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安見李冠書神色頗為焦急,便說道:“宗室子弟各有保命法器、符篆,南宮第一三劍破山,的確有毀天滅地之威,但卻不是奔著殺傷練氣低段的修士去的,但凡不是運氣太差,眾人應該性命無虞。”

李冠書聲音低沉:“無論如何,都要先找到李曄——他若是真死在南宮第一劍下,倒也省事。”

李靖安輕笑道:“說到底,國公與安王不過是利益之爭,何必這般不死不休?”

李冠書冷哼道:“若非李曄這廝,在羅坪村鬧了那麼一出,現在的局面怎會鬧成這樣?本公差些就要栽在他的手裡!”

李靖安沒有接這話。

李冠書一甩衣袖,對李靖安道:“眾宗室子弟中,除卻李曄這廝,本公與其他人沒什麼仇隙,李曄是肯定要跟本公不死不休的,但其他人就沒必要這樣,左右你們也沒有遭受什麼性命之危——至於其它損失,本公賠給你們就是。”

李靖安微笑道:“只要國公出得起好價錢,要封我們的口,讓我們不將國公與三清觀的事抖出去,其實並不難,在下也會為國公,去說服其他宗室子弟......只是酈郡主那邊?”

李冠書冷冷道:“酈郡主與李曄的確交情匪淺,然而酈郡主並非孤家寡人,本公跟她說不通不要緊,能跟吳弘杉說通就行。”

李靖安點點頭:“如此一來,只要解決李曄就可。”

李冠書瞥了李靖安一眼,“李曄若是死在這牛首山中,這回考核的第一名,自然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李靖安笑道:“在下與國公各取所需,合作當然愉快。等李曄一死,在下自然會幫國公,去跟其他宗室子弟交涉。”

李冠書點頭道:“現在那些宗室子弟正仇視本公,本公無法跟他們交談,有公子出面當然是再好不過——此事若成,本公自然不會少了公子的好處。”

李靖安道:“國公乃韋公左膀右臂,能與國公結交,在下也是求之不得......既是如此,先找到安王,將他殺了,才是最緊要的事。”

李冠書道:“現在牛首山徹底大亂,李曄那廝也不知藏在何處,你我還是分頭去找,也能找得快些......他一個練氣三層的螻蟻,無論是公子找到,還是本公找到,要殺他都易如反掌。”

......

瀑布之前,蓮花池中,李曄靜坐吐納。

在他身旁,有三朵含苞待放的青蓮。

隨著李曄進入狀態,丹田上的龍氣,開始快速遊弋,不時,金色氤氳在丹田上形成一道漩渦。

三朵青蓮上,受龍氣形成的漩渦吸引,縷縷青色氣流,順著李曄的鼻孔進入他的經脈。

青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李曄氣海中,有三朵青蓮漸漸生成。

龍氣繞青蓮。

磅礴的靈氣與生機,在氣海煥發。

先前李曄只知道,這池青蓮不是凡俗之物,可以治療許清豐的傷勢,但氣海中的動靜讓他意識到,青蓮的作用遠不止治療傷勢那麼簡單。這池青蓮,得道門蘊養,蘊含道運!

龍氣汲取的是氣運,若非如此,龍氣也不會有動靜。

李曄沒有靈根,無法吸收天地靈氣,修行靠的是龍氣汲取氣運,將氣運轉化為自身的修為之力,這些時日以來,他修為進展神速,修為的增長對他而言,看似十分簡單,實則不然。

拿人的氣運來說,若非真正效忠於他的人,他便不能匯聚那些人的氣運。

而要人真心實意效忠自己,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哪怕是統領數萬兵馬的節度使,他能指揮麾下兵馬,卻不代表那些兵馬,就真的效忠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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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卒效忠的,更多的是朝廷權威,是節度使的身份,或者說根本就是效忠權勢,而非個人。

除此之外,王府八百甲士,才讓李曄的修為,從練氣一層提升到練氣二層,往後每一層修為的提升,需要的氣運就更多,他現在修為提升迅速,但到了練氣中、高段,又需要多少人效忠,才能將修為提升一個境界?

來日築基,打破生命桎梏,成就真人境界,又需要多少人效忠?十萬,還是百萬?

再者,安王王印,官員印綬,都凝聚有大唐國運,可以為李曄所用,但也有前提——要是李曄名正言順得到的、被朝廷認可的,也就是說,別人的東西他根本用不著。

相比較而言,龍氣奪取那些虛無縹緲的氣運,就要直接得多,比如說袁天罡留下的道文中的道機氣運。

但這樣的機緣太過罕見,整個天下也沒多少,李曄又哪裡那麼容易碰得到,且還有機會讓龍氣奪取?

