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生心裡忍不住多想,一面覺得付凝霜不可能為了他來江城,一面心底又無法控制的自作多情。

他想,即便她最大原因不是因為他,但多少她來這裡,也跟他有一點關係吧?

他們在畫室那段一起艱苦訓練的日子,相處很愉快。

安曉生忽然在想,她幫了他那麼多,可他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回饋她,心裡有點愧疚。

大家在藝考結束後,都回了各自的學校,之後再沒聯絡過。

是都清楚,如果大學不在同一所學校,此生相見太難,所以,誰都沒有私下再聯絡。

但現在他們在一所學校了……

安曉生感覺這應該是冥冥中給了他機會。

車子到了點點咖啡外,安曉生讓他們先進店,他找地方停車。

付凝霜正常值班,忽然進來不少年輕人,詫異一秒,隨後專業的微笑上臉。

“需要點點什麼?”

幾個男生在前臺看了一圈,沒有回付凝霜的話,而是跟著其他同學坐在位置上。

大家落座,打量著店裡。

這家店是中型咖啡廳,空間有,環境也很不錯。

因為環境和內飾別緻,這裡也成為眾多攝影者的取景地之一。特地過來拍照的,還要額外收費。

點單在前臺,但沒有一個去點東西。

前臺的服務員面面相覷。

店長丁哥走過來,雯雯低低說了句:“來了十幾個學生,什麼都沒點。”

付凝霜心裡感覺異樣,面熟得很。

丁哥說:“等等吧。”

店裡也不可能去催客人點單,讓大家稍安勿躁,現在很少有臉皮厚的人,進咖啡店幹坐一陣,聊完就走的那類。

沒多久,又進來四人,付凝霜總算確定了,這是她們班的同學。雖然對班上事情瞭解不多,但是班長她還是認得的。大概知道班上要搞活動,但活動選在咖啡廳嗎?

選在咖啡廳可能性不大吧?

四人進咖啡廳也沒有點什麼,而是直接走向其他同學。

前臺幾人再度無語,幾乎大家都看向那邊。

咖啡廳倒也因為這十幾人忽然變得熱鬧,這還是開業以來,第一次達到人聲鼎沸的程度。

沒一會兒,安曉生進來,他首先看了眼付凝霜,隨後也直接走向其他同學。

走過去才發現大家都沒點東西喝,當即問:“要喝什麼?我去點?”

大家都沉默,隨後說:“隨意。”

羅班長起身,“我跟你一起過去,從班費裡扣。”

這話讓其他人瞬間光明磊落了,他們從班費裡扣,那就不需要他們再出錢,而且他們是出來討論班級活動的,理由正當。

安曉生卻說:“其他同學沒來,我們喝咖啡,還讓別的同學買單嗎?”

這話頓時讓羅班長羞愧,安曉生將所有飲料挨著來了一杯,然後自己要了一杯拿鐵。

他對付凝霜說:“你們店裡最好喝的咖啡是哪一種?”

付凝霜說:“我們店裡的咖啡都是純手工磨的,一級咖啡豆,每天都親自篩選過。我們每個人都經過訓練,持證上崗,所以,每一杯咖啡,都很好。”

安曉生笑問:“推薦一杯吧。”

付凝霜看了眼:“你上次點拿鐵不錯。”

安曉生問:“女生更喜歡哪種口味?”

付凝霜看了眼:“焦糖口味的,焦糖瑪奇朵,焦糖拿鐵,甜一點。”

安曉生最後又點了兩杯焦糖味的。

付凝霜點點頭,隨後和店員開始忙碌,十八杯一一備好,一杯接一杯送過去。

付凝霜送最後兩杯焦糖口味的咖啡過去時,安曉生拉住她,讓她等等。

付凝霜疑惑的反問:“怎麼了?”

安曉生說:“這杯是你的。”

付凝霜微微差異,真正聊的十幾人紛紛看過來,不認識付凝霜的都意外極了,他們這是圍觀富二代怎麼撩人的嗎?

付凝霜說:“上班時間,不能吃東西,更不能接受客人饋贈。”

安曉生說:“難道一整天連口水都不能喝?”

