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幼嵐被帶進靜王府, 還來不及細看周圍, 就被冷著臉的靜王府家丁帶到了一處安靜無人的院子。

她周圍陪嫁的萬家人都被帶到了別的地方, 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萬幼嵐終於從穿越後的順風順水中感受到了一絲打心底產生的驚慌與後怕。

被靜王甩到地上的身體還在隱隱作痛, 萬幼嵐忍不住想往外看看, 就見之前那位似乎是靜王貼身內侍的太監推開門, 似笑非笑道:“萬姑娘是吧,殿下說他有些事想找您問問, 您且隨咱家走吧?”

萬幼嵐把身上的玉佩摘下來放進王有全的手中,討好地笑笑:“這位公公,您可知靜王殿下他找我是什麼事?”

萬有全見狀,掂了掂玉佩, 笑說:“萬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萬幼嵐看他面不改色收下自己的玉佩, 卻嘴硬地什麼也不說,面色實在忍不住一變再變,雖然老老實實跟在王有全身後,卻忍不住暗罵對方一句“老閹狗”。

出了小院, 萬幼嵐立馬被兩個家丁架住胳膊堵住嘴,不顧她驚恐的目光,抓緊她掙扎的雙臂, 只冷著臉將她帶入了靜王府內極為隱蔽的一處地牢內。

地牢裡陰暗潮溼, 素來是靜王府內審問細作的陰私之地。

萬幼嵐看著木架上的鐵鉤跟鎖鏈,腳下一軟,若不是被人架著胳膊, 只怕已經軟倒在地。

謝臨坐在地牢內一張潔淨的木椅上,眼神淡淡掃過萬幼嵐,彷彿在看一個老熟人,又彷彿是在看死人。

萬幼嵐看到謝臨,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顫著嗓子問:“殿下,您……您想對我做什麼?”

謝臨笑笑,眼中毫無機制:“本王倒也想問問,你想對本王做些什麼。”

萬幼嵐勉強地露出個笑:“殿下您是在說笑嗎?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弱女子,能對您做什麼呢?”她想著男人總會對可憐的美麗女人產生憐愛與心軟,便露出害怕卻又堅強的表情說,“不過不管您想對幼嵐做什麼,幼嵐既然已經嫁入靜王府,那便是您的女人……”

“掌她的嘴。”謝臨淡淡打斷萬幼嵐,輕飄飄落下這麼一句話。

萬幼嵐雙眸緊縮,下顎還不等合起,架著她的兩個家丁便用手狠狠在她上落下巴掌印。

“靜王殿下?!”她不敢置信謝臨竟真敢動她,哭嗓著說,“我是陛下親賜給您的平妻,您不能這麼對我!”

謝臨走到她面前,萬幼嵐忍不住仰頭去看他,只能看到一雙含著無盡寒冰的雙眸。

她只聽謝臨說:“未進我靜王府大門,未拜天地,饒是陛下賜下又如何?平妻……你算個什麼東西。”

萬幼嵐雙腿顫抖:“我不懂,您恨我?”

她終於從謝臨那層淡漠的表象下,發現了對方恨不能對他挫骨揚灰般的恨意。

這股恨意謝臨埋的很深,被萬幼嵐發現時,他渾不在意的挑挑眉,手卻撫上萬幼嵐的耳垂。

萬幼嵐感受到男人指尖冰涼的溫度,身子忍不住打了個顫,但還不待她多想,謝臨的手指便拽住她耳朵上的墜子,狠狠地一把拽下,鮮血淋漓。

“啊啊啊啊!!!”萬幼嵐疼痛地尖叫著,整個耳垂血肉模糊。

謝臨指尖捏著那枚細小的墜子,淡淡瞥一眼萬幼嵐:“這東西我收回來了。”

萬幼嵐身邊的家僕不知何時將她鬆開,整個人都跪趴在地上,捂著耳朵顫抖,不敢置信說:“你……你怎麼知道它的?!你也是穿越者?不、不可能……我明明沒有暴露,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謝臨彎下腰,驀地輕笑一聲,並不回答她。

