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段”另一個隨扈護在謝常高前面,此人帶著鬼面,不知年歲,聽這聲音似乎不小,果然只聽他說:“鐵菩薩是你什麼人?”

“你知道我師傅?”素竹乃是一個孤兒,從小為師傅收留,便隨著師傅的綽號“鐵菩薩”姓了鐵,名喚鐵竹。

鬼面人所帶鬼面,只到眼瞼之下,見他眉毛往上一揚,想了一想說:“鐵菩薩,對權貴心如鐵石,對賤民卻猶如菩薩,十餘年前縱橫河間,殺富濟貧,也算的上是無惡不作了,如何不認得。”

池仇在一旁聽得想笑,這些成語個個聽的懂,不過湊在一起,總覺得怪怪的。

“鐵熔掌犀利無比,所到之處,扒皮收骨,如何到了你這裡,卻這般軟綿綿的。”鬼面人冷冷的看著蔣科,按他所說,蔣科只被擊退幾步,算是鐵竹手下留情了。

的確如此,鐵竹倒是記得,小時候,她師傅一向出手狠辣,一雙鐵掌扒下惡人的臉面不計其數,後來帶藝拜了一個師傅,修養心性,現在的掌法已經沒有往日狠毒,多了幾分慈悲,想到這裡鐵竹譏笑道:“原來是我師傅的手下敗將。”

眾人譁然,只見那鬼面人身軀一震,須臾間落定:“是又怎樣,今日我便拿了你,再會會你的師傅,一雪前恥。”

“勿用兵刃。”爾朱荏囑咐道。

“擒她一個曈曚境的女童,何須兵刃。”鬼面人乃是迤邐境的強者,所謂武學招式不過技巧而已,若是兩人旗鼓相當,招式步伐才有用武之地,然而鬼面人武功實在鐵竹之上,堪稱實力碾壓,多年前曾讓他受辱,被扒去半個臉面的鐵熔掌,此時如同孩兒拳腳,慢的出奇。

鐵竹學藝之時,師傅早已收斂心性,鐵熔掌憑仗的原就是狠辣之氣,偏偏鐵蘭學的已是改版後的掌法,招式雖然精妙,卻少了那份犀利,對方又是高她一境的強者,若是習得全數鐵熔掌,興許還能憑藉其迅雷之勢,取個巧兒,但現在卻處處受制,難以克敵。

鐵竹見敵不過,腳下踏起師傳步法,左右閃躲,與之周旋。場面上雖然不落下乘,但明眼人都知道那鬼面人不過老鷹捉雞,逗她而已。

謝常高臉色很是不好看,到底是底蘊世家,別看葳瀾家早已敗落,沒想到一個隨扈居然是迤邐境高手,沈亮額頭冷汗淋淋,世人若是達到氤氳境高階,在軍中就屬於強者,一旦突破哪怕只是曈曚初階,一個將官職位大體是沒得跑了。他已經是曈曚初階境界,奈何主家被滅,只得落草當了商人隨扈,私下都有些心懷不甘,沒成想今日一個女娘的小小婢女竟然是曈曚中階境界,已經讓他頗為詫異,方才還嘴硬,覺得運用兵刃應該能勝她,現在居然冒出個迤邐初階的同行,謝常高的眼神,他能不知?

此時堂外黑煙直衝天際,火光四起,張驛丞自己放火,自然不肯真燒,尋了不少潮溼茅草,煙大火小,可聰明反被聰明誤,煙子太大,燻的他難以常待,偏偏趕來救火的小廝們,人笨手雜,估計用錯了方式,反倒真燒了起來。柴房已經給燒得烈焰沖天,正在逐漸向四周延燒出去,氣的張驛丞有苦說不出。

池仇見婢女鐵竹似乎抵擋不住,心道:如此這般下去,只怕不好,這個謝常高到底放了什麼迷藥,都這般境況了,這個爾朱荏居然還念念不忘美色。

再看謝常高站在那裡,一臉陰鷙,不曉得憋著什麼壞水。

突然瞥見素菊,方才一陣混亂,小姑娘迷了路,此時見精舍之外被強人佔住,她哪敢上前,悄悄躲在一邊,似乎想要繞到精舍後面去。

池仇好奇,見門外的事情他也插不上手,就跟尾隨其後,穿過一片低矮的林子,果然是精舍的後院。這精舍是驛館最好的房間了,別棟臨湖為防止外人進入,修了一排矮樹。這素菊才七八歲,身量極小,自然攔不住她,而池仇呢,還是那句話,皮糙肉厚的,這條小道似乎也有人走的痕跡,故而也池仇也勉強進去了。

“你是誰,你跟著我幹嘛?”素菊拿著一根樹杈,瑟瑟的站在那裡,

池仇還在撥弄身上的草根樹葉,聽聞此聲,似乎微微感到有點意外,稍為怔了一下,但僅只那一剎那的時間,就恢復了原來的鎮靜,厲聲問道:“你還防我,我倒是問問你,你為何在此鬼鬼祟祟?”

