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沈秀兒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想過無數見面的場景。可唯獨這樣的,一下閃了她的纖纖細腰。

不過很快她也就釋然了,畢竟何瑾在她心中,就是這樣神奇的存在:別人辦不成、畏之如虎的事兒,他總能給輕輕鬆鬆就搞得風生水起,還外加那麼一點讓你哭笑不得。

但同時她還知道這次相會時間不長,只能挑重要的問道:“這次要在塞外呆多少時間,才能回京城?再過兩個月,都要過年了”

“用不了等到過年,最多再有半個月。”

何瑾就回頭望向走來的火篩,指著言道:“幫他這個老實人,搞定部落裡的那些破事兒後,也就會回來了。”

然後,他又多嘴了一句,對著火篩言道:“這是我的秀兒,不是清霜,她不會用琵琶彈奏《東風破》”

火篩原本一張冷酷的臉,頓時有些抽抽兒:我在乎你那什麼用琵琶彈奏《東風破》啊?你這傢伙的腦子裡,究竟都想著些什麼!

不過顧及沈秀兒在前,人家火篩還是很好地維護住了一位草原梟雄的氣度,只是飽含風霜的濃眉微微一蹙,指著那些車輛問道:“這些是?”

“哦,都是我清平商行給你蒙郭勒津部落,帶去的日用百貨。什麼糧面米油、茶糖鹽布、鍋碗瓢盆反正漢人過年要採購的,除了牛羊肉,我都給你弄來了些。”

“你?”此番來延綏鎮,何瑾一直神神秘秘的,出於對他的信任,火篩也沒多問。可看到這足有千餘輛的物資後,他還是震驚了。

“我什麼我?”何瑾頓時燦爛一笑,無不得意地言道:“是不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好,心裡忽然有些小感動?”

這話一出口,火篩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畢竟,在他心中何瑾雖然智謀無雙、謀劃周密,可總給人一種狡詐多端、自私利己的印象。一直以來,火篩認為何瑾是個能人,卻不認為他是個好人。

可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感動到了,雖算不上哽咽,但也艱難地回道:“我的確沒想到,你會對我部落這般照應,視為同族”

“哦”何瑾就微微點頭,然後忽然臉色一變,用冷酷無情的語氣言道:“呵呵,你感動得太早了。”

“你以為這些東西我會白送給你?想太多了,這些不過是投資,我遲早會收回成本、而且還算大賺特賺一筆的!”

這話一出口,沈秀兒直接都嚇了一跳!

她可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漢人口中那位驍勇善戰、屢屢擄掠大明邊關的魔頭。而自己的相公,竟然敢如此直言羞辱。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火篩聞聽這話後,一張臉上古井無波,似乎早就習慣了,只是淡淡言道:“即便如此,我也很感激你。”

“向來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無幾。你卻非但能捐棄前嫌,還如此傾囊相助,我自是銘感五內。”

這話一出口,何瑾臉色不由閃過一絲凝滯。但隨後,他就哈哈掩飾笑了起來,道:“哈哈哈誰告訴你這是傾囊相助?”

“你未免太小瞧我的實力了,這些不過算是我們日後商貿的訂金,以後的生意還大著呢。嗯跟我們這等實力雄厚、背後依託皇家的企業合作,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然而,何瑾的這次的偽裝,似乎失敗了。

火篩一雙還是幽深感動的眼神看著他,也不點破,只是緩緩言道:“那好,我就期待著以後的大生意。”

言罷,他似乎才又想起一事兒,道:“不過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如何將這些東西運到這裡的?”

