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娥眉與衛小莊抬頭,凝望半空中的李曄,都感到不可思議,這個平素親和爽快的年輕公子,不是什麼青衣衙門修士,竟然就是安王殿下本人?是新任平盧節度使?

衛小莊失神呢喃:“這些天來,我們一直跟安王殿下在一起?我竟然跟安王殿下稱兄道弟、插科打諢?安王殿下竟然一點也不惱?我的天......”

蘇娥眉沒有說話,她不知想到什麼,臉紅的低下頭。

李曄凝滯半空,靜看兩軍衝陣,有履雲靴在腳下,滯空並不算什麼。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證安王府甲士戰於沙場,往先的時候,李曄只知道,王府八百甲,昔日曾跟隨李峴南征北戰,是天下少有的精銳。

銀甲將軍就是上官傾城。

李曄忽而想到,上官傾城的父親,昔日也是兵家戰將境界,上官一族,似乎是兵家傳承家族?

在安王府精騎出現的時候,陳北望便下令平盧騎兵衝陣,他和王撼山落於馬背的時候,兩軍相隔已經不遠,是以此時兩軍都有衝陣之威。

在近兩千騎的賓士下,山野震動,草木低伏,夜空如要崩裂。

李曄沉眉斂目。

兩軍距離愈發拉進,百步,五十步,二十步,五步。

作為鋒頭的上官傾城,一馬當先衝入平盧軍戰陣中,手中破雲槊平端不動,伏低身體埋在馬背上,避過迎面平盧軍的刺擊,破雲槊準確洞穿對方胸膛,急速賓士的戰馬擁有極大的衝擊力,破雲槊直接將對方帶飛馬背,槊鋒從甲士背心探出來一大截,鮮血淋漓,那名甲士發出淒厲的慘叫,嘴中鮮血不停湧出,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雙手下意識的抱住槊身,卻已沒什麼力氣,整個身體隨風往後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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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傾城眉眼沉靜,破雲槊上甲士的身體,擋住了他後面同伴的長槊,上官傾城沒有受到對方長槊的威脅,這個時候,她沒有改換動作,只是握緊韁繩,伏低身子,持槊的右手更加用力,從屍體後探出的鋒刃,刺進第二名平盧軍胸膛,嚎叫聲響起的時候,她猛一用力,長槊前進一大截,鋒刃從第二名甲士背心透出,隨著戰馬相面急奔,在間不容髮之際,又刺透第三名甲士的身體!

耳畔傳來沉悶的砰砰聲,那是戰馬相撞的聲響,夾雜著士卒淒厲急促的慘叫,這樣的情況並不會多,騎兵不會主動拿馬頭去撞別人,戰馬相撞只是迫不得已。兵甲相交叮噹聲,與鋒刃滑過鐵甲的金屬摩擦聲,鋒刃入體的噗嗤聲,不絕於耳,混在在馬蹄的轟隆聲中,刺得人耳膜生疼,一切恍然若夢,彷彿山崩地裂,震的人神智模糊。

上官傾城神清目明,三個平盧軍騎兵的身體,糖葫蘆一般串在破雲槊上,到了這個時候,一般的將士都要丟棄手中長槊,取下鞍邊的備用馬槊,上官傾城卻不必如此,她低喝一聲,手腕一抖,靈氣勃然爆發,串在破雲槊上的騎兵屍體,就被猛然震碎,殘肢殘骸驟然飛濺,五臟六腑激射各方,血肉蓬的一下撲面而來,像是潑出的一盆血水,上官傾城眼前猩紅一片。

不少血肉打在她身上,銀甲頓時被染紅,視線有片刻障礙,但在她的有意控制下,碎肉鮮血更多飛射向前方的平盧軍陣,其中一隻斷臂,正好甩在眼前衝來的騎兵胸前,打得對方身體一歪,長槊也歪了,上官傾城沒費什麼勁,破雲槊就洞穿了對方的咽喉,在巨大的衝擊力下,鋒刃上血肉飛濺,嗤啦聲令人牙酸,破雲槊滑過後,對方的腦袋已經只有一張皮,還連著脖子,驚恐定格的五官,比厲鬼還要可怖。

上官傾城沒有回頭,她不必回頭,也不能回頭,她眼中只有不斷衝來的騎兵,一眼望不到盡頭,在火把的光亮下影影綽綽,泛著寒光的長槊,鋒刃荊棘如林,而她正朝它們衝過去,如同送死一般壯烈。

對方士卒的面容,在她眼前不停閃過,那是猙獰兇狠而又佈滿殺氣的臉,咬牙切齒,扭曲到了極點,有的還很驚惶害怕,嘴唇都在發顫,上官傾城嘴角微揚,對方害怕的面容出現在戰陣中,勝過世間一切美景,也勝過一切靈丹妙藥,她感到戰意沸騰,她要將這些人斬落馬下,而害怕會讓他們對她的威脅,降低到最小。

上官傾城大喝一聲,雙手握住破雲槊,斜刺撩起,一輪彎月般的靈氣轟然勃發出去,在兩名平盧精騎胸前綻放出血花,破雲槊橫向一掃,白色匹練橫飛而出,數名平盧精騎腦袋搬家,脖頸處血泉沖天而起,她再度平端長槊,伴隨著戰馬賓士,一連串刺穿兩人的胸膛!

