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玉道:“書裡的內容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周易》裡寫著‘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尚書》記載‘伏羲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傳說遠古時期在孟津縣附近的黃河裡有條龍馬揹負河圖,在洛水有只神龜背著洛書獻給伏羲,他據此才創造了八卦。這些傳說跟李淳風四言古詩中‘臨幽探聖’的說法有些出入。”

丘山雖然對河圖洛書有所耳聞,但對李柳玉所說全然不知,就道:“你也研究這些東西?”

李柳玉搖搖頭道:“我爸平時會看這方面的書籍,我有時沒事翻翻,他看到了就會跟我說一說。”

“哦,這麼說你父親也相信河圖洛書這樣的上古傳說了?”

“我想他只是研究而已。伏羲八卦到底是不是來自河圖洛書,到現在還眾說紛紜。聽我爸說歷史上就有所謂的河洛之爭,形成了兩個派別,一個叫‘圖書派’,另一個叫‘疑古派’,像宋朝的朱熹和王安石就是‘圖書派’,認為八卦是從河圖洛書中來的。但歐陽修卻是‘疑古派’,覺得伏羲授河圖畫八卦是假的。”

丘山聽到此處心念大動,問道:“歷史記載的河圖洛書是怎樣的?”

此時車子已駛入洛陽城區,還沒等李柳玉回答,劉奇插嘴問道:“現在去哪裡?”

丘山聽李柳玉剛才提到河圖出現在孟津縣,那地方離洛陽市並不遠,就說:“去孟津。唔,先把油加滿。”說著看了看李柳玉,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唔,現在流傳下來的河圖洛書裡邊既沒有圖,也沒有文字,只是一些圓圈和黑點的排列組合。”

劉奇聽到這裡,也突然感起興趣來,問道:“是不是像數列一樣的組合?”

李柳玉搖搖頭道:“我對數列沒什麼概念,不過河圖洛書在網上可以找得到。”說著拿出手機搜尋了一番,遞給丘山。

丘山接過一看,見所謂的河圖洛書只是一些圓圈和黑點彼此用線條連線,按某種規律排列在一起。丘山再凝神細看,見圓圈和黑點是按1、2、3、4、5、6、7、8、9、10的數量彼此連線,其中個數為奇數的是圓圈,個數為偶數的是黑點。在河圖那張圖裡,奇偶在左右上下互相對應,5個圓圈連成梅花狀居中,10個黑點則環繞著那個梅花;在洛書中並沒有串連的10個黑點,排列方式則是採用對角形式。

此時房車已繞出城來,在路邊一個加油站加滿了油,徑直往北駛去。劉奇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是什麼樣的?”

丘山將手機螢幕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道:“小心駕駛,還是別看了吧。”說著收回手機。

誰料劉奇僅掃了一眼就道:“下邊那圖無論採用橫、縱或斜的方式相加,點的總數都應等於15。”

丘山認真看了看,果真如此,不禁對

劉奇的敏銳深感佩服。

李柳玉道:“是的,那是洛書。”

丘山把兩張圖又看了一遍,問道:“歷史記載的河圖洛書都是這樣的嗎?”

“我爸說這兩幅圖是北宋時朱熹從四川一個道士那裡買的。這個道士又是從宋初陳摶老祖所著《易龍圖》中獲得,很可能是陳摶老祖自己創造的。在唐代以前,河圖洛書都是只聞其名,沒有人真正見過它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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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這河圖洛書難道是虛構的東西?”

“我爸說可能來自於某種原始的宗教崇拜……”

“宗教崇拜?”

“嗯,有次我爸帶我去參觀半坡遺址,就是西安半坡仰韶文化遺址。我爸在人面魚紋盆前觀看了很久,但什麼都沒說。後來他指著另一塊展出的石板給我看,那石板上有錐刺的圓點排成的圖案。他說這種圖案可能跟河圖洛書有些聯絡,都和上古時期先民們的某種崇拜有關。”

丘山點點頭,暗想遠古時期的人們認知水平有限,無法理解某些現象,只好將其解釋為神的力量。正思付間,胡天連咳了數聲,睜開眼來。

丘山一見胡天醒來,忙湊了過去,叫道:“胡天,胡天。”

胡天抬起頭懵懵懂懂地看了眼丘山,又看看四周,最後才將目光收回,陡然見到自己披著一條浴袍,開啟一看,嚇得彈了一跳,只見下身僅穿了條紅褲衩,兩個乳點上居然粘著兩個白紗罩。