這個問題,何瑾顯然有些懶得回答。

不,事實上他只是裝作懶得回答。因為這些問題自己親口回答了,就少了一些逼格,只有讓旁人來說,才會烘托出來。

於是,他一個邪魅的眼神兒,就投向了沈秀兒。

兩人心有靈犀,沈秀兒見狀不由有些幽怨,但還是開口道:“一個月前,相公向朝廷呈送奏疏時,同時送來了一封家書。上面就囑咐奴家,將這些物資都準備齊全,為此,婆婆很是氣惱了一陣子。”

何瑾聞言,登時也意識到了:自己那麼長時間沒給家裡寫信,好不容易寫了一封,結果還說不回去了,老孃不氣瘋了才怪。

然後,他不由就打了個哆嗦,趕緊對沈秀兒言道:“秀兒,不要跑題,更不要提讓我恐懼的話題啊”

沈秀兒臉色再度一紅,便繼續拿出手握千萬財富女總裁的風範,冷靜又條理地言道:“至於說如何送到這裡,也是相公買下西山時,便調查清楚京西古道能抵達這裡。”

“奴家接到家書後,當即按照相公的交代,調撥物資、僱傭勞力,總算在約定時日趕到了這裡。”

這話聽完,火篩忍不住詫異地望向何瑾,失聲問道:“你在一個月前,就已計劃著今日?而且,還如此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一聽這個,何瑾心裡就美極了:劇情,一切按照著自己的設想進行啊

然後,他就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負手半仰著臉看向灰彤彤的天。迎著那飄落的雪花,聲音也似乎變得縹緲起來:“天下萬事,無不以因由為聯。”

“推甲則得乙,查乙而知丁,環環相扣,陳陳相因,居斗室而知天下。這便是所謂的洞察之道。”

然後,他又緩緩轉向火篩,笑而不語的樣子:“在固原跟商討細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無法應對,回到部落後的困境。”

“並且我還知道,自去年起你蒙郭勒津部落便就牧於河套。再算上一路收攏部隊、行軍趕路的時間,就能推算出抵達這裡的大概日子。”

“另外秀兒這邊調撥這些物資、僱傭勞力,再從京城趕過來,差不多也是二十餘日。根據兩方推演,我就定下了今天這個相會的日子,難道很奇怪嗎?”

“這,這”火篩的一張臉不知是凍得,還是被氣得,瞬間就青了:這聽你一解釋後,的確不怎麼奇怪了。

可你這種事兒非要如此炫耀,就讓人感到很奇怪了啊!

低調謙遜一些,你難道會死哇

沒想到,何瑾又一眼洞察出了他的心思,悠悠吐了一口白霧,言道:“不裝逼的確不會死,可真不裝的話我會很難受啊!”

一下子,火篩就握緊了手中的馬鞭。

然後,死死瞪視了何瑾一眼後,他才艱難地笑了笑:“就,就不打擾二位伉儷團聚了。何夫人,如若有幸,改日必請你來草原做客。”

這句話,火篩是發自真心的。

他知曉一些明朝的禮教,明白一個女人在那樣的王朝,想做些事有多不容易。

調撥物資、僱傭勞力,說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兩個詞。可只要仔細想一想,就知道這需要多麼周密的心思和統籌的能力。

尤其沈秀兒隨後還一路從京城,押送著如此巨量的物資到這裡,足見其是位很了不得的巾幗紅顏。

沈秀兒聞言,自然淡若幽蘭又得體了施了一禮,感謝火篩的邀請。

可何瑾卻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趕在火篩未離開前,撓著頭道:“其實去草原旅遊也挺不錯的,下次叫上清霜一塊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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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塔布囊也不用專門兒去我家,才能聽到清霜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了”

戰馬上背影很挺拔的火篩,聞言一下都有些晃顫,滿肚子的咆哮差點就要出口:“去你的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啊!”

“我什麼時候提過這樣要求了,你不要血口噴人行不行,搞得我很想聽一樣!呃,不過你說了這麼多遍,要是不聽的話,豈不是又白白被你汙衊了?”

“可惡的小子啊!”

感謝肆意埋葬的青春、仰望星空不曾後悔、花落林峰、李大爺的頭還有和平style的打賞。明天就下限免了,俺下了限免後更新四章,算是小小爆發一下。畢竟沒存稿,已經盡力了。

還有讀者會說,為啥下了限免再更新,你就缺那一章一毛錢嗎?對此,俺雖然很羞愧,卻要厚顏無恥又真誠地回答:嗯,是的,俺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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