付凝霜為難:“店裡有規定。”

安曉生再出聲:“店長在嗎?我要問下為什麼店裡還能強硬至此。”

付凝霜臉上不好看了,前臺發現這邊有摩擦,立馬請店長出面。

店長帶著笑容走過來,禮貌詢問情況。

安曉生說:“我想請她喝咖啡,店裡規定員工不允許喝嗎?”

店長點頭:“是的,我們是服務於客人的服務員,不能在店裡吃任何東西。請先生您能理解。”

安曉生說:“難道工作一整天,一口水都不能喝?”

店長道:“喝水不一樣。”

安曉生道:“你就當她是喝水,你們一起共事,還要糾結這麼多?”

店長看向付凝霜,“既然客人百般要求,盛情難卻,你端回去吧。”

付凝霜輕輕點頭,對安曉生的做法,有點反感。

空間交還他們,楊思露忍不住說:“她是……付凝霜?”

楊思露一說,羅班長也才反應過來,“好像是的。”

安曉生當即道:“是她,她一直在這裡上班,課後所有時間都在這裡值班。晚上和同事一起住,不是大家腦子裡胡思亂想的那些東西。我只想讓你們來看看,她在校外做什麼。”

這確實是安曉生的個人目的,他就為了大家知道付凝霜是什麼樣的人,並解釋傳言。

學校裡,但凡聽見在校外住,很少在學校裡露面,大家第一想法都是不和諧的。安曉生發現他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大家更感興趣的是緋聞,誰願意去相信正面的東西?

楊思露不說話了,覺得安曉生有點神經,就為了讓他們知道付凝霜在做什麼,把兩個班的班委都叫來了這裡,至於嗎?

楊思露說:“如果不討論班級活動的事,我要走了,我可不像有些人那麼閒,我還得回去聽英語。”

安曉生道:“好,現在開始討論班級活動吧。”

雖然安曉生是帶著目的來,但確實還討論出了點東西。

一行人離開前,特地看了付凝霜,安曉生最後走。

他小聲問付凝霜:“有沒有很吵?”

付凝霜笑道:“我們開門就是做生意的,反正店裡除了你們沒別人,沒關係。但如果有別的客人,你們就不能那樣大聲。”

安曉生道:“我先走了。”

付凝霜點點頭,看著走出店的安曉生,她忽然感覺有點奇怪,但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奇怪。

店長丁哥走近付凝霜,低聲問:“男朋友?”

付凝霜一愣,有點驚嚇到:“可能嗎?同學,剛走的都是班上同學。”

丁哥微微詫異,但還是點點頭,“難怪了,一下來這麼多人,原來是捧你的場。”

付凝霜好笑,搖頭,“當然不是,我和班上同學都不熟。”

但心裡隱隱有點感觸,為什麼安曉生會帶這麼多人來這?是店長那個意思嗎?捧場?

付凝霜心底感激,她其實清楚安曉生對她是什麼樣的情感,她當初的對他幫助很大,所以想感謝她。剛剛那些胡思亂想,快速拋諸腦後。

*

大一的專業課,素描真人頭像。

付凝霜很久沒有認真畫過畫了,只有坐在畫板前,她的心才能真正靜下來。

一天的專業課結束,兩個班的老師從一班開始走,雖然這是綜合性大學的藝術系,但招進來的學生中,專業能力都還不錯。

聽說外省的考江大,也是要參加江城大學設立的獨立考點,考過了後,按文化分數從高到低錄取。

所以,外省來的學生,水平都還可以。

專業老師轉了一圈,一一點評,到付凝霜畫前,老師同學都停下來,安靜了兩分鍾,專業老師才說了句。

她說:“一圈看下來,這位同學的水平遠超其他人,可以做範例了。”

專業老師讓班長把畫取下來,直接釘在黑板上。

“付凝霜同學的畫,明暗關係表達得很好,結構抓得也很準,素描中最重要的結構和明暗關係抓準了,並且表達好了,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我看班上不少同學都畫得不錯,但多少都存在一點問題。比如羅班長的,造型能力尚可,但明暗關係弱了,放遠看,沒有輕重,糊成一團,實際上他造型還不錯。有的同學明暗關係處理得還不錯,黑白灰的表達可以,但造型差了點。有調子但造型弱的,比例失調看起來就很怪。”

