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總兵大人，前方似乎有埋伏，派出去的斥候一個都沒回來。”
清軍隊伍中央，斥候營把總親自前來彙報異常。
“嗯，一群賤民而已。傳令下去，火銃隊變為先鋒，將老子的神武大炮抬上來。看到亂民先火銃來一輪齊射，然後轟他娘的。”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清兵總兵阿林保滿不在乎的安排起來，他是剛空降到綠營的八旗子弟。原本身份是鑲藍旗旗主的次子，因為在京城犯錯，得罪了某位權勢正盛的皇子，所以才被安排到偏遠的雲南避禍。
作為一個合格的紈絝八旗子弟，之前玩的是飛鷹走狗，蟋蟀鬥雞。
他為數不多的帶兵經驗都是從評書，飯桌上的吹牛打屁中聽來的。
這會做出如此安排，阿林保自己倒是感覺已經十分周全了，有前有後，一幫拿著木棍的亂民而已。要不是在府城中無聊，這事情都用他親自出馬。
不過在他卻沒注意到，身邊的幾個漢人參將都張口欲言，不過互相看了一眼，沒敢開口。
說錯了是罪過，說對了更是得罪阿林保，都是久混軍中的老油子，趨吉避凶的本事一個比一個玩的溜。
反正天塌了有阿林保這高個子頂著，要真吃了敗仗，阿林保被免職，他們或許還能爭一爭總兵的位置。
想到這裡，幾個參將忽然默契的對視一眼，心中反而希望前面的叛軍給點力。
清軍變化陣型的樣子，商彪和韓二都看到，兩人心中走升起相同的念頭穩了！
清軍排列著鬆散的陣型終於走進了山谷之中，馬上的阿林保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剛才的命令是多麼愚蠢。
在這麼狹窄的地形即便是火銃也最多同時能發射三發，更本不能有效阻止敵人的接近。
不過此時阿林保還對自己領導下的綠營有十足的信心，就算是他的計劃出錯，這會為了面子也不能在改口。
而且軍無戲言，要是他今天當眾做了朝令夕改的事情，本就對自己有些不服的軍中將領，以後更是會對自己的命令陽奉陰違。
所以於公於私，阿林保都繃著一張臉沒有說什麼，只是暗中瞥了幾個參將一眼，心中暗自嫉恨。
當清軍全部走進峽谷時，入口出一聲轟鳴，提前埋藏好的火藥被引爆，將入口封死。
走在最前方的清兵火槍隊也正式看到了敵人，隨著統管火器營的把總一聲令下，連綿不絕的槍聲響起。
這位老於軍陣的把總雖然不明白上司為什麼會下這種白痴命令，但他還是儘可能的做到最好。
一排三名火銃兵發射完畢之後，立即蹲下後撤，將路讓出給後面排隊的軍卒。
以一種類似三段射的射擊方法，讓手下的軍卒儘可能了的發揮了作用。
不過他的努力註定是徒勞，幾面厚實的滕盾有條不紊的前進。
鉛彈撞擊在滕盾之上，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要說瞄準腿腳，以他們手中的火銃精準度除非瞎貓碰死耗子，否則短時間還辦不到這點。
“火銃隊後撤，神武大炮上！”
這位火器營把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停止了徒勞無功的火銃，黑黝黝的神武大炮被推到最前。
“轟”
一枚嬰兒腦袋大小的實心炮彈出膛，轟鳴聲在狹小的通道之內迴響不絕。
血肉紛飛，在人群中炸裂的炮彈釋放出內裹的鐵片，殺傷力絕不容小覷。
靜，死一般的寂靜！
炮火轟鳴結束，一縷縷肉眼不可見的魂霧飄離破碎的**，迴歸萬鬼幡。
“踏，踏踏”
缺口被肉身完好的陰魂堵上，還有些附體的肉身，缺胳膊，露腸子卻一聲不吭繼續前進。
“這怎麼可能，他們還是人麼？”
意志本就不怎麼堅定的滿清軍卒已經渾身發抖，像見鬼一樣。就連火器營那位把總都一改之前的鎮定，眼睛盯著前方，喃喃自語。
“快，添彈再放！”
到底他還不是手下的一幫沒見識的大頭兵，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立即高聲施令，準備再啟神武大炮。
不過已經沒機會了，炮彈剛塞入膛中，陰魂們已經操縱著自己的肉身正面接觸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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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矛，木棍和火銃兵隨身攜帶的軍刀對拼，出現一面倒的局勢。
裝備上的碾壓，血肉的刺激，讓原本心生恐懼的綠營軍卒再次鼓起信心，巷道中迴響著猖狂的笑聲，以及偶爾才會響起的受傷慘叫神。
“把總，這有些不對啊！”
“確實有問題，這次的亂民似乎像提線傀儡一樣。去把這裡發生的戰況稟告千總，看他們怎麼說。”
這位火器營把總沒敢擅自再下什麼命令，任由手下在前面大肆橫殺，只是指揮著一些耗盡體力受傷的軍卒退下，由後面的軍卒替代。
很快，後方回話傳來，讓火銃隊撤下，由步兵上前。
興奮的廝殺比剛才更加濃烈，血腥味溢滿整個峽谷。
血流成河，這是正在的血流成河。
峽谷之上，韓二的肩膀被商彪死死按住。
“怎麼，不忍心了麼。我以為以你的閱歷，這些事情在枉死城已經見慣，比這慘的事情相信在枉死城中也不少見。”
“他們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但是他們必須死！”
商彪的話令韓二沉默，他們明白了，這是和上次一樣，又需要人命來施展法術。
烈日當頭照耀，峽谷內的單方面屠殺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出現了變故。
當手持滕盾，鋼刀的正真信徒軍出戰，僅僅片刻，就讓已經適應屠殺的清軍潰散。
排在前列的軍卒本就在之前耗費了不少體力，這會不敵養精蓄銳的信徒軍也是正常。
“穩住，穩住陣型！後路已經被封死，總兵有令，誰敢後撤，立斬不饒！”
前面殺，後面也再殺，後退的清兵被軍中執法隊斬殺了一批立威，這才明白，自己等人除了前進，再無後路。
“去把，是時候開始你的表演了。”
商彪鬆開韓二，聲音平緩，下方慘烈的戰場沒有對他造成一絲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