萬幼嵐趴在地上,整個人神色恍惚,幾近瘋癲:“我是萬家大小姐,靜王,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我……”她喃喃自語著說了幾句,謝臨卻將手裡的耳墜又扔回到地上,萬幼嵐見那耳墜,突然伸手抓住,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性命般。

再之後,那枚耳墜突然爆發出一陣白光,萬幼嵐反應不及,就見耳墜碎成兩半,而她的腦海中也多了一段記憶。

驀然抬起頭,萬幼嵐瘋瘋癲癲地笑起來,抓住謝臨的袖袍,哭也似地說:“謝臨,謝臨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個賤人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他怎麼能跟我比!怎麼能跟我比啊!只有我,只有我才能輔佐你登上皇位……謝臨,你不是最喜歡那個位子嗎?我給你啊!我可以幫你坐上去!你為什麼無動於衷,難道那個賤人比皇位還重要嗎?”

謝臨彎腰,淡淡看著她:“想起來了?”

萬幼嵐雙眸含淚,眼底是瘋狂的愛意與嫉恨:“重來一回,你還是選他,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呢?”

謝臨似是輕笑一下,道:“想起來就好。”

萬幼嵐突然瘋似地大笑:“我輸了!又是我輸了!”

地牢裡一旁,王有全只覺得這萬家小姐似是瘋了,擔憂地上前道:“殿下,這萬家小姐看起來瘋病不小,您且挨遠一些,莫要讓她衝撞到您。”

謝臨:“無事。”

王有全嘀咕道:“只聽說這萬家小姐之前是個心思混沌的憨傻人,沒想到是萬家人心思這般歹毒,只把有瘋病說成了傻……老奴之前還不解為何殿下危急關頭,這萬家還想盡手段要把這萬家大小姐嫁進王府,合著他們是怕暴露了自家姑娘是個瘋子,嫁不出去了啊。”

謝臨挑挑眉,不去看萬幼嵐:“許是如此吧。”

萬幼嵐聽著主僕二人對話,懷著憤恨的雙眸死死看向謝臨,眼底的愛意也變作癲狂,人突然暴起,拆了頭上的髮簪就要向謝臨心口出戳去:“便是我要死,謝臨你也要陪我去地獄!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上輩子不會,這輩子更不會!”

謝臨抬眸,還不等他動作,早先在萬幼嵐身邊隨時警惕的兩個家丁便上前一人一腳將她踹飛到牆上。

萬幼嵐哀叫一聲,撞在牆上不省人事。

王有全怕人死了,上前探了探萬幼嵐的鼻息,道:“只是暈了過去。”

謝臨往前一步,腳邊是那碎成兩瓣的耳墜,他將其捻起,隨後吩咐道:“給她治好身上的傷,再給她喝下忘塵藥,換個身份送進宮裡。”

王有全驚訝:“殿下?”

謝臨淡淡看他一眼:“萬家大小姐命薄,還未入府便在花轎之上發了舊病去了,待一個時辰後萬府便會收到萬小姐的屍身,至於她……乃是本王在南方剿匪時救下的農家女,恰有過路高僧卜算此女命中有鳳,是旺夫之向,本王得知後特意將此女獻給陛下,只求陛下得享長福萬歲。”

王有全聞言,掩去眼底驚駭,抬首擔憂道:“殿下這般做法,不怕觸怒陛下嗎?”

謝臨緩緩開口:“本王時逢大難,父皇當與我父子一心,可如今本王平安歸來,日後萬幼嵐若再傳出什麼旺夫之向,身懷鳳命之類的風言風語,父皇又當如何想我靜王府?”

