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淑拿走虎符的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釘釘實錘了。

可是,她把虎符交給貼身丫鬟綠蕉,能送去哪裡呢。要知道,綠蕉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兒家,自小關在後宅,所見所聞也只是四面圍牆裡面的一個小天地。在一個宵禁的夜晚,她一個女兒家,拿著個虎符,必定是有人響應的。

馬文遠跟徐婉如都是這般猜的。只是,那個人,會是哪一方的勢力?

“有可能,綠蕉去找白梓軒了,”徐婉如想起中秋節的那一幕,就把徐婉淑婚後跟白梓軒走的頗近一事,給馬文遠簡單說了一下。

馬文遠深知蕭誠這門親事的始末,如今又聽說徐婉淑跟白梓軒的情事,心中只覺得郭氏實乃亂家的根源。只是他一個郡主府的長史,管不著靖遠將軍府的事情。

“郡主,要給宮裡說一下嘛?”

徐婉如沉吟片刻,心想,靖遠將軍府這般大火,肅宗不可能一無所知。只是虎符一事,事關重大,如今只蕭家和徐家兩處的主子知道此事,若是貿然告知肅宗,徐家或許還可以無事,但是蕭家必定要吃大虧。而今蕭誠遠在三邊,徐婉如知道他前世投了英王麾下。現如今,可不好做出什麼事情,推了蕭家往英王那邊去啊。

“郡主,”馬文遠知道徐婉如偏向蕭家,勸道,“虎符一事,只怕有人所圖不小啊……”

徐婉如一愣,前世逼宮的是英王,按時間算,距今至少還得七八年。可是萬一這一次,逼宮的不是英王呢。

“太子……”徐婉如剛開了一個頭,想說太子沒那個膽子逼宮吧,卻被馬文遠給截斷了。

“而今東宮被人架在了火上烤,人心思變啊。”馬文遠把東宮屬臣的心思,簡單給徐婉如說了一下。

這一點,倒是徐婉如沒有想到。畢竟,前世的肅宗穩坐皇位,只是太后借了孝道之名,不停奪權。天家母子爭權奪勢,倒是沒有牽扯上東宮。而今鄧太後已經去世,肅宗的刀磨得鋒利,只等著時機合適,就讓太子下去。若是他的慈父心多一層,太子或許能得個富貴終老。若是他心狠一些,東宮一干人等,性命不保啊。

徐婉如自己開府以來,身邊也聚集了一些人手。這些人聽命於她,自然也是有所求的。由己推人,徐婉如倒是也理解東宮屬臣的想法。

“他們就這麼著急?”徐婉如覺得,眼下雖然有謝家叛逃的事情,可是全國上下,皆握在肅宗手中,可不是什麼逼宮的好時機。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馬文遠心想,若是白梓軒得了虎符,只怕連夜就要動手了。

“嗯,”徐婉如點點頭,說了一句,“白梓軒和英王,私下有點關係。”

馬文遠一愣,他自然是知道,白梓軒得了英王舉薦,才到東宮做了個侍衛首領。他們兩家素日就有來往,郡主如何又提起白梓軒跟英王來了。

“白梓軒是給英王做事?”馬文遠直接問出了心中疑問。

徐婉如皺眉想了想,“更像牆頭草吧,哪邊好,他就往哪邊走。”

前世的白梓軒,一開始就跟著太子做事。期間必定有跟英王聯絡,至於賣了多少訊息,只有白梓軒自己知道。英王奪位之後,白梓軒娶了個肅宗的女兒,退去了一切官職,在家安心做一個駙馬爺了。想來,英王對他,並不是十二分的放心。所以,徐婉如覺得,白梓軒是踩著兩條船,哪邊好,他就往哪邊跳。

而今太子的頹勢,京城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了,白梓軒會往哪邊投靠,馬文遠自然清楚。

“讓張友英去一趟豐城侯府吧。”馬文遠一錘定音,徐婉如也點頭應了。

張友英是王錦鵬的心腹,徐婉如開府以來,他就帶了幾個錦衣衛的人,明面上做了郡主府的侍衛。讓張友英去白家,自然就等同於告訴王錦鵬了。王錦鵬知道,肅宗自然也就知道了。

郡主府和忠順府都派人去找綠蕉,丟失了虎符的蕭家,自然更是傾其全力搜尋她的下落。

蕭家的火燒了大半夜,蕭遠水帶人推翻了幾排房屋,才把火給阻斷了。

到了醜末,蕭遠水一身煙塵,疲憊不堪地回了鐵瓦觀。他的幾個親隨,都跟著蕭遠水長途跋涉回京,一進城,就忙著滅火,忙著去追綠蕉,各自忙地不行。這會兒貼身跟著蕭遠水的,只有章鳴一人。

主僕二人進了廂房,章鳴就服侍了蕭遠水洗漱吃茶。蕭遠水靠了椅背,半閉了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

無論這次虎符丟失的結果如何,蕭家的安生日子,只怕是到頭了。好在父親早就留了一手,練了七八萬私兵,暗地裡防著肅宗。英王這般咄咄相逼,拿捏的,就是蕭家養的私兵。若是事態繼續惡化,蕭遠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想著大不了,也跟謝家一樣,全家老小,一起叛逃。

只是,謝家有祖傳的密道,他們蕭家呢。

想到這裡,蕭遠水苦笑了一聲,他們家,眼下只能繼續低眉順目在京城繼續熬著。熬到哪一天肅宗控制不了他們了,或者找到機會了,就全家遷出京城,再不受這憋屈的窩囊氣了。

“姐夫,”突然有人推開門,衝了進來。

蕭遠水半睜開眼睛,只覺得外面的燈火有些刺眼。

來人正是他的小舅子陳宗明,火急火燎地喊了一句:“姐夫,宮變了!”

“什麼!”蕭遠水大吃了一驚,趕緊追問,“是誰?”

陳宗明還沒有回答,蕭遠水自己也猜到了。

“東宮?”蕭遠水一向是蕭家最聰明的人,馬上就想到虎符了,“大郎媳婦,是把虎符送東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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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宗明點點頭,“應該如此,眼下全城戒嚴了,再不許人出門了。”

本來,京城就有宵禁,尋常百姓壓根就不會出門。權貴人家若是有急事,倒是可以執家主的名帖,與各處通融說明去向,方可走動。

只是一旦宮變,誰家也不敢牽扯到這個誅滅九族的事情裡去。即使家中發生再緊急的事情,也不敢出門走動了,一個不小心,若是被人栽贓,扣一個謀反的罪名,豈不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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