這些姑且不言,還說當下。

隨著氣海中三朵青蓮生成,原本枯竭的氣海,漸漸被靈氣充盈。

不時,氣海中靈氣翻騰,突然向外一蕩。

丹田上的龍氣,以仰天長嘯之姿,似乎發出了一聲響亮龍吟!

咔擦一聲,有隔膜被打破。

頓時,前所未有的飽滿靈氣,充斥著李曄周身。

李曄心頭一喜。

練氣四層!

借這三朵青蓮之力,李曄竟然成功晉升練氣四層!

這還不止,氣海中的三朵青蓮,如沐春風,一陣搖曳,花苞微揚,似要綻放!

李曄分明的感受到,在這三朵青蓮上,還有一股犀利的力量,可以為他所用!

“我修煉的《紫氣東來》中,有‘劍氣生蓮’‘步步生蓮’這樣的劍式,本就會綻放蓮花,這三朵青蓮竟是與之隱隱相合,這也就是說,日後我再使用這些劍式,威力會大很多!就是不知會大到何種程度,這卻需要實戰驗證了。”

李曄禁不住又是一陣暗喜。

他睜開雙眼。

首先看到的,是一具倒在身前的屍體。

看到這具屍體,李曄微微一怔。

這人,竟然是接應他們到三清觀的方錚。

方錚死在自己面前,李曄當然奇怪。

讓他感到更奇怪的,是站在三步外的一名女子。

一名身著紫袍,眉眼如黛,身段婀娜,十分成熟也十分妖嬈的女子。

李曄不認識這名紫袍女子,不知道這名紫袍女子,曾在牛首山某處涼亭下,跟許清豐有過一番對話。

李曄發現這名紫袍女子,正打量著他,丹鳳眼顧盼流兮,神色玩味飽含深意,好似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

這不是一個容貌傾城的女子,論臉蛋及不上上官傾城,但她肌膚如水,白裡透紅,恰似一顆熟透的水蜜桃,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嫵媚之氣,哪怕只是靜靜站著,也有吸引成熟男人升起犯罪衝動的魅力。

尤其是那雙丹鳳眼,眼角好似時刻盪漾著春意,哪怕不說話,就已足夠動人心魄。

“你很幸運。”見李曄睜開眼,紫袍女子紅唇微啟,她氣質妖嬈嫵媚,聲音卻清亮的好似百靈鳥。

“看來的我幸運,一半是拜閣下所賜。”李曄看了方錚的屍體一眼,站起身,向紫袍女子拱手為禮,“多謝。”

方錚出現在蓮花池,看到李曄,當然會殺他,但現在李曄沒事,方錚卻死了,很顯然是被人所殺。

“你很知禮,不錯。”紫袍女子站著沒動,坦然受了李曄這一禮。

李曄微微皺眉,這話像是長輩說的,他不由得認真打量了紫袍女子一眼。

他不認真看還好,這一認真看,立即就發現了一些怪異的地方。

“閣下的眼神很奇怪。”李曄直言不諱。

“別的男人,都會說我眼睛很美。”紫袍女子嫣然一笑。

“閣下看我的眼神,跟那些說你眼睛很美的男人,看你的眼神並無不同。”李曄說道。

“當然不同。”紫袍女子笑意更濃,“他們說我眼睛很美,說明她們想要佔有這雙眼睛——或者是佔有擁有這雙眼睛的人,但我,並不想佔有你。”

“閣下當然不會想佔有我。”李曄深吸一口氣,覺得這話說出口有些怪怪的,所以他繼續道:“閣下甚至不會想佔有,已經進入我體內的那三朵青蓮。”

蓮花池裡,已經沒有青蓮。

那青蓮,已經進入李曄體內。

準確的說,是蓮花之氣,被龍氣吸收。

紫袍女子咯咯笑出聲,伸出蔥根般白皙的手指,隔空點了李曄一點,用能蠱惑人心的妖媚口吻道:“你可別這麼說,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李曄嘆了口氣,重重嘆了口氣。

然後他看紫袍女子的眼神,變得格外怪異,他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更加怪異:“宋姨,咱們非得這樣說話麼?”

紫袍女子微微一怔,那雙勝過世間一切風景的美眸,稍稍睜大了些:“你竟然認出了我?”

李曄無奈的攤開雙手:“宋姨精通易容術,可以改頭換面,但宋姨應該知道,但凡見過你的人,總不會忘了你的......氣質。”

紫袍女子呀了一聲,接著掩唇巧笑出聲,眼眸裡秋波流轉,不無嗔怪道:“你這小家夥,上回你見宋姨的時候,還是個孩子,難道那時候,你就對宋姨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說完,她裝模作樣啐了一口,“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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