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堡。

寬闊的柏油路,一棟棟現代化的玻璃鋼高樓中,夾雜著無數宗教性建築,和人們想象中的衣不蔽體,滿城狼藉不同,將古老的宗教和現代化糅合在一起的伊斯蘭堡,在這種扭曲中竟然顯現出一種詭異的和諧。

只不過,大部分道路上,都能看到各種膚色的男男女女,穿著迷彩服的佔大多數,甚至很多一眼看去,都能看到腰部有些鼓囊。無論男女,身形都非常健碩,或許不如健美冠軍,但是,他們就如同最敏捷的黑豹,往往一眼過來,就能讓路人心中一寒。

那是殺氣。

手上真正沾過人命的殺氣。

沒有人會愚蠢的在這裡大打出手,因為,中東內亂正是來自於巴基斯坦和以色列,整個阿拉伯國家為了聖城耶路撒冷,從這裡開始,進行了為期上百年的血戰。

在這裡,外國人中,或許隨意挑釁,遇到的就是一國兵王,沒有誰比誰差,所以,伊斯蘭堡在滿地硝煙之中,居然凸顯出一種相對的和平。

“艹!”臨近市中心的一間高階酒店內,一位短髮女子輕輕罵了一聲,從百葉窗縫隙中收回手指:“是恩格爾的人。他們也在這裡。”

正宗的華夏語。

“德國恩格爾部隊?”她身後,坐著六位男子,加上她一共七人,全都是亞洲人,全都穿著迷彩服。

一位躺在床上的瘦削男子,敞開的迷彩中露出黑色的背心,將一支槍玩具一樣卸開,又飛快地裝上,淡淡道:“難纏的對手,林地作戰他們應該算第一吧?”

這不是普通的迷彩,而是特殊製作過的,普通紅外線掃描都掃不到他們,僅僅這件衣服,就價值不菲。

但是,臉色都不怎麼好。

“第一?第個J8!問過老子沒有!”

“哐!”一把椅子被踢翻,一位滿臉絡腮鬍,看起來二十八九,面容粗獷的男子,操著流利的華夏語,還帶著一些東北味,狠狠道:“小玲子,你他媽還有心情看別人!知道我們等了多久不?”

“五天!我艹!誰他媽這麼大架子!一個新兵!剛從西南特種兵訓練部畢業,誰他媽的後臺?就敢放到我們刺刀來?!”

“咱們幾個,哪個不是相關專業拔尖的?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新兵蛋、子,就往刺刀塞!艹!憑啥!他算老幾?”他狠狠地點燃一根煙:“最後一天!老子就等最後一天!管他誰的關係,老子不買賬!”

“出去抽。”沙發上坐著的,是一名戴眼鏡的斯文男子,迷彩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絲不協調。一把銀質小刀在手中翻飛,看似纖細的手指,小刀卻根本傷不到他:“別失去冷靜,這個叫徐鋒的特種兵,背景一片空白,也許……”

“沒有也許。”沙發正中,坐著一個高大的男子。看起來年輕,卻非常沉穩,他也點了煙,然而眼鏡男子只看了一眼,卻並未開口。

“沒有時間觀念,刺刀從不需要這樣的人。”男子大約一米九,長相英俊中帶著粗狂,咬了咬菸頭:“我留下來等他,只是讓他知道,刺刀絕對不會讓他進來,給他背後的人一個交代。”

之前說話的東北大漢,這才哼了一聲,雙手搭在沙發上悶悶不樂地喘著氣,眼睛卻在男子嘴上的煙上徘徊不定,數秒後,手閃電一樣把對方煙拿了過來,自己深深抽了一口,神情好似活過來一樣。

眼鏡男子皺眉推了推眼鏡,沒說什麼。

“楚哥說的也沒錯。我們不能要累贅。”短髮女子坐了回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所有人都遠離窗戶和門口,背後全部是堅實的牆壁,這幾乎成為了他們的本能:“刺刀直屬總參,華夏最強的五隻特種部隊之一,誰不是兵中之王?但就是這樣,我們進來都要經過特訓,憑什麼他不需要?”

“老子不服!”大漢狠狠抽了口煙,吐著菸圈道:“媽了個逼的,現在敢往刺刀塞人?回去老子就寫辭呈,塞個鳥!”

“那也是回去的事。”眼鏡男子依舊平淡:“不管我們怎麼拒絕他,總要給他背後的人說一聲。背景我們都查不到,這徐鋒,來頭不小,咱們也得給點兒面子。”

“回去?”大漢摁滅菸頭:“等他過來,我就得讓他知道,這裡不是誰都能進的,還敢遲到五天?嗯?”

