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兒愣了愣,隨後一步逃出去三米,捂著自己的心口,藍色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不敢相信地看著徐陽逸:“老公,你真的要謀殺糟糠之妻?”

糟糠之妻四個字,徹底讓徐陽逸喪失了動手的想法。收回劍,平靜開口:“滾。”

“老頭,他兇我!”女子雙手放在嘴邊,對著禁制外喊道。

“本真人早就給你說過,這個男人是匹野馬,你非要來看看。”另一個笑聲傳來,下一秒,徐陽逸的禁制轟然碎裂。

“哎?”就在禁制破碎的同時,一位圍著老師談話的學生眼睛一亮,驚喜地喊道:“劍!真品哎!”

“哪裡?噢,真的是劍!”“哪裡來的?兄弟,你這把劍看起來好真!”“噢,天哪,真是酷斃了!哪裡買的?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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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兒退了一步,眨著水藍色的眼睛,笑顏如花地看著徐陽逸,眼睛中明顯有一行字:看你怎麼辦。

徐陽逸根本沒看她一眼,而是看向了說話的人。魚腸劍就在這一瞬間,根本握不住,而是順其自然地被其他學生拿到手裡。

“這又是哪裡來的老怪物!”他暗中咬了咬牙。

手心中滿是冷汗,身邊學生大呼小叫的聲音置若罔聞,他徑直走出去,卻立刻愣住了。

是那位教學的老師。

對方正在一顆樹下,雙手插兜,悠閒地看著他。

而這個人,他確實認識!

“晚輩拜見嶽真人。”他立刻雙手抱拳,過目不忘的丹靈,早就有了這個人的記憶。

嶽真人,嶽從饒。

當初參加丹道拍賣會的兩位未記錄金丹之一!叛經離道的金丹!

華夏至尊!

是了……他回想當初,嶽真人就是說在國外,卻萬萬沒想到在紐約。而且,當初在金丹拍賣會上悍然出手的就有他。他絲毫不認為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師,會真的人畜無害。

“免禮。”嶽從饒身上沒有半絲金丹氣息。神色卻舉重若輕,淡然道:“放心,你的事情,古松老鬼前幾天才託人問過本真人。”

徐陽逸抱拳的手不動聲色地緊了緊。

“不用緊張。”嶽從饒目光輕輕掃過他的拳頭:“本真人還沒有把你丟出去的打算。”

他沉吟了一下:“目前是。”

“嶽真人……”

“叫岳父大人。”安琪兒不知道怎麼跑到了徐陽逸身前,他正在鞠躬,安琪兒輕輕托住他的手,同時也拜了拜。隨後,咯咯地笑了起來,金絲雀一樣跳到嶽從饒身後:“夫妻對拜,禮成!”

“我們什麼時候圓房?”

“安琪兒。”嶽從饒臉上終於露出了不同的神色,柔和地如同天上的雲朵:“乖,等會兒。”

安琪兒轉過頭看嶽從饒的時候,臉瞬間就從輕盈的金絲雀,變成了兇戾的老鷹:“還等!我一等等了二十多年了!都沒人敢娶我……”

說到這裡,她忽然噤聲,看了徐陽逸一眼,振振有詞地說道:“我這二十多年,誰都沒看上!你還要我等?!”

喂,姑娘,你真當我耳朵聾了是不是?

徐陽逸嘴唇抿了抿,心總算放了下來,嶽真人對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

“乖,都這麼久了,再等一等也沒關係。”嶽從饒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徐陽逸直起身看了一眼,忽然福至心靈:“她……是您的女兒?”

“本真人唯一的女兒,安琪兒.塔古勒。中文名嶽凌薇。”嶽真人收回目光,看向徐陽逸的時候,臉色轉變之快,再次變成了平淡的模樣:“進來,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徐陽逸點了點頭,跟著走了進去。安琪兒卻一步跳到他的身邊,手就往他胳膊挽來,非常自來熟。

“我們好像不熟。”徐陽逸毫不掩飾自己的排斥,不動聲色地撥開對方的手。

“多像幾次就熟了。”安琪兒臉上笑容完美,再挽。

再撥。

還挽。

兩人太極一樣推了半天,嶽真人不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跟上。”

頓時,安琪兒高傲地仰了仰下巴,看著放棄的徐陽逸,手慢慢地挽了過去。隨後,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忍。

金丹之女,他惹不起。

足足走了十米,他嘆了口氣:“嶽小姐……”

安琪兒眼中淚光閃動,深情地看著他:“當年看月亮的時候,你還叫人家小甜甜……”

聽到徐陽逸半晌沒開口,安琪兒在他懷裡咯咯笑了起來,盈盈一握的腰都彎了下去。

“咯咯咯……你真逗,我開玩笑的!你也信!叫我安琪兒就好。”

