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話,剛準備回病房,政紀忽然看到嬸子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憤怒。

順著嬸子的視線看去,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手裡提著兩個袋子吊兒郎當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一步三晃,眼神閃爍漂移,倒三角的眼睛,鼻頭尖像鉤一樣的鼻子,兩腮尖肖無肉,臉型標準的倒三角形狀,渾身給人一種不舒服的痞子氣息。

“呦,這不是嫂子嗎?大哥怎麼樣了?我聽說他被人捅了,傷心的不得了,特地過來看看他,哦對了,我路上還看到一個賣血腸的,挺好吃的,給大哥帶來點兒”,男子晃悠過來,看到張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張秀的喘氣聲粗重了幾分,手不自覺的握緊,明知道學義被人捅了肚子,還帶來血腸,暗喻什麼不言而喻,而且還是晚上來看望病人,其心可誅。

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政紀,似乎有一瞬間的詫異,很快的調整過來:“呦,這不是咱們村的驕傲嗎?政紀也來了啊,真是好長時間沒見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大千。

張秀已經氣的嘴唇哆嗦,而政紀的則眼中光芒微微一動,來人認得他,知道他還敢這麼做,其中意味不簡單,不是有所倚仗,就是屬於真的不要命的那種人。

政紀搶先踏出一步來“沒錯兒,我是政紀,你是哪位?”

張大千扣了扣鼻子,然後吊兒郎當的打量了政紀一眼,然後才點點頭伸出手道:“我是張大千,認識下”。

政紀無視對方伸過來的手,“大伯已經睡了,剛做了手術,不宜見人,東西就放下好了,我送你”。

張大千看政紀不與他握手,也不生氣,嘿嘿一笑,用白多黑少的眼睛瞥了眼屋裡,對政紀道:“行,東西我就放這兒了,等他醒了我再來,至於送,就免了吧,我可擔不起您這樣的大人物送,賤命一條,不值錢。”

政紀眼睛一閃,“賤命一條”,這句話多餘,這是在威脅自己什麼嗎?

而張大千說著,將袋子放在了地上,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兩人道:“差點忘了,下個星期,就是村長競選最後結果宣佈的時候了,大哥不在,就不用祝賀我了,另外,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村外的那座鳳凰山,有有錢人準備買下來,到時候賣的錢,我會扶持村裡的農業發展,大哥家也有份兒。”

“賣鳳凰山?!”政紀心裡一突,眼神冷了下來。

那座山,或許對別人來說無關緊要,只是一座荒山罷了,可是對於政家,卻有不一樣的意義。

每逢過年過節祭祖,不回村裡的政學平,都會對政紀對著族譜講述一次政家的歷史。

政家是從洪洞大槐樹遷移過來的,自那之後,歷歷代代就在元平定居了,而鳳凰山,則埋葬著政家歷代的先人,鳳凰山,對於政家來說,不僅僅是一座山那麼簡單,更是家族的祖墳,精神上的支撐,政學平都說了好幾次,在他百年之後,也一定要埋入鳳凰山,這樣在下面,政家也能是在一起。

村子裡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知道政家的這個傳統。

可是現在,張大千竟然準備將鳳凰山賣給外人

這基本上和要刨了政家的祖墳無異!

張大千已經走到了樓梯口,政紀的聲音忽然傳來:“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講,今天,決定不了明天,下週,同樣一切都說不準。”

張大千回頭看著政紀,政紀微笑著,可是這微笑,在張大千的眼裡,卻不知道為何怎麼看怎麼彆扭,笑的讓他脊背發涼。

“小紀,怎麼辦?他要賣咱們的山!”張秀愁著眉頭問道,此刻,政紀已經無疑成了主心骨。

“嬸子照料伯伯安心養傷就好,那條瘋狗,交給我處理”,政紀回頭安慰道,同時觸及到他的兩條逆鱗,在他的心裡,已經給這個張大千畫上了句號。

從醫院出來前政紀又找了醫院的負責人,確定了下伯伯的傷勢,醫生的答覆是政學義是幸運的,刀口沒有傷到重要的內臟,只是觸及到了些許腎臟,卻不嚴重,需要後續治療觀察。

政紀松了一口氣,卻也有些後怕,如果刀再偏幾毫米,只怕就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走出醫院坐進車裡緩緩開出醫院。

這次的事情,讓他有了些許警覺,自己一直以來,都習慣用前世的記憶來推測今生,可是今天政學義的受傷,給他提了個醒,他需要改變了,用固有的記憶來防範是愚蠢的。

自己這只蝴蝶,不,不只只是蝴蝶,自己可不是僅僅煽動了幾下翅膀,幾乎是製造出了一場暴風。

前世自己的伯伯沒有競選村長的想法,可是這一世卻因為自己個改變,造成了一系列脫離他記憶掌控的事情發生,就如同這被捅了一刀,這在前世是另一名和張大千競爭的村名被捅的。

政紀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因為自己而改變的未來的變化但他只是知道一點,他的家人,絕對不能受到傷害,他必須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家人、親人哪怕是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們!