專業老師話落,以付凝霜的畫講解,隨後讓班長把畫都收起來,老師評分。

課堂作業的分數,會最後彙總成總成績,所以相對來說平時作業也挺重要。

一班學生集體過二班,轉了一圈。

剛經過專業老師的講解,所以大家看來,二班的學生水平真是……差強人意。

轉了一圈,大家最關心的還是二班的班長,那個出盡風頭的班帥系帥。

安曉生的畫畫水平,是在衝刺考試那一段時間突飛猛進的。

那段時間,他大概就是傳說中腦子開竅了的狀態,什麼東西都理解得特別快,老師都認可他的狀態和水平,至少在那段時間,許老師和袁老師都有意讓他去考京都的院校,他這種狀態,只要在烤腸發揮穩定,再有一點運氣,沒準就給他撞進了一個。

但最後安曉生雖然沒考上京都那邊的院校,但他過了川美特招,聯考成績也相當亮眼。全國的綜合性大學,任憑他選。

安曉生沒去川美,大家也覺得可惜,但對安曉生來說,江大就是他的目標,他對自己非常滿意。

安曉生也放了很長一段時間沒畫過,從藝考結束後,回學校投身複習,到高考,高考結束後暑假兩個月,再到目前,整整半年沒摸過筆和紙,狀態一時間有點找不回來。

但好在他是熟悉紙筆的,雖然打不到他巔峰水平,但發揮還算穩定,不算特別驚豔,但畫面要的都有,對於班上其他同學來說,已經非常好,算是出挑的。

二班老師很得意安曉生的作品,見一班老師和學生都進畫室參觀,頗有點長臉。

一班專業老師看了安曉生的畫,認可確實畫得好,但相比起他們班付凝霜的畫,安曉生這畫細節做得就少了。好的畫,看的方面除了大的黑白灰和結構造型之外,還有很多。比如細節處理,最重要的五官表達,線條的應用,這些基礎水平的畫者都用不上,只有在好畫上才能看到。

一班專業老師笑而不語,安曉生站在兩個專業老師前方。

今天的畫,他不是特別滿意,一整天畫下來,最後是找到一點手感,但前期已經定型,改動不大。

他不滿意的地方,是在於,如果在他找到手感之後在畫,可能效果更好。

但似乎,老師很滿意,同學也頻頻點頭,大家都很認可。

大家的認可,讓安曉生的心情好了很多。或許,他可以不用再用以前的嚴標準來要求自己,他已經上大學了。

而且,美術功底只是基礎。

大家都在誇安曉生的畫,很好很厲害,絕對可以作為範例。當安曉生的畫貼在黑板上時,付凝霜經過時特地看了看,隨後離開。

大家都散開,下一次的專業課,依然是素描,兩星期素描,兩星期色彩,結束後這一門課的考試成績將先得出。

安曉生在校園裡追到付凝霜,他快步追上她,“付凝霜,你去食堂嗎?”

付凝霜回頭,隨後搖頭,“不,我去市裡。”

安曉生說:“我送你?”

付凝霜沉默,隨後搖頭,“我去食堂,你去嗎?”

安曉生一聽,立馬點頭,“好。”

付凝霜走在前面,安曉生一直保持著距離勻速跟著。

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感,總之他見著她,很開心,心裡像被陽光照亮,暖暖的,那些曾經一起畫畫的場面,全都堆積在一起,化成陽光暖進心裡。

安曉生問:“你想吃什麼?我請你。”

付凝霜說:“你已經請過了,我自己買吧。”

安曉生立馬說:“哪有跟女生一起吃飯,讓女生自己付錢的道理?我從小到大,家裡人都教我不能讓女生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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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可能是安曉生表達得不完全準確,他大概是說,男女在一起的情況。

但付凝霜聽來,十分奇怪,當即用疑問的安生看向他。

“那你不是被人當傻子坑嗎?”

安曉生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肯定理解錯了,“不不,是這樣兩個人的時候,這是紳士風度,我肯定不能讓你自己付錢。”

付凝霜淡淡出聲:“那天在咖啡廳,你一個人請了所有人,有男生你搶著付錢,時間長了,誰都會來坑你,你別把你家裡的說法理解錯了,紳士風度和任何時候都付錢買單不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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