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新軍營將士剛用完早飯,忽然聽到了聚眾鼓聲。

隨即在各武官的指揮下列陣後,便看到他們的軍師大人,被劉火兒等四人抬著擔架,來到了點將臺。

“諸位將士,昨夜之事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努力抬著頭講話的何瑾,面色很是氣惱憤恨,道:“那些喪心病狂之徒,竟然敢燒了我們的營地,謀刺大明的太子和公主,簡直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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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我的命令!從今日起,爾等巡視各墩堠寨堡,調查一切線索。若有敢阻攔者,當場擒獲至新軍營,交由本軍師處置!”

“遵命!”這些新軍將士,都是何瑾一手帶出來的。雖說名義上是朱厚照的親軍,但他們很清楚誰給了他們今天。

尤其昨日何瑾險些身死,更是讓他們同仇敵愾,憋了一肚子的氣。今日有了這等機會,哪會不盡心而為?

一時間,兵營裡人喊馬嘶。

一支支小旗在小旗官的帶領下,分別馳向寧夏一線的所有軍營城寨。氣勢洶洶的情形,宛如一片四散的陰雲,開始籠罩在這一片邊關之地。

“何,何瑾,你這是在胡來!”

匆匆趕來的朱秀英,沒想到何瑾竟如此睚眥必報,當即大怒道:“如此一來,我們新軍營便徹底成了,寧夏一線所有武官將士的公敵!”

“那又如何!”何瑾卻猛然抬頭,扭曲著一張臉,吼道:“莫非公主非要看到了微臣的屍體,才會甘心?”

“我在京城無知無權時,仍能將那些勳貴玩弄股掌之中。今日有了欽差之權,他們難道還能反了天不成!”

“本宮昨夜讓你調查縱火一案,不是讓你公報私仇的!”

朱秀英也怒了,爭鋒相對喝道:“原以為你有勇有謀,識得大局,卻不想你也不過如此,竟敢如此囂張跋扈!”

“殿下可說錯了,微臣這欽差一職可是陛下授予的,而非殿下。事實上,就算殿下不讓微臣調查,微臣也用不著理會。”

“因為欽差一職,本就有代天巡狩、肅整不法之權。”言罷,抬頭示意劉火兒,四人便抬著何瑾離開了點將臺。

留下杏眼圓睜的朱秀英,氣怒不已叱道:“何瑾,本宮一定要上報父皇,革了你這欽差一職!”

“哼,朱暉昨晚就寫好奏章了,還用得著你?”

何瑾不屑地笑了一下,道:“固原至京城,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十七八日才能一個來回。在此期間,足夠我出口惡氣了。”

“更何況,就你們會寫奏章,難道我不會?憑我忽悠人的本事兒,怎麼也能多爭取上幾日。”

“你,你瘋了,徹底瘋了!”朱秀英實在沒想到,何瑾竟然是這樣的人,一時間目瞪口呆,滿臉的哀傷絕望。

一連幾日,新軍果然押送過來大批的武官。

他們這些人,都是沒多少嫌疑的。可何瑾打定了主意公報私仇,竟用貪墨軍餉、nue dai士卒等罪名,統統將他們收押,嚴刑拷打。

一時間,整個新軍營日日夜夜,都迴盪著慘嚎之聲。

尤其劉火兒、陳明達還有端木若愚這些傢伙,更是將錦衣衛審訊的那套刑罰,全都搬了過來。弄得新軍營,好似京城北鎮撫司詔獄設立了分部。

如此縱行跋扈的惡行,自然惹來了那些都督、遊擊、參將之人的仇視。李俊有次更是帶著親衛闖入新軍營,強行想將部下救出來。

然而,何瑾竟然請出了王命旗牌,生生將這位寧夏一線武官的二號人物,羈押在了新軍營一同受審。至於遊擊、參將這些人,更是也一個沒放過。

仇恨逐漸在放大,何瑾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當他發現王命旗牌,能壓得住李俊這種級別的武官後,又主動出擊。親自帶著劉火兒、陳明達還有端木若愚這些錦衣衛,將李澄、楊玉、馬儀、劉寧這些保國公麾下的武官,也緝拿扣押了下來。

其用意,簡直已昭然若揭。

在此期間,大明康寧公主多次同何瑾據理力爭。保國公朱暉更是幾番拎著刀入帳,要向何瑾討個說法。

然而,何瑾就是死咬住一點,這些人既然清清白白,又何懼讓他審上一審?

