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兩女孩哭完父母,才發現地上仍有幾人似乎未死。

可憐從房中出來那四人,吸入迷藥分量不足,有些還在地上呻吟,神志在將夢未夢之間,恍惚見到紅衣女童,舉刀而來。

池仇出來之時,地上已經有三人被人割了喉嚨。

那紅衣女童將手中唐刀給了大姑娘,大些的姑娘有些猶豫,回首看看父母慘狀,眼神一陣空洞,女童只比唐刀高上一點,她將唐刀舉的高高的,躺在地上的賊人眼中只留下白芒芒的殘光,便去見了閻王。

池仇叫喊不及,只得作罷,擔心女童魔障,提刀殺自己,於是用判官筆,發了一股煙,兩個女童才身子一軟偏了下去。

池仇不會點穴,周遭又無旁人,就他一人,生怕出現變故,將金團長和銷魂書生捆了,出了院門,捉了一條還未跑遠的馬,快馬加鞭,先去材哥莊園,請他派人出面。

材哥驚聞鄰居遭此劫難,二話不說讓老楊帶了幾個莊丁先行。

老楊見一屋子屍體,也不免有些乾嘔,吩咐旁人照料丁掌旗,尋找未死之人,指著地上幾具屍體,傷口怪異,不像是打鬥所致,三人被抹了脖子,一人被捅了要害,不免有些疑惑,問道:“他們也是你殺的?”

池仇心念,若是說那女童所殺,必被人當成怪物,永世隔離,於是回道:“我要去找你們,怕他們醒來又生波折,乾脆殺了。”

老楊動了動嘴角,也不再多說什麼。

見到丁掌旗,老楊從腰間取出一個白玉瓷瓶,開啟瓶塞,倒出一粒梧桐子大小,晶瑩碧綠的小丸子,雙手捏著臉頰,撬開丁掌旗的牙關,塞了進去,又胡亂灌了些水,但見藥丸入口之後生津,很快的流進喉管。

老楊雙手按住丁掌旗的胸口,用內力幫助藥力執行,片刻功夫,丁掌旗回醒過來,當時吐出一團紫黑色的瘀血,丁掌旗看見旁人,就想起身。

池仇趕緊說道:“飛煙和小縣主均無事,在旁邊廂房休息呢。”

老楊也說:“老丁,你現在千萬別開口,否則真氣一散,再復原就慢了,你先坐起來,我給你處理一下背後傷口。”

原來這老楊、丁掌旗早已認識,池仇見幫不上忙,就將兩個昏睡的女童抱到另外的床上,既然局勢控制了,便讓第花去照料兩個女童,免得她們再生出異狀。

話說當時宴菟兒和丁飛煙一時忙亂,並未騎馬,一路狂奔,想去城中叫人,結果到了桃林,被金猛等人騎馬追上,一直纏鬥,雖有求救,但是這西城門不比東城門,外面就是流民聚集的桃林,晚上嚴禁開門,守門校官天黑認不得小縣主,就算認得,又哪敢私自開門出擊,眼睜睜看兩女被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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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丁飛煙正自迷迷糊糊,忽覺自己被一男人調戲,驚羞之下,想使勁掙脫,不料周身軟綿綿的,眼睛都睜不開,更難以使力。小縣主也被另一人壓住,發狂似地亂摸亂揉,有一人還道:“這小妞如此標緻,今個兒可享福了,就是這衣裳太緊,真是麻煩。”說著用力拉扯。

而丁飛煙的衣衫寬鬆,一下被人掀到兩邊,正在絕望,四人出去,不多會朦朧中覺得一人貌似池仇相貌,上前俯身挑逗一番,卻蓋被而走,又一會一個女子進來,掀被蓋被,弄得丁飛煙暈頭轉向,最終疲憊睡去。

等她醒來,“啊”的一聲,掀被自查,發覺自己雖然衣衫不整,褲子和身子卻沒異常,趕緊拉好衣襟,又檢查了一下身邊的小縣主,穿的比她還嚴實一些,羞道:“昨晚到底是怎麼了?”調息半晌,氣力稍復,依稀聽見宴菟兒嘴中呢喃,喊著某人名字,一時臉紅,見此處陌生,心中疑竇叢生,喚醒小縣主宴菟兒。

宴菟兒幾乎就是丁飛煙剛醒之時的翻版,掀被自查,又摸小褲,把方才丁飛煙的動作又做一遍,哭到:“我們倆失了身了?”