王有全後知後覺,不覺後心發涼。

古來上位者最忌憚的從來都是看到自己年事漸長卻逐漸有力不從心之相,而下位臣子仍舊意氣風發,揮斥方遒。像是萬幼嵐這中被傳遍京地的“好命女”若是真叫她今日平安進了靜王府,只怕不久的將來,只等當今聖上那股拳拳愛子之心消退,再反應過來,對方便變會立刻成為給王府帶來滅頂之災之人。

試問誰不想擁有這麼一位能旺夫且能抵擋命劫的好命女呢?若真有這般神女,那必定是當年聖上掌中之物才是。

思及此,王有全再耽擱不得,命令家僕拖了萬幼嵐下去,趕緊給她灌藥醫治,如果可以連夜送入宮中那就再好不過了!

地牢中,謝臨揮退幾人,等萬有全等人離開,他攤開手心,盯著碎成兩瓣的玉墜,淡聲說:“回你該在的地方,本王不在時好好保護他,若是他出了事,你也不必留。”

那玉墜上黯淡的光芒閃爍兩下,歸於死寂。

都說靜王大婚之日鬧的荒唐,萬家大姑娘的喜轎都到了府前,偏偏尚未跨火盆卻發了瘋病,鬧得平安歸來的靜王不喜,這天地都沒拜就先請來個大夫給那萬大姑娘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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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讓那萬大姑娘是個沒福氣,這門都沒過就猝發疾病一命嗚呼,靜王府嫌人晦氣,怕擾著府上正兒八經的王妃,直接將人裹了席子送回到萬府之上。

那萬府的夫人跟老爺似是受不了這打擊,在府前哭天搶地一番,只質問靜王府他們好好的姑娘送出的府,怎麼一轉頭人就突然沒了呢?況且這是聖上賜下的婚事,哪裡又是這靜王沒迎進府就不做數了的?!只嚷著萬府的姑娘已經出嫁,生是靜王的人,死是靜王的鬼。

結果靜王府的管事太監也冷笑著跟萬府掰扯,先說他萬府開頭就沒存著好心思,就奇了怪了,這萬府小姐痴傻這麼多年,怎麼偏偏在他家殿下生死關頭卻變成了好人,又說那寒山寺壓根沒什麼高僧,萬家給萬姑娘編的那套說辭只不過是想讓對方嫁進他靜王府的幌子罷了?!

問為什麼要扯謊將自家姑娘嫁給連生死都不知的靜王?!

呵,這還用說嗎?!還不是因為她萬府姑娘其實是個假傻子,真瘋子!那瘋病都見著他家殿下直接掏簪子殺人了,若非是她突然猝死,只怕他家殿下逃得了那南幫叛匪,卻又要栽在這個瘋女人的身上!

此話一出,圍觀的京城中人恍然大驚,看向萬家人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

想想也是,世上哪裡又那麼多巧合的事,再想到萬大人也不過是個區區五品京官,家裡的嫡女能嫁給靜王府那還真是高攀中的高攀!若非是故意使了勁兒,只怕那萬大姑娘連個侍妾都難當!

女兒猝死的死訊已經叫萬府人懵了腦袋,再加上靜王府大管事的振振有詞,萬府之人也是百口莫辯。

一時間,萬府人的名聲就這麼毀了。

萬有全終於出了口氣,說不上來的舒坦。

他帶人扔下“萬幼嵐”的屍身,帶著靜王府眾人向周圍笑眯眯道:“今日還是我家殿下大婚,不說這些喪氣的,還請諸位老爺少爺多來靜王府吃喜酒,我家王爺今兒高興,便是沒有拜帖也可以登府。”

周圍人自然說好。

至於靜王府中,靜王在前院與他那幾個聞訊前來的皇兄弟來回交鋒幾句,只叫太子殿下替他在前院招待幾位朝中重臣,自己卻以身體剛好不勝酒力而回到了王府主院內。

彼時,白果一覺睡的無比香沉,再睜開眼,窗外天光依舊亮著。

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惶恐,從喜床上驀地做起身來,微微睜大了眼——

他、他不會將洞房花燭睡過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頭疼,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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