受。這種事情對男的太不公平了。”

“這世間還有啥對男的不公平?對女的才是呢。”

丁飛煙狠狠瞪了她一眼,宴菟兒噘噘嘴,不再繼續。

“其實世間的事情,本就沒啥公平的,就好像那兩個娃娃,尚未看看這個世界,就走了。有什麼公平?可真的存活下來,攤上戰亂、災異,眼見父母兄弟親朋一個個離去,還不是一樣難受?佛祖能保證誰能夠一生平平安安。不過是虛妄的念想罷了。”池仇原本想說老天,正巧經過原普救寺的大雄寶殿,順口說了一句佛祖。

“你在這裡改亂議佛祖?”丁飛煙很不滿。

“佛祖都不讓人議論,那他能成啥佛?佛不是說它六根清淨,不著一物嗎?所以你罵它也好,敬它也罷,對它來說,都不是個事。”

“我覺得也是,江老以前不禮佛,顧王氏還不是走了,江老禮佛,結果還不是死於非命,而且還在這佛堂之地,佛祖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宴菟兒的思想很是“無神論”。

“小小年紀,你懂什麼?”丁飛煙是信佛的,她曾去求過一份姻緣籤,她可不想她的籤兒不準。

說起那份姻緣籤,並不是近些日子求的,而是當年李家棄婚之後,她堂姑,也就是丁謂的孃親帶著她在碧波城裡僅存小相國寺求的。

至於籤的內容丁飛煙記不大清楚了,今日看了江老的日誌,滿眼的藥草方子以及草藥的介紹,什麼“苦”呀“甜”的這才方才想起那籤文是:“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婚,如兄如弟。”這是一支中上籤,平常想不起來這事了,今日既然回憶起來,飛煙的心思自然活泛起來,到底已經十八了,再過一兩個月就是十九,若是有一年待嫁時間,到時候都二十了,婚姻之事也算得上是迫在眉睫了。

若是池仇和宴菟兒知道丁飛煙心中所想,估計三觀都毀了。

“差不多了,你們路上小心。”池仇說道。

“咦?”宴菟兒奇道:“那個路口才是去界堂的。”

“我上去泡個澡,兩位姑娘要不要同去?”池仇賊兮兮的笑道。

“去死。”

那一天滿腦門子的尷尬鋪天蓋地而來,把宴菟兒和丁飛煙整個人都籠的不自在了,兩個女孩腳步匆匆的遠去,倩影和咒罵消失在夜色中。

池仇其實去李遠之前就抽空去泡了一下,方才不過是想激一激兩位姑娘,看著她們小鹿亂竄、慌不擇路的模樣就是覺得好玩。

跟古人談戀愛真的蠻難的,約會難,找個話題也難,關鍵沒啥地方可以約會,沒有遊樂場,沒有電影院,還不能壓馬路,被人瞧見了,絕對是要惹禍的,難怪古典話本裡,那麼多一見鍾情,私相授受,就好像《西廂記》根本不需要張生與崔鶯鶯談戀愛,只要紅娘兩邊跑跑,傳傳話、遞遞條,這書生、小姐就各自在自己的意念中把感情昇華了,再見面就自薦枕蓆,魚水之歡,在池仇看來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兩位姑娘一個被親過、摸過,一個更加邪惡,加上第花,不小心目睹了兩次沐浴,她們難道都不該表示點什麼?抱個枕頭來找自己嗎?

可事實上都沒有,一個個都擺著個臉子,不是呵斥就是白眼,池仇思來想去一籌莫展,難不成現在去找丁掌旗求親?估計會被丟出丁家大門的。

池仇哼著“春天在哪裡,春天在哪裡”的小調回到界堂。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