“我操,這什麼玩意?”胡天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用手戳了戳白紗罩,感到一股鑽心般疼痛從乳點處傳來。“噝~,我日他媽,那個變態老跛子真在老子身上動了刀子,哎喲……”

丘山從揹包裡找出龐齊膏來,問道:“剛才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胡天使勁掐了掐眉心罵道:“媽蛋,今早被那群瘋子抹了一身驢血……噝~輕點,輕點撕。”

丘山撕下白紗罩,拿了兩瓶純淨水幫胡天沖洗刀傷。傷口雖不太深,但胡天仍痛得呲牙咧嘴,臉色青烏,額頭上沁出了許多汗珠。

丘山拿龐齊膏給胡天抹上,重新包扎了傷口,然後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胡天疼痛稍減,勉力坐起身子,使勁掐了掐眉心,這才把河心洲的遭遇簡要講了一遍。

原來他到了河心洲後,見草洲裡全是劉登極的人,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在草洲各處搜查。胡天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到了洲心,見一群人圍在一處,正在挖掘什麼東西。胡天偷偷蹭上前去想看個究竟,孰料剛剛靠近,腳下一滑,弄出了一些聲響,引得好幾個人過來。胡天眼見躲無可躲,情急之下看到附近有個水窪,就想也沒想跳了進去。水窪邊上正好有一株枯蘆葦,胡天就折了一段用嘴銜住,權作通氣之用。在水窪裡捱了好一會兒,聽得岸上的腳步聲由遠

而近,又由近而遠,胡天剛松了口氣,突然蘆葦管子被什麼東西堵住,呼吸頓時不暢起來。他憋不住,只好從水裡冒出腦袋,見那個跛子法師和好幾個壯漢正蹲在岸邊,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丘山想不到胡天多次有驚無險逃出追捕,終是百密一疏,就問道:“後來呢?”

“他們認定我是某個組織派來的,搜了身。好在我有先見之明,提前把手機扔進水裡,只說自己是遊客,來河心洲上散心的。不過最終還是被他們認出了,準備搞刑訊逼供。我只好編了一套謊話,說我是國家安全部門的,目前已掌握了大量劉登極在中國的犯罪材料。對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捱到第二天一早,老跛子居然辦起法事來。”

丘山暗想對方未必真信胡天的那一套說辭,不過聽他胡扯一通,肯定也會有所忌憚,否則胡天可就要吃大苦頭了。

“媽蛋,這個邪教組織老子遲早要把它給剷平了。”胡天看了看自己胸脯上的兩個白紗包,咬牙切齒道:“這他媽的簡直就是凌遲,凌遲就是從這開始下刀子的。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他們還不把老子給剮了……對了,你們咋把我弄出來的?”

丘山就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說道:“要不是搞到那本算經,又聽到那兩個馬仔的話,還不知道會弄出啥事。”

胡天一聽立即嚷道:“我靠,老丘你怎麼把那算經拱手讓人了?那可是唐代的啊,唐代的懂不?還是帛做的,李淳風親筆撰寫,後邊還有一張廣輿觀聖圖和逆了天的古詩!這就算不是無價之寶,也是無價之寶,你居然給了他們……這他媽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這也是沒辦法,人家一刀刀的往你身上招呼,我總不能啥都不幹。”丘山說著把手機拍的《算經十書》圖片給胡天看了。

胡天看到那些圖片後更是心疼不已,嘴裡把老跛子法師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丘山見胡天罵個不停,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屈振豐到底是什麼人?”

胡天陡地回過頭來,眼珠骨碌亂轉,驚疑不定地看著丘山。

“怎麼?你不認識屈振豐嗎?”

“你怎麼認識他?”

“你今早說的。”丘山就把早晨的事情說了一遍。

胡天一聽,覺得不可思議,問道:“我還說了什麼話?”

“只要問你問題,就都照直了說。”

“你問了什麼問題?”

丘山就將那些對話說了一遍。

胡天道:“我完全不記得了,一點印象都沒。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厲害的藥。”想了想接著道:“屈振豐是我們所裡退休的老教授,他說的東西都不太靠譜,感覺像民科一樣,聊著玩可以,正兒八經的就會誤事。”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車子已駛入孟津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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