“咚咚咚……”就在此刻,敲門聲響起,所有人彷彿心有靈犀一樣,全部屋內都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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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的英俊男子朝著眼鏡男子點了點頭,對方立刻會意地開啟電腦,運指如飛,但是詭異地沒有一點聲音,電腦也沒有一點亮光,他的眼鏡中,卻反射出無數數字。

五秒,電腦接通,顯示出門口,一個大約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大男子,一身同樣的迷彩,正靠在牆壁上,悠閒地敲著門。

我艹!大漢眉頭一豎就準備怒罵出聲,

“誰。”最終,坐在沙發上的男子開口了,他們目光何其敏銳,一眼就看出,對方正是資料上一片空白的徐鋒。

“D-3187。”徐陽逸苦笑著搖了搖頭,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和凡人扯上關係。不過,耶路撒冷,沒這層關係,他真進不去。

這一抹苦笑,在屋裡所有人眼中,都讓他們怒火直衝天靈蓋。

有理了你?

刺刀是華夏特種部隊的門面,多少人想進進不來。現在你來個空降,我們不說什麼,你的意思還是自己很不想來?

遲了幾天,所有佈置全部因你一個人打亂,就是這種態度?

但誰都沒說什麼。

眼鏡男子朝英俊男子使了個眼色,隨後,大漢立刻衝出去開啟了門。皮笑肉不笑地讓對方進來。

徐陽逸是帶著千幻的,剛進屋,他的目光就掃了一圈,卻立刻在中間那個人臉上停下來了。

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對方。

但是……不對!

對方的靈氣呢?

對方資質同樣不低,他的靈氣在哪裡?

自己絕對不可能感覺不到,他的境界在華夏都是尖端上的人物,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對方的靈氣?

只有一個可能……

想到這個可能,他拳頭都捏了起來。

“你在生氣。”陳述句。眼鏡男子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眼光裡,根本沒有那種看兄弟的友善,而是一種毫不掩飾的挑剔,排外,還帶著一抹掩藏極深的憤怒。

“沒有。”徐陽逸看了看,七個人,房間裡滿滿當當,沒有一個人起身讓他入座。

算了,不過是些凡人。

這些人裡,也只有他能讓自己看重。

“你認識楚隊。”眼鏡男子推了推眼鏡,繼續肯定地說:“有過節?”

徐陽逸沉默數秒:“熟人。”

熟人?

所有人都看向了英俊男子,楚隊也愣了愣,他確定不認識這個人。

但是……他的目光,剎那間落到了對方衣釦上。

觀察入微,是特種兵最基礎的本質。對方的衣領上,多了一顆紐扣,而且……這種感覺,他非常熟悉!

當年……就是他親手將這個東西交給了一個人……

一個……所有人都認為死了的人!

“怎麼?”徐陽逸看到對方的眼神,馬上明白對方大約也有些猜測了,笑道:“不歡迎我?”

“楚昭南?”

“刷!”楚昭南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意外地發現,從來波瀾不興的楚隊,此刻竟然身體有些微微發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激動,拳頭都握得卡卡作響。

“是……你?”

楚昭南完全不敢相信!

是他?

真的是他?

那個給自己留下無數記憶,自己信服的人?

不……不可能,對方不是消失了嗎?怎麼可能來到這裡?

“管你是誰!”楚昭南還沒說完,大漢已經站了過來,他覺得不爽,很不爽。全隊誰不信服楚隊?結果,對方竟然對一個外人和顏悅色?

還是遲到了這麼久的外人!

“新兵!你知不知道你遲到了多久!!”他目光兇狠地看著徐陽逸,身上肌肉一塊塊輕輕鼓動,身體微微扭了扭——這是為了方便發力:“怎麼著?不給兄弟一個說法?”

徐陽逸眉頭一皺,這才認真看了其他人一眼。

每一個人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喝茶的喝茶,對於這一幕,無動於衷。

“我道歉。”他誠懇地說:“有急事,沒想到耽擱這麼久。”

“道歉?”大漢哈哈大笑,數秒後,猛地低頭看向徐陽逸:“道歉?道歉就完了?”

“我們佈置精確到每一秒!你知不知道多待一天就讓我們多一天暴露的危險!你他媽以為這次任務輕鬆?!這是特A級任務,要不然你以為你見得到我們?”

部隊裡,對於新人,一定要打磨,這是慣例。

徐陽逸想了想:“我誠摯地道歉。”

太過理直氣壯,以至於滿屋的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玩槍的男子都驚訝地抬起頭,眼睛裡清清楚楚寫著幾個字:這人神經病吧?

刺刀的名字對方不可能沒聽說過,一個新兵來到刺刀,低頭做人是軍中慣例。這小子……是來當刺頭的?

大漢愣了愣,隨後都氣笑了,點了根菸,朝著徐陽逸頭頂吐了口:“牛,真J8牛。”

“老子好幾年沒看過這麼牛逼的新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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