更讓朱秀英和朱暉難堪的是,那些傢伙也真是不爭氣。

雖然都沒有謀刺大明太子的嫌疑,可身上一個個卻有不少黑歷史:不是吃空餉,就是殘虐士卒,最輕也是剋扣軍餉。

甚至,連上次何瑾所頒發的御餉,這些人也都下了手,直接被拿了個人贓並獲

整個寧夏一線被何瑾如此一搞,可謂風聲鶴唳。

唯一沒被牽連進去的,除卻最底層的士卒外,就是右都御史史琳和中官太監苗逵。畢竟,兩人可不直接統軍,自然不用承擔相應的責任。

就這樣,在何瑾大魔王殘虐的統治下,武官們瑟瑟發抖,軍中的武職更新迭換極快。一位副千總上午剛被朱暉任命為千總,下午就被新軍營的將士抓走

整場恐怖統治足足持續了二十餘天,連邊關外的火篩小部,似乎也聞到了味道,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終於,在第二十四日的時候,朱暉正瞪著通紅的眼珠,向何瑾揮刀怒吼。一名傳令匆匆闖入帳中:“國公,聖旨來了!”

這一刻,朱暉忽然有種天亮的感覺,猛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小賊,你的死期到了!”

何瑾卻還是倒驢不倒架,一拍案幾罵道:“老匹夫,說不得聖旨上,是要撤了你的職呢!”

朱秀英則陰沉地看著何瑾,已懶得再說一句話,心中唯有一個念頭:父皇此番要是不將這縱惡跋扈的狗才撤了,簡直蒼天無眼!

因為她相信,自己在弘治皇帝心目中的份量。知道自己那封交代了前因後果的詳細奏摺,會讓弘治皇帝和內閣作出一個公平的判決。

很快,如雷鳴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響起,終於停在了大帳之前。眾人一齊出帳,便看到一路奔波跋涉的孟文達,身上的飛魚袍染了不少灰塵。

而在他身後,竟是足足一千餘人的錦衣衛!

“聖旨到!”

不待朱秀英反應,孟文達當即展開了那五色祥雲的綢緞布帛,宣讀道:“著北鎮撫司鎮撫使孟文達,押解寧夏一線罪臣武官入京受審!”

“另,保國公朱暉、兵部職方主事何瑾,合奏彈劾右都御史史琳、中官監軍苗逵,顢頇無能,瀆職懈怠,允二人隨錦衣衛入京自訴,欽此。”

愣愣聽完這聖旨,朱秀英驀然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孟文達,你是不是拿錯聖旨了?新軍營縱火一事呢,謊報軍功一事呢,還有何瑾和朱暉爭鬥一事呢?

兩人打得腦漿子都快要出了,聖旨上一個字沒提?

然而,孟文達卻一臉疑惑,道:“公主殿下,什麼軍營縱火、什麼謊報軍功?微臣奉命來此之時,陛下可沒交代這些。”

說著,他不由望向何瑾和朱暉:“二位,你們這些時日可有嫌隙,需不需要在下回奏陛下?”

“嫌隙,什麼嫌隙?”

何瑾登時一臉的驚愕,又敬仰地看向朱暉:“保國公忠正剛直,對下官照拂有加,通力配合,下官可是打心眼兒感激不已啊。”

朱暉這會兒也拍著何瑾的肩膀,親熱地彷彿對待自己的子侄,道:“陛下慧眼識才,送來如此謀略無雙的少年俊彥,老夫可是歡喜得很呢。若不是老夫女兒都已出嫁,真想招他當個女婿!”

孟文達聽完,當即一頭霧水地看向朱秀英。

而朱秀英整個人都錯亂了:你,你們剛才還都拎著刀,要砍了對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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