“我,我回姑娘房中。”此時天色已濃,素菊不知來者何人,聲音頗顯害怕。

池仇也只能聽聲辨位,兩人各懷心事的等眼神緩和,池仇先仔細地打量了少女一遍,所謂男人天生對漂亮女孩子沒有抵抗力,見素菊模樣,心中憐惜,態度非常和善地說:“是我,池仇,就是小彘的……”自己是小彘的什麼人呢?若是跟第花相好,豈不是他的表姐夫?什麼亂七八糟的,池仇揮去腦海中雜念說道:“我是他叔,你看看。”

素菊小心翼翼向前一步,狐疑的問到:“是小彘跟你說的這條路?你想幹什麼?你想做採花賊?”

這條路是小彘告訴她的?還採花賊?池仇啞然失笑。原來這小彘平常沒事常到驛館閒玩,覺得這精舍雅緻,又空在那裡,就跑到後院尋了這麼一個路徑,進去玩耍過。今日見到素菊,得知她們住在精舍,口無遮攔,又想顯擺自己,就把這事說了。

素菊前門見歹人圍著,不敢上前,自己一個小姑娘落單,又怕又急,想到閭蔥娘身邊,想起小彘的話,就偷偷摸過來,沒想到被池仇盯上了。

池仇心中釋然,也忙解釋自己,素菊知道小彘去叫救兵,想來這個池仇就是他叫來的救兵,而這條路自然也是小彘說告訴這位池大叔的,當下不再疑心,放下手中樹枝問道:“是小彘叫你來的?他人呢?”

池仇也懶得跟素菊解釋,其實他是跟著她來的,攤攤手說道:“前面那麼多,我一個人哪有辦法將他們趕走。”

“那可怎麼辦?”素菊有點微微驚慌的樣子,粉嫩臉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遠處逐漸沖天的火光下,光閃閃的如同天上繁星,映花了池仇的鈦金眼!

“前面你家素竹姐姐似乎抵擋不住,不如讓你家姑娘先離開精舍。只要他們找不到閭姑娘,到時候城中見此處著火,必定派人來。就安全了。”

“離開精舍?跟你走?”素菊雖膽子小,但並非沒有見識,前面的人固然不是什麼好人,可眼前這個也不認得。

池仇微帶不滿地看著小蘿莉,這小孩的世界當真不同,她能夠與小彘半天功夫就好的跟“兩小無猜”似的,對卻這般不信任。

“那怎麼辦?難道等那些人衝進去?你方才也看到了,你素竹姐姐似乎打不過那個鬼面人。”

小姑娘似乎明白他的心意,話裡含有深意的說道:“你們宴湖的人當真好不尊重,欺負我們,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又不會寫在臉上,若是跟著你走,你能保我家姑娘安全?”

“別的不說,小彘告訴我之後,這把火就是我放的,否則你們連這個精舍也回不來,你說呢?”

“你放的?”素菊嗤之以鼻:“明明是張驛丞放的火。”

這小蘿莉屬賊的嗎?正事不幹,不是偷聽就是偷看,池仇訕訕而言:“是我與張驛丞商議的,若非我,他一個驛丞怎麼會自己燒自己心血。”

素菊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一個驛丞突然放火自家驛館,沒點波折,也是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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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讓你家小姐出來,先去界堂,小彘已經去叫城衛了,只要遇到城衛,那些人也不敢造次。”見素菊已經信了他,池仇補充到,要別人相信的方式除了日常的誠信,就是方案的可行性。對此池仇非常瞭解。

果然,聽完池仇的方案,素菊也覺得不錯,比起她幾位姐姐,她對驛館的路線圖更加清楚,知道去界堂,可以避開前面那些無賴。

“好吧。”素菊移步往精舍走去,池仇大大咧咧的跟著:“你跟著我幹嘛?”

“去請你家小姐呀。”

“我自己進去會說,你在這裡候著。”小蘿莉的語氣不容置疑,池仇噘噘嘴,只得留步。

此時素梅正站在門後,細聽門外的響動,五嶽大陸戰亂頻繁,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會些武藝、拳法,素梅從聲音中聽得出來鐵竹正在勉力支撐,時不時傳來男人的笑聲和鐵竹嬌哼。原來那鬼面人被鐵竹道出當年醜事,心中邪念叢生,存心戲耍,繞著鐵竹東碰一下、西摸一把,不時還稍稍扯落她的衣裙。

旁邊眾男人都在起鬨,有的猛吞口水,有的連搓雙手,素梅在屋內細縫中窺見,心中焦急,沒想到她們清吟小班被宴湖城主邀請而來,卻受到這般折辱。

謝常高有些譏笑,道:“就著功夫,還需你手裡有鐵槍才能穩贏?”

沈亮臉色很是難堪,心中暗罵:我對你也算忠心耿耿了,你為何總是這般陰陽怪氣,到底是個生意人家,沒啥世家的見識,你以為比武較量就單靠境界嗎?

嘴上依然解釋道:“這鬼面人想來這些年一直研究那鐵熔掌的奧妙,他的發招收招,皆有針對,大多落在鐵熔掌舊力去而新力未起之際,故而那小姑娘處處受制,難以施展。就好像戰場對陣,就算步兵練的再精,對付騎兵總是天然的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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