丁飛煙一怔,你眼睛瞎了,那只眼睛看到自己好像失身的模樣,沒好氣的說道:“別亂講,你才失身了呢,我可沒有。”還沒能說完,自己也覺羞人,不便出口,只是罵她。

其實也難為宴菟兒了,她功力稍淺一些,先前被人欺辱,並未甦醒,稍微睜眼的時候,也只略微見了池仇模糊樣子,聽了他的安慰,便昏睡過去,就連第花替班她也不知,可她一夜做的夢稀奇古怪,甚為羞人,自己才一坐起,忽覺下身涼涼的,掀背低頭一看,股間竟然溼透,於是她才大呼自己失了貞潔。

丁飛煙抿著嘴說道:“是不是小縣主你自己弄的,別扯上我?菟兒,你自己說,昨晚做了什麼好夢啊?”

宴菟兒紅著臉,道:“沒……沒有什麼。”不禁臉上飛紅,連忙拉過被子掩著。

此時不是調笑的時候,丁飛煙倒也分的清楚,衝著小縣主眨一眨眼,說道:“此事先不提了,咱們先出去再說。”

宴菟兒哪起的來身,扭捏不肯起,飛煙也是大姑娘了,略微猜到緣由,也不強求只說:“你快點,我先去探探?”說完來到門邊,聽了聽外面的舉動,回首見宴菟兒面帶嬌紅的下了床,才衝她點點頭,推門而出……

且說昨夜守城校官不敢開門,周邊有些流民見賊人兇狠也不敢造次,有人去普救堂尋求幫助,這頌軍駐守城外,本就有治安的意思,為首的頌軍小旗黎聃帶著幾個人就沿途追尋。

碰到老楊的人,才趕到此處。

幾票人馬到齊之後,合力在將雜亂的院子整理一番,這家莊園的主人姓陳,跟陳山是遠親,以前跟材哥一樣都是宴湖的子爵,數十年前,這陳家兩個兒子都好勇鬥狠,曾在少林寺習藝,藝成以後,以一雙金剛掌,經常仗勢欺人,跟鄉親們處的並不愉快,後來那小兒子打死了一個頌軍駐守兵卒,被抓了,而大兒子又阻擾頌軍抓人,打傷多人,就逃了,按照頌律流放到嶺南一帶,音訊全無,陳家就靠一個老太爺苦苦支撐了幾十年。

前幾年,被流放嶺南的回來了一戶,說是陳老太爺的一個孫子,那時候陳老太爺已經行將就木,大家也不疑心,只當他們家族內部早有聯絡,陳老太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嶺南陳家安排一個子弟回來好繼承家業。

於是這陳家跟周邊並無太多往來,常年閉門謝客,不與外界交流,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麼一樁血案。

材哥也到了,眾人清點屍首,賊人十二口,除了為首的兩人,還有一個賊人未死,陳家死了六口,有兩女童在昏睡,還有一個婢女重傷未死,錦差死了四人,丁掌旗重傷。

此時大概也就是五更天的樣子,眾人在屋裡議了議,問為何如此?眾人答不上來。

池仇正在外面幫忙清點屍體,聽人召喚,進到屋子,厚重的簾子掀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宴菟兒坐在主坐上,單手託腮,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見池仇進房來,臉色微顯僵硬,但隨即平和,劈頭問道:“你果然好本事,據說是你一人獨鬥八個確山的騎士,還殺了六個?當真了不起。”

