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聽這巡城御史的名字,何瑾頓時想起來了怪不得看著眼熟,王華的大兒子嘛,能不隨他爹?

不對,不能這樣說。

因為何瑾之所以能知道王華,就是因為王守仁。

畢竟,這位心學創始人的名氣,實在太大了。即便到了後世,他的思想也仍舊閃耀著熠熠光輝。

只是,好像有些不對啊。

歷史上,王守仁從未擔任過巡城御史,又怎麼會出現在水一方?

身在局中的何瑾根本不知,王聖人的仕途軌跡發生了偏轉,正是他的緣故王華辦妥調他入宮一事後,甚是令弘治皇帝滿意。

正值王守仁在工部觀政期滿,弘治皇帝愛屋及烏,自然委以了重任。

畢竟,比起歷史上王守仁擔任的刑部主事來,御史雖然品級與之相同,但權力卻極大。可風聞言事彈劾朝廷大員,往往以小制大。一旦外放,便是十三道巡按,也即民間傳說中的‘八府巡按’,代天巡狩。

而像王守仁這種巡城御史,則只在南北兩京設定,帶領五城兵馬司巡邏京城地面,彈糾不法,乃一等一的實權官兒。

不管怎麼說,何瑾覺得自己跟王華關係還不錯。平輩論交的話,這位未來的王聖人,就是自己的大侄子。

都是大侄子了,當然不能看著他悶著頭跳進火坑。

由此,何瑾便再度開口言道“大侄大人,這裡真沒發生什麼事兒。更何況,所謂民不告、官不究,人生難得糊塗嘛,對不對?”

可不知王守仁是沒有領會何瑾的意思,還是故作不知,反而神色漸漸不耐起來,道“巡邏治安、彈糾不法,乃本官份內之職!更何況,如今京城有妖道賊寇作亂,豈是爾等想隱瞞便能瞞得了的?”

這話一懟過來,何瑾當時就真有了叔父的感覺。

為啥?

因為遇到熊孩子,想揍他的時候,就是這種情緒火山醞釀的感覺。

可,怎麼會這樣?

王守仁日後不會是開山立派、立地成聖的人物,怎麼此時看起來如此中二較真兒?

可細一想,何瑾就有些明白了歷史上王守仁,就是這樣的人啊

中二和較真兒,換個詞兒其實就是意志堅定。

王守仁意志堅定嗎?

廢話!

自從萌發了要做聖賢的想法後,王守仁幾乎就陷入了一種痴癲的狀態中,而且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好幾年。

在此期間,他成親時都不會去想妻子的花容月貌、魚水之歡,只來到了一間破道觀當中,跟一個道士學打坐。

後來他以為找到了成聖賢的途徑,便開始格物窮理,就對著自家花園裡的一根竹子開始發呆、開始格物。

那時在他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他和這根不知名的竹子。不管風吹雨淋、也不吃不喝,就想著能夠參悟聖賢之道。

當然,一腔熱誠和疑惑的王守仁,在竹子面前守了幾天幾夜,根本沒有得到“理”,卻得了感冒。

從這兩件事兒來看,毫無疑問王守仁是意志堅定的人,從未放棄過自己的理想。

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在日積月累中由量變引起質變,一朝大徹大悟,開山立派、立地成聖。

想到這些,何瑾忽然就不怒了,反而還有些小崇敬。

再眼珠轉了轉,他便忽然笑了起來,轉口小聲對著王守仁言道“大侄大人啊,既然你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何事,那我就絲毫都不隱瞞,告知你如何?”

王守仁一愣,想不明白何瑾為何忽然變了立場。但下意識地,他還是點了點頭。

何瑾就揮手一指那些女兵,道“想必大人看起來覺得很奇怪吧?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她們都是康寧公主精挑細選出來的侍衛,所以才不愛女裝愛戎裝。”

王守仁嘴角頓時抽了抽康寧公主的侍衛?

何瑾見狀,自然也笑了“至於說她們為何會擅自離開公主府,當然不是膽大包天、擅自胡來,是因為公主也在這裡,她們當然要隨行護衛”

這下,王守仁眉頭就跳了一下公,公主來青樓了?

“大侄子,你一定更想知道,金枝玉葉的公主,為何要來青樓吧?嗯,你不用努力抗拒,我知道你內心深處,一定是想刨根問底的”

王守仁這就忍不住攥起了拳頭,可偏偏何瑾說的一點沒錯,他明知這事兒自己知道越少越好,可,可就是忍不住啊!

甚至於,在這種糾結中,他都沒發現何瑾已悄咪咪地改變了稱呼。

“大侄子,你應該聽說了,我被挑選駙馬一事吧?”見自己稱呼讓王守仁無動於衷,他更明目張膽地一指自己,道“公主當然不會無緣無故來青樓的,不過未來駙馬在,她來了也就很正常了”

“那,那”望著滿地的狼藉,王守仁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那這些不,結果呢?”

“結果?”何瑾一愣,不負責任地言道“我哪兒知道什麼結果,反正我跟公主打了一架後,她就氣得在雅間裡摔盤子砸碗呢。”

“打,打了一架?”

“嗯,雖說巡城御史沒有勸架的職責。不過畢竟來也來了,不妨就勞煩大侄子,上去勸慰公主一番如何?”

何瑾搖搖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畢竟是皇家的人兒,事情鬧得這麼大,皇家的臉面往哪兒擱呀”

聽完這個,王守仁臉色是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狠狠地盯著何瑾,氣得開口道“你,你怎麼不早說!不對,你知道就提醒過我了,是我唉!我真是,真是”

氣憤鬱悶的王守仁,這會兒都不知說什麼好。

好在人家畢竟是未來的聖人,智商和決斷能力還是一等一的,只氣餒了一會兒後,便對那些官兵喝道“今日,我等從未來過在水一方,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都聽清楚了嗎?!”

言罷,直接一揮手,帶著這些官兵便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兒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何瑾一眼,也不知是該感謝,還是該立個fg。

最後,重重地一跺腳、一甩袖袍,道“唉!流年不利,居然剛上任就碰到了你,家父果然說的沒錯!”

“唉唉,大侄子等會兒,你爹說我啥了,你說清楚再走啊”

可王守仁聞言,反倒更是加快了幾分步伐,隨即就消失不見了。何瑾當然有些鬱悶,道“第一次見面,還打算給你包個紅包呢,真是沒禮貌!”

柳清霜、劉火兒、賴三兒一聽這個,頓時就露出了驚詫的神色相公,人家王翰林跟你的關係,沒那麼鐵吧?

而且,這位王守仁年歲也已三十,您今年才十五,就收人家當大侄子算我們求你了,出門兒在外,要點兒臉吧,行嗎?

不管怎麼說,反正這荒唐的一天,便如此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地過去了。

何瑾猜測著,這訊息彙報到弘治皇帝的耳朵裡,就算不將他驚得從龍椅上蹦起來,也會龍顏震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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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說,怕不怕弘治皇帝氣得讓人砍了他,何瑾是不怎麼擔心的嗯,確認過眼神兒,人家弘治皇帝不是那樣的人兒。

到了第二日下午,丘聚派來的小宦官就到了。

然後,他告訴何瑾弘治皇帝聞聽訊息後,起初的確被氣得不輕。可反應了一會兒後,便微微地笑了起來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藍色中文網”,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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