為了親人政紀不惜動用一切手段。

“三虎,”政紀忽然抬起了眼皮對開車的三虎說道。

“有!”聽到政紀喊他,三虎馬上應聲。

“有件事我想讓你去辦”,政紀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

三虎神色一怔,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側耳,政紀不是沒安排過他辦事兒,可是那些事兒都不過是提來送往的小事兒,可這次的語氣不一樣,給他一種認真的感覺。

“您說”

“我想廢一個人,”政紀抬起頭,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有道光芒閃過。

從後視鏡中看到政紀的眼睛,讓三虎心中一凌,這眼神,出現的次數不多!

“我知道你習慣了現在的平和生活,所以你不想去也可以”,政紀的話剛說了一半。

“我幹,政總您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三虎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甚至有些緊的讓骨節發白,這不是怕的,這是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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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虎不傻,他隱約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是一張投名狀!如果自己做成了,自己就真正的成為了政紀的心腹!所謂心腹,是真正的敢將自己見不得人的一面都透露出來給他看的,而廢了一個人,這樣的事兒當然不應該是形象光明的政紀所應該做的,那麼他,三虎,就是政紀的陰暗面的執行者!

而政紀的心腹能夠有什麼好處?那就不用多問了。

廢掉一個人的風險,與成為政紀的心腹相比起來,那簡直賺大了!再說了,能有什麼風險?在政紀身邊跟久了,政紀有多大的能量,他豈能不知道?就算自己殺人被抓了,毫不誇張的說,政紀也有辦法讓他出來!

“好,手腳麻利些,不要留下把柄,這件事成了,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少了你的”,政紀露出了一絲笑容,顯然三虎的回答讓他很滿意。

三虎的心重重的跳了跳,用力的點點頭,如果不是在車裡,如果不是政紀在身後,他甚至想要激動的喊一嗓子了,這已經是明擺著的表態了,這買賣,做的值!

政紀看得出三虎的激動,可是並不點破,他的確需要心腹,並不是他缺少可以信任的人,而兩者是兩個概念,很多朋友都可以信任,他的發小,他的好友。

所謂心腹,是能夠將自己的陰暗面展現給他,讓他做一些有違道德或者常理的事兒,也就是所謂的“髒活兒”,而朋友,只要將自己光明的一面展現給他們,讓他們心安,讓他們信任開心的就足夠了!社會的陰暗面,只需要他默默的為之承受即可了。

而之所以這次政紀決定讓三虎出手,而不是他自己親自出動,是因為他要開始培養一些屬於自己的“黑手”,能夠幫自己處理一些陰暗事兒,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如果這類事兒每次都需要事必躬親的話,他豈不是要累死?

往往用人,比自己怎麼做更重要!

第三章

政紀前世偶然回村裡的時候聽伯伯說過張大千這個人不過他在忻城住著,並沒有將其當成一回事,只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聊天一晃而過。

所以,自然的他也就不知道後來張大千被人打斷了腿的結局。

而命運無形的雙手撥動下,這一生,政紀給三虎下的任務,也是打斷張大千的腿。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宿論。

說起張大千,村裡人大多是鄙夷的。

他家的房子在村落的西南角,幾乎是把這邊兒,很破舊,屬於村裡倒數的,而之所以會這樣,說到底和張大千脫不了干係。

張大千出生在一個雪夜,據說那天晚上他爸往家裡趕路的時候摔斷了腿,他的出生,就伴隨著父親的斷腿,後來也被認為了是不祥的徵兆。

因為摔斷了腿,張大千的父親對他並不是很好,時長打罵,後來張大千長大後,有了反抗的能力,一個耳光反手將親爹的耳朵打聾了。

他的母親,因為生出了這樣的一個孽子,又目睹了張大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終日裡以淚洗面,最終早早的就因為白內障看不清事情了,據說後來也有些痴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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