這老楊說了一番他曉得的事情,他們認得那姓金的是確山傭兵團的副團金猛。沒人覺得池仇能夠一人獨鬥八個,要知道這確山騎兵團可是河間有名的僱傭兵,一個能夠左右豫南局勢的大團,若說鬥八個山賊土匪也就罷了,八個訓練有素的僱傭兵,以一敵八豈是一人所為。

老楊攤攤手,說道:“我與他們說了,他們不信,你自己解釋吧。”

池仇忙解釋,眉間有些不悅,事情都擺在這裡,由你們信不信,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說了一遍,畢竟此事也算光彩。

“真的沒有幫手!”丁飛煙與這些交過手,心念此人若說的是真的,豈不是我們錦差太過無用?

“實乃巧合,若不是那兩個女童在院外放出大狗,我只怕也未能得手。”池仇也是實話,若是沒有那番境遇,他只怕連現身的勇氣都未必有。

“可有賊人在屋裡藏匿?”

池仇隨口說道:“我去查過,並沒有,否則我哪會去尋材哥過來幫忙。”

“每間屋子都查了?”

旁人聽了只當飛煙問的沒有水平,其中緣由只有小縣主大約猜到,當她們兩人被四個賊人抬進裡屋,因為手腳不乾淨,又甚為粗魯,當時兩人都還有些知覺,這可是關乎自己清白的事情,哪能不問個明白。

剛“嗯!”了一下,池仇覺得不妥,當時屋裡春光在腦海浮現,池仇覺得有必要隱瞞避嫌一下:“我很快就退出來了,讓第花姑娘進去照料兩位姑娘。”

這話說完,池仇覺得更加不妥,心裡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這不是說裡屋情形不適合他一個男子進入嗎?於是又加了一句:“其實兩位姑娘並無大礙,後來第花姑娘就去照顧兩位女童了。”

其實說來說去,池仇最後一句話才是廢話,在座諸位皆是五嶽人士,他們心中自有自己的思考邏輯,見到裡屋是女子,男子退出來就可以了,畢竟男女迴避原則,總歸要見了才有迴避一說。你進屋查賊,總不會四處敲門吧。所以他們都沒有多想,也不會深思池仇是不是見到啥不該看的,畢竟今日之事都是生死大事,這點細節沒人在意。

偏偏池仇心虛,又補了一句,旁人還不大清楚,飛煙就已經明了:你憑啥說我們無大礙?那豈不是檢查過了?

在她腦海裡並沒有第花的影子,只有見了一眼池仇的朦朧。由此可見,是池仇入內檢查了她們是否受傷,然後再去叫的第花姑娘。

想到這裡丁飛煙臉色一沉,面如冰霜,遠在屋子另一邊的池仇瞬時感覺背脊一涼。

材哥還未察覺,請示宴菟兒說道:“不如把那姓金的提來,他們確山和我們宴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舉,除了越境殺人,還襲擊錦差,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小縣主心思沒有飛煙那般細膩,思慮一番:“也好!”

材哥抬抬手,老楊領命,帶了兩個莊丁去了。

屋裡顯得有些沉悶,小縣主見丁飛煙神色有異,頓時領悟,她到底是當事人,別人不知,她對當時的情形如何不知?幸虧池仇殺死了那幾個賊人,否則她肯定也要立馬提劍殺人。

似有似無的關注,更確切的說是一種殺氣,讓池仇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她們難道發現了什麼?池仇裝作不經意的去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丁飛煙溼漉漉的鳳眼定定地跟隨著他的舉動,這讓池仇內心感覺那種恐懼像是滋生的藤曼將雙腿牢牢地捆住,不能有分毫的動彈。

池仇咳嗽兩下,半靠著椅子上,畢竟今日所作所為已經不是路上攔著女子去路,被人罵兩句“登徒子”那麼簡單,可這是名副其實的肌膚之親,赤裸裸的調戲了。

若是真的小縣主最終能夠接受,隱忍不發,那是因為他們曾經有過比之更加狗血的事情(參見第一卷第八十八章),丁飛煙就不同了,絕色美女的目光在池仇滴溜溜轉了幾轉,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這時老楊掀簾而入,一句告罪說道:“我們去的時候,那姓金的已經甦醒,正想方設法掙脫繩索,見到我們,竟然咬破嘴裡毒藥自盡了。”

“什麼?”竟然出現如此變故,這到讓人吃驚,大家面面相覷,

幾個莊丁將姓金的屍首抬來,果然是嘴中藏毒,自盡身亡。

“他死前可曾說過什麼?”