李曄神色平靜,將上官傾城的戰鬥情況,盡數納在眼底,他無聲笑了笑。

那是他的戰將。

千騎戰陣並不會很長,很快,兩軍彼此衝陣而過,各自向前賓士,在他們身後的空地上,留下了一地屍體,火把零星散佈,粗看不下兩百,多半都是平盧騎兵,安王府精騎寥寥。

這就是兵家戰將統領下的戰陣威力。

兩百,已經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在有精甲護身的情況下,致死並不那麼容易。

失去騎兵的戰馬,有的裹挾在戰中繼續賓士,有的傷了倒在地上哀鳴,有的四下彷徨。

騎兵衝陣而過,或者勒住韁繩停下來,次第轉身,準備第二次衝陣,或者直接甩過一個大彎殺回來。後者無疑是更好也更常用的選擇,然而在安王府八百精騎面前,卻是山腳,他們沒有轉彎需要的距離,只能被迫勒住韁繩。

這也是平盧精騎的設計,選擇戰場很重要,他們讓安王府精騎被迫停下來,而他們面前卻是坦途,能從從容轉彎殺回,速度會快很多,能在安王府精騎速度還沒提上來之前,殺到眼前,那樣他們就佔據了絕對優勢。

陳北望與王撼山咬牙回頭望了一眼,眸中俱都閃過狠戾之色,平盧軍的傷亡太大,讓他倆肉疼不已。但也就這樣了,失去地利的安王府精騎,接下來就會面對他們的雷霆打擊。

回過頭,陳北望與王撼山,卻一下子遍體生寒,驚恐的睜大雙眼,差些喊叫起來。

在他們面前,有四人拔地躍起,正好到了當空。

李曄高舉盧具劍,嘴角掠過一抹冷笑,在他身旁,宋嬌、劉大正、蘇娥眉、衛小莊,正飛躍到最高處,紛紛舉起了手中法器。

三個練氣九層,一個堪比練氣九層,一個練氣八層,全力發出一擊,會有多麼大的威力?

在一千平盧精騎戰陣嚴整的時候,他們出手的效果會大打折扣,但是現在,剛經歷一番衝陣,軍陣有些散亂,還未在賓士中調整過來的平盧騎兵,則給了眾人最好的出手時機。

李曄一劍劈下,數丈青色匹練轟然斬落騎兵軍陣,剎那間血肉橫飛,泥土暴起如潮,聲聲慘叫與馬嘶傳來,讓人不忍聽聞。

練氣九層的宋嬌、蘇娥眉、衛小莊,和練氣八層的劉大正,同樣使出自己的最強一擊,靈氣匹練讓半空亮若白晝,又瞬間轟下,籠罩了平盧騎兵,炸響的轟鳴聲中,無數斷肢殘骸紛飛而起,血霧潑灑如雨,泥水飛濺如瀑。

當靈氣散去,地面橫七豎八,躺了無數殘肢殘骸,血肉模糊了泥地,潺潺細流匯聚成溪流,劍氣、刀氣犁出的溝壑,讓地面看起來猶如丘陵,也像乾枯的老樹皮,慘叫聲此起彼伏,掙扎的人、馬讓這一方天地看起來,猶如人間煉獄。

平盧八百餘騎,只有零星數十人生還!

而在彼處,上官傾城統領的王府精騎,遭受了同樣的待遇,蓬萊道門的大司命、張雲鶴、於道長,同樣向他們轟出了最強一擊。

在靈氣光華罩下的那一刻,上官傾城抬起頭,兜鍪下看不到她的面容,但眼神格外戰意昂揚,她舉起破雲槊,大喝一聲:“御!”

安王府八百精甲,同時高舉長槊,發出一聲潮浪般的震天高呼:“御!”

翁的一聲轟鳴,整個戰陣中,從中心盪開一圈水波般的靈氣光華,形成一層沒有縫隙的白色光幕。

兵家戰陣,不止能進攻,還能防禦。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是為兵家戰陣!

大司命等人的全力一擊,轟然落在白色光幕上,頓時光華漫天,遮蔽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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