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即將來臨,冰冷的細雨,帶走了最後一絲秋意,眾人都曉得,這場秋雨之後,宴湖迎來冬天的寒冷。

五嶽大陸的天氣要比正常寒冷一些,千年前的天罰之災的後遺症依然存在,無論春夏秋冬,都會冷上個十度,池仇坐在街邊的茶館之中,感受著自然的純淨,雨中的空氣透著一股沁人的清新,增添幾分寒意,也有了點詩情畫意的味道。

曾幾何時,池仇也很想走文壇巨匠的路線,可惜他一個行伍之人,對詩詞……哎……一言難盡呀。能夠背下來的不過幾首通俗詩句,這些姑且不提,就算是他能背誦《沁園春.雪》這種膾炙人口的千古絕唱。他也不敢拿出來炫,這要是託大剽竊了,估計二王子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屯兵延州了,離開關中半步。作為一個現代人,池仇自認做不出來兄弟鬩牆之事,既然自己做不出來,就只能企盼他人有惻隱之心。為此這些年來他明哲保身都來不及,怎麼會做火上澆油之事呢?

馬上就要入冬了,按往年記錄,黃河很快就要冰封了,這些年,黃河冰封的時段越來越短,說明天氣逐漸迴歸正常,但每年必定還是會封凍的。宴湖的碼頭此時此刻異常忙碌,南來北往的客商都著急自己的船靠岸,要麼下貨,要麼儘快西行,因為誰也不知道今年的封凍會不會蔓延到淮河一線。

微山湖作為大湖,近百年已經沒有幾次封凍的記錄,彭城到宴湖一線的航運沒有問題,不過周遭的運河卻不一定,商貿之事還是宜早不宜遲,否則一旦封凍,就算請人鑿冰、拉縴所耗頗豐,得不償失。

河間兩大聯盟:東海聯盟和渤海聯盟鬥了二三十年,五年前才塵埃落定,常年的戰亂,讓許多領主傾家蕩產、商人血本無歸、百姓插標賣首,宴湖算是比較好的了,即便大量吸引流民,開棚施粥,但在破廟裡、在郊區外,總是有流離失所的人,痛苦地忍受著飢寒交加的滋味,宴湖沒法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和土地,即便宴湖城的政策相當開明,池仇也很訝異它的力度,宴湖並不是個喜歡爭鬥的諸侯,沒有對外戰事,每一個上位者,在內部問題嚴重之時,都會透過戰爭,轉移民眾視線,說的更簡單點,死點人、花點錢、搶點東西,讓無業的遊民能參軍,讓孤兒寡母接替出征的男人去當廉價的勞動力,讓內部人員流動起來。

可惜宴湖很安詳,這種安詳下面湧動的又是什麼呢?聚集太多的流民,建再多的粥鋪,矛盾總會激發出來。就好像當年關中當年數十萬人走河西乞活一樣,當時的危難池仇歷歷在目,若不是在天山,池仇強行劃出一大片土地建立了兵團制度,讓漢民屯墾,但若不是機緣巧合沙亭入關,又回遷了數萬人,否則西域各族和漢人的矛盾仍然可能激化,不敢想象那後果,必定是人間地獄。

但宴湖卻沒有給這些流民土地,而是讓他們在城內城外盤桓。雖然外城城牆修建需要一些勞動力,但這份進度不足以緩解人口湧入的壓力,難道宴湖真打算就這麼一直供應粥鋪到明年開春或者後年、大後年?池仇表示不解。

此時碼頭上十多艘形制一樣的艨艟引起了池仇的主意,一隊隊軍卒下船,整齊的隊伍、漂亮的制服讓人眼前一亮,池仇拉著店小二詢問,才得知這是鹿頌朝的軍隊,大概是與城外三十裡外的“西田行營”的頌軍換防的,行營裡有一部分頌軍好回江南過年。

宴湖與鹿頌交好,頌軍在宴湖有一座行營,駐軍約有五百。這些訊息池仇作為沙亭的決策者,還是知曉的,畢竟沙亭入關之後,戰略目標自然轉移到中原和巴蜀,也正是因為江南的頌朝逐步北向,亭皇才會同意二王子的奇襲計劃,亭皇已經征戰西域數十年,作為將近六十的亭皇,這輩子能夠統一西域,已經是耗盡心思甚至人品了,佔據關中,絕對是意外之喜,但人的慾望總是難以滿足的,他如何不曉得沙亭入關才五六年,根基不穩,可鹿頌逐漸滲透到河間,除了與宴湖結盟,還重設了青州府(治所:青島,非濟南),讓亭皇感到再不介入河間,很有可能被鹿頌壓制。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次奇襲失敗,池仇打心裡清楚,在未來的沙亭和南頌的博弈中,佔據關中地利之優的沙亭帝國很有可能跟佔據人和之利的鹿頌皇國最終只能拼天時了。沙亭需要的是時間整合關中籠絡巴蜀;鹿頌其實需要的是時間整合河間,屯兵中原,戰爭的勝負,就看誰的戰略佈局快了。

頌軍下船之後,大部分就在城外休整,一支軍官小隊從池仇所在的長街一路前行,目的地自然是城主方向。好熟悉的制服,像極了池仇那個年代的軍服,就連皮帶和鎖釦、肩章都差不多,池仇忍不住和其他宴湖平民站起來觀望,三人成伍,區區六個頌軍,就走出一支隊伍的氣勢,池仇心中一沉,難道鹿頌已經完成軍隊現代化的改革?當為首的校官走近,池仇更是脊樑骨嘛涼嘛涼的,雖然他依然佩劍,但腰間別的皮套,顯示出頌軍已經有了單兵火器,也就是手槍,只不過看長度,有可能還是比較古老的大口徑燧發槍。但它意味著什麼,池仇還是心如明鏡。果然還是要走出去看一看、瞧一瞧,呆在西域太久了,井底之蛙啦。

池仇頹然而坐,難不成沙亭才崛起就要做能歌善舞的民族?他雖是華夏心,但總是有那麼點不甘,畢竟沙亭帝國的建立有著他一份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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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坐在椅子上,喝幾口溫茶,思緒才收了回來,歷史的車輪總是會前行的,自己總算在其中已經掀起了一絲小浪花,總歸不虛此生,池仇又將那一份“混”日子的小念想在心頭轉了幾回,想著自己初到河間不到一月,就識得如此多的美女、俏婢,嘴角浮起笑容,自言自語道:“說不定我的人生真諦就是混在五嶽大陸,眾美環抱,俏婢伺候,餘生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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