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雄心壯志好立,但飯也要一口一口地吃。

白蓮教這等龐然大物,是紮根並滋生在明代愚昧鄉野中的。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被徹底清除乾淨。

眼下,還是先解決了,七星會這個小邪教再說。

案情調查到這裡,明顯已到了收網的時候。不過說到收網,就必須得有足夠的人手,並且越多越精幹越好。

幸好在此之前,何瑾已埋下了伏筆,就等著今天啟用。

這一日,用過早飯的他,屁顛顛兒地就跑來了東宮的詹事府。

上來當然還是老一套繁瑣枯燥的禮儀,不過與之不同的是,這次行禮當中,何瑾卻向朱厚照調皮地眨了一下眼。

正索然無味的朱厚照,一看到那個眼神兒,登時就精神了。立刻也向何瑾回了一個眼神兒,意思是在問何千戶,那個驚喜今日要上演了?

何瑾見狀,便深深地點了下頭,讓朱厚照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

可下一瞬,看到王華板著的一張臉,他神色當即又憂鬱了起來,怏怏地念道“紫微巋然於星垣,萬世不易,方有允執闕中,群星拱衛。身為太子,靜心學習時當端坐如儀,為天下範!”

王huaen言,這才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可不料,何瑾這會兒卻開口了,道“王翰林,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老師請念師生情,今日放我們一馬行不行?”

一聽這個,王華差點要炸了何瑾,你來這裡是搞順口溜兒的?還什麼放你們一馬行不行,肯定是不行的啊!

太子乃國之儲君,所謂千金之子戒垂堂,更何況還是天下安危所繫的太子。這一舉一動,當千思萬慮,至慎至當放你們出宮,一旦出了岔子,誰能擔當得起責任?

可就在王華憋著一肚子氣,要向何瑾咆哮時,卻見何瑾忽然向他拋了個媚眼兒。隨後,他目光就看看太子,又看了看書本兒。

王華當然不是傻子,瞬間明白了何瑾的意思要想以後讓我好好教導太子讀書,這次你就妥協一番,扛起這個偉大的責任吧

就那麼一瞬間,王華感覺自己的血就湧到了頭頂,恨不得當場捶死何瑾你開什麼老天爺玩笑!那可是太子,太子啊他要是出了點事兒,我就是滿門抄斬都賠不起啊!

但下一刻,望著何瑾那認真且堅定的眼神,王華忽然又有些猶豫了。

因為相對於太子的安危來,他更在意的,其實是太子的德行。假如太子一直這樣頑劣下去的話,妥妥就是昏君的苗子。

想到這裡,王華就試探地向何瑾問道“何千戶,你是要將太子帶往宮外何處?”

“嗯,也不去什麼危險的地方,就是走訪一下民情,讓太子見識下民間疾苦。否則,生於深宮當中,高牆阻隔、內外斷絕,太子豈知治理江山之不易?”

“唔假如只是白龍魚服一番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聽到王華的語氣鬆動了一絲,何瑾趕緊見杆兒就上,又道“翰林放心,此番出宮必然要帶齊東宮侍衛,嚴密護衛太子周全。並且,微臣也已通知了錦衣衛,還有王御史暗中保護,必然會萬無一失。”

王華聽後,一下就震驚了啥,不聲不響地,就把我大兒子也拉下水了?

算了算了,文武之道,在於一張一弛。假如你真有法子,且代價只是讓太子出宮一番,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這裡,他終於做出了決定,道“好,那你們務必要在下午廷講之前趕回。否則讓陛下發現,非但老夫難逃干係,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多謝王翰林!”朱厚照聞言,瞬間就如掙脫了狗鏈的哈士奇,叼著何瑾就往外跑。

是的,那激動的模樣,用拉著都不能確切形容。

王華一見這情形,不由有些後悔。

可接下來,何瑾的做法,又讓他稍稍安了些心。

因為朱厚照在挑選侍衛的時候,說了一句“何千戶,差不多帶五十人就夠了吧?人太多了,一點樂子都沒了”

可何瑾卻一臉的凝肅,義正言辭地說道“太子豈能如此!外面兇險重重,變化難料,怎能不慎之又慎!”

“那,那帶多少?”

“有多少帶多少,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看到這一幕,王華不由深深地點了點頭唔,這小子還是有些靠譜兒的嘛

可他卻不知道,出了東宮的何瑾,扭頭兒就把朱厚照,帶到了德勝門外的玄天觀——嗯,就是那個專注六月六日晚上,搞zaofan大動作的七星會老巢。

到了地方後,朱厚照便有些不耐煩了,道“何千戶,一個道觀而已。就算是大了些,香火旺了點兒,又有什麼好瞧的?”

“一座道觀,倒是沒啥好瞧的。不過”

何瑾這會兒忍不住笑了笑,才道“若臣告訴殿下,這其實是隱藏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的一座邪教老窩,殿下是不是就覺得刺激多了?”

“什麼?”朱厚照先是悚然一驚,隨即就搖頭道“不可能的。天子腳下,錦衣衛遍佈。若邪教都發展到這地界兒了,大明江山恐怕都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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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別說朱厚照不信,就連何瑾剛開始,也沒想過這種可能。但眼下證據確鑿,他自然不擔心會辦砸了此事。

“太子殿下,別的不多說,就問一下,殿下信不信得過微臣?”

這話果然最好使,朱厚照聞言,當即點頭道“若是別人,孤自然不信。可若是你開口,就算拆了這座道觀又如何!”

這一下,何瑾望著週歲只有十歲的朱厚照,不由感覺這少年的心思,實在太傻太天真只是,這樣的一股純真,怎麼還讓自己感覺心頭暖暖的?

但再一想,自己雖然陰險毒辣了些,卻也是有底線的,又何懼一段真誠的友誼?

想通了這些,他不由也燦爛一笑,逸興遄飛地對著朱厚照言道“那就依殿下所言,咱這便拆了這座道觀!”

一臉‘好兄弟,講義氣’表情的朱厚照聞言,臉色頓時就有些垮了“何,何千戶,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唉,唉臥槽,那些錦衣衛和巡城官兵是從哪裡來的?這,這是要玩兒真的的呀!”

十歲的朱厚照,在他的人生經歷中,還真沒見過這樣說吃就端的二桿子,一下子都懵了。雖,雖說他剛才的話都是真心的,但真幹和真心,還是有些距離啊!

可看到何瑾一馬當先衝上去後,他就什麼也顧不得了,對著身後的東宮侍衛下令道“還愣著幹什麼,都上去,聽何千戶指揮。出了岔子,孤來給你們擔著!”

威武霸氣的命令,一時讓東宮侍衛們不由熱血沸騰。

可畢竟人生第一次,激動之餘的朱厚照,連後面的心裡話也喊出來了“大,大不了,就讓父皇揍一頓,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口氣吼罷,朱厚照這才有了膽氣。

可那些熱血沸騰的侍衛們,卻一下反應過來,都蔫了殿下,你是捱揍,我們卻要腦袋搬家啊!

然而,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朱厚照已一抖馬韁,對何瑾追著喊道“何千戶,你等等孤呀!”

這時候,猶豫的東宮侍衛都傻眼了。

隨即,領頭兒的都罵娘了“還愣著幹什麼!幹了這票,只是有可能掉腦袋;可護衛不好太子,是絕對會掉腦袋的,衝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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