“沒有,可能是見到我們,自覺無路可逃了吧。”

於是將銷魂書生提來,嘴裡檢視之後確認無毒之後,才叫醒他,寒著臉詢問經過。

這銷魂書生雖壞,也怕死之徒,經不起一嚇,就把全部經過說出,原來銷魂書生在長安被圍,算是嚇得肝膽俱裂,不敢再呆,於是跑到豫州確山騎士團做了個謀士。這些人俱是確山騎士團的人,就是陳郡、潁川上一股自立的傭兵團,那姓金的,是確山騎士團的副團,名叫金猛,頗有幾斤蠻力,善使一柄大錘,性情殘暴兇狠,說是前幾日他們有主顧要求他們辦了宴湖錦差局,接了差事之後,金猛帶隊過來,據金猛說,他跟宴湖這家莊園的主人有舊怨,早已買通了一個莊丁,於是銷魂書生定了一計,先殺了其家滿門,然後藏好馬匹,再那莊丁假意報警,騙錦差前來探案,等眾錦差入內之後,關上大門,騎士團眾人一併殺出,合圍錦差。

沒成想丁掌旗入內之後,很快發現異狀,不等他們把大門關緊,就讓丁飛煙和小縣主先逃,自己帶著錦差在院中與騎士團的人纏鬥。

解決錦差之後,一時不清楚兩女所逃方向,於是分頭尋找,以煙火為號,銷魂書生那路才騎馬趕到,利用那判官筆將兩女迷暈,帶回這裡。

老楊與材哥對視一眼,自從宴湖佔據商丘一帶,就跟確山傭兵團有了接觸,雙方面上平平和和,私下齷齪不斷,宴湖也常僱傭自身傭兵團的人去確山做事,材哥傭兵團也曾接到這種賞金令,即便被俘,交換俘虜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傭兵不敢說不怕死,但一般來說,傭兵可以贖回,在他們的理念中,自殺似乎沒有必要。聽銷魂書生的表述,金猛這次奉命前來,只不過順道做了自己的私事,真正的目標是衝著官差來的,一般來說大範圍圍殺敵對諸侯的官差,很容易已經雙方交惡甚至宣戰,這可能是金猛自殺原因,說明確山騎士團本身沒打算跟宴湖宣戰,其中必有隱情,受僱的可能性比較大。

眾人又去問丁飛煙和小縣主,銷魂書生所說,與丁飛煙她們所知的相差不多,這幾日宴湖周邊接連發生茲擾商客,搶奪財物,甚至殺人事件,整個錦局忙亂不已。

賈邢、邢賈二人撤訴之後,丁掌旗賦閒在家,今日入夜有錦差來到丁家,說是有人舉告城西陳家發生滅門之案,厲東明出去辦案,剩下的錦差覺得事關重大,就來請丁掌旗出面,丁掌旗聽說是滅門之禍,也不遲疑就來了。後面打鬥的事情就與銷魂書生所說一致了。

至於金猛因何私事與陳家結怨,銷魂書生並不知曉,只曉得他早已買通一個莊丁給他們開門,隨後指認了那個莊丁,就是去錦局報假案的那人,已經死在錦差刀下。

將銷魂書生押走,材哥緩緩說道:“這老陳家有個兒子流放嶺南數十年,並無往來,私下聽說還跟頌朝的騅金之亂有些牽扯,據說在流放地並不安分,有傳聞說逃出來了,做了山賊。只不過陳家人不說,我們也不好多問,既然新任陳家家主是流放到嶺南那人的後代,想必他們的恩怨跟宴湖無關,只怕是嶺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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