徐陽逸臉色有點抽動。

嶽真人不同於其他真人,從曾經的金丹拍賣會上就知道。不過絕對想不到教育出來的女兒也如此奇葩……不,骨骼清奇。

這個女人雖然美得如同一隻白天鵝,但是性格他並不喜歡。

他更喜歡那種斯文,內秀,含蓄一點的典型東方女子。

這只白天鵝太活潑了一些……屬於那種從池塘邊走過,能濺你一身水的型別。

安琪兒掛在徐陽逸身上,走進了一棟有些老舊的閣樓。令徐陽逸意外的是,閣樓左右,十幾名便衣保鏢都看到了他身上。

嶽真人悠然走進房間,裡面裝飾古色古香,嶽真人並沒有喊他坐。而是輕輕一招,一杯清茶飛來。

“格拉!”清茶飛到半空,一隻玉手抓住。嶽真人都沒想到,自己身為金丹,茶杯會被凌空奪走。

然而,安琪兒做到了。

“喝茶。”她溫柔地半蹲下來,挽著徐陽逸往竹椅上坐。

徐陽逸真不敢喝這杯茶。

因為對面嶽真人的目光已經將他凌遲了千百遍。

“這是父親的茶杯。”許久,嶽真人才嘴角有些發抽地說道,招了招手,勉為其難地飛過來第二個茶杯,極為不情願的聲音徐陽逸都聽得出來:“嗯。”

喝都沒有,直接嗯代替了。

有哪個築基修士在金丹修士面前喝茶?

“不用管他。”安琪兒瞪著嶽真人一眼,嶽真人臉上立刻揚起優雅而完美的好父親微笑,甚至對徐陽逸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陽逸抿了一口,只是抿得有些心驚膽跳。

“安琪兒。”嶽真人聲音天鵝絨一樣溫柔:“先過去吧。爸爸等會兒找你。”

安琪兒看了徐陽逸一眼,笑道:“好。”

“不過,我討厭他的面具。”

“哈哈,那就不要帶了。”嶽真人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徐陽逸臉上千幻不翼而飛。

劍眉,星目,鼻樑如刀,唇不薄不厚,臉上眼下一道傷痕更增加了幾分野性。安琪兒目光一亮,隨後臉微微一紅:“我的菜。”

嶽真人看向徐陽逸的目光更加不善。

“等等……”正要走的安琪兒忽然愣了愣,蹲了下來,就在徐陽逸面前,潔白的手伸出,摸著他眼下的傷痕:“這……誰做的?”

“誰敢動我的未來丈夫?!”

“老爹!你還坐著幹嘛!趕緊幫我滅了他!”

“你先走吧……”徐陽逸笑道:“等會兒找你。”

他已經看到嶽真人眼中兇光大熾。

“好。”安琪兒從不做作,轉頭一笑:“你說的,我等你。安琪兒討厭失約的人。”

那我肯定不會來的。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聲音越走越遠。嶽真人喝了口茶,狠狠頓到茶几上。

“我想……”他轉頭看向徐陽逸,微笑道:“你是個聰明人。”

“是。”徐陽逸從善如流:“晚輩什麼都沒看到。”

嶽真人微笑:“那麼,你覺得我女兒如何?配不配得上你?”

“不……”

“嗯?”

一個字出口,嶽真人刀一樣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徐陽逸很違心地想說配得上,但是,這一次,卻沒有開口。

“你不說話,是感覺配不上?”嶽真人的臉色陰暗了一分,緩緩站起。每站起一寸,徐陽逸都感覺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肩膀上,骨頭都在卡卡作響!

這才是金丹真人。

金丹不可辱。誰辱,誰死。

剛才的一面,只是嶽真人金丹之外的面目,也只有安琪兒能看到。

但是,徐陽逸仍然沒開口。

“撲!”他被巨大的靈壓壓得半跪下來,嶽真人淡淡道:“你娶她,我不殺你。”

沒有開口。

“不知死活。”嶽真人冷哼一聲,下一秒,巨大的壓力轟然而致。

“卡卡!”徐陽逸整個身體都被摁得跪到地面上,還是一語不發。

然而,剎那之間,所有靈壓不翼而飛。

“坐吧。”嶽真人目光微閃,第一次說了坐的話:“你現在,有資格坐下來了。”

“為什麼,你不願說?”

徐陽逸長長舒了口氣,感受著骨頭隱隱作痛,咬牙道:“若前輩想殺晚輩,舉手之勞。根本不用如此費精力。晚輩感覺,前輩不會殺晚輩。”

“而晚輩,脾氣比較臭,有的東西,不想就是不想。”

嶽真人沒有開口,許久才道:“是南州麼?”

徐陽逸沒回答。

“應該是了……南州這件事,無論誰對誰不對,或者,大家都有錯……”

“嶽真人。”徐陽逸低下頭,沉聲道:“晚輩和自己的兄弟,拼死拼活打下洞天福地,死了多少人?然而,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不是夢寐以求的修煉,而是一把刀,晚輩師尊的一把刀。”

“晚輩,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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