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釩黑著臉大步上前,一把將顧安星從安以夏手上搶了過去,抱著兒子,眼神嚇人。

安以夏沒注意到湛胤釩嚇人的臉色,不停給顧安星拍身上的灰,又生氣。

“你是不是沒的玩兒了?你搞什麼?想把大家都嚇死嗎,屋裡就那麼呆不住?”

湛胤釩黑著臉輕輕給兒子擦臉下部的血,安以夏拿出溼巾給兒子擦,溼巾卻被湛胤釩大手接了過去。

安以夏手上東西被搶,這才下意識看向湛胤釩,也才發現湛胤釩的黑臉,他非常生氣和不高興。

安以夏不做聲,心裡有點委屈,不知道湛胤釩這臉子是黑給誰看的,但孩子跑出來調皮惹事兒,跟她又沒關係,何必臭臉擺給她看呢,她看孩子摔著了,她也很擔心好嗎?

安以夏有點委屈,後一步站在一旁。

湛胤釩冷聲問:“你從哪裡摔的?好端端的就摔跤,怎麼不好好看路?”

他看這院裡地面也平,怎麼就摔著了?

血是從嘴裡出來的,可能是口腔在摔下去的時候受到了強力擠壓,出了血,糊了一臉。

知道只是口腔出了血,湛胤釩心裡松了口氣。

安以夏看著地上的青棗,抬眼望著樹上。

很多畫面刷刷的朝腦中湧現。

以前,每年冬天,摘棗子就是像過節一樣開心,爸爸會做一根竹竿,站在下面敲打棗樹,棗子就像下雨一樣譁啦啦的掉地上。爸爸打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姐弟三人就開始端著簍子去撿,邊吃邊檢。基本上撿著在衣服上擦一下就吃,那樣的歲月特別的歡樂。

這棵樹,是他們家裡每年的歡樂。

安以夏望著棗樹,忽然間淚如雨下。

她低低出聲,“爸爸……”

高月容走出來,在關心顧安星,都沒有注意到安以夏的變化。

安以夏想起了父親,想起了一些過去歡樂的畫面。

終於,“爸爸”這個代名詞在她心裡承載了厚重的感情。

安以夏淚如雨下,隨後又快速擦著臉上的眼淚。

這是她的家,從小生活的地方,這是爸爸經常給他們摘棗子的地方,冬棗承載著厚厚的父愛。

對,她也有過歡樂時光的,父親高大的背影,他當年就站在這個地方,手上拿著一根長杆,仰頭望著高高的棗樹上,敲打著棗樹的樹枝。

他邊敲打棗樹,邊對他們說別靠近,小心棗子掉下來砸著人很痛。

安以夏擦乾的眼淚又滾落,那是她的爸爸啊。

安芯然走過來,遞了紙巾給安以夏,她臉上的眼淚用手已經擦不完了。

安以夏接過紙巾,輕輕笑了下,隨後擦眼淚。

安芯然輕聲說:“姐,你別傷心,湛姐夫不是說你,他不是責怪你,誰也不想小安星從樹上掉下來,我們都沒告訴孩子院裡有棗樹,這跟你沒關係,湛姐夫不是說你。”

安芯然話落,轉向湛胤釩,“湛姐夫,你沒有怪我姐吧,她都委屈得哭了,你快說句話呀。”

湛胤釩聞言,看向安以夏,動動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他怎麼就怪她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哪裡在責怪誰?

沒看好孩子,他也有責任,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後院有顆這麼大的棗樹。

顧安星摔得暈乎乎的,此刻趴在他爸爸肩頭一聲不吭。

湛胤釩本想教訓孩子幾句,但兒子明顯有點不對,他抬眼忘了眼樹,那麼高……

深吸氣,抱緊了兒子,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真是……命大。

“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湛胤釩抱著兒子走了進步,回頭看向安以夏,“回去了吧?還有什麼事沒有,沒有我們就先回去了。”

安以夏點點頭,“好,我沒什麼事了。”

顧安星手上還緊緊攥了顆青棗,此刻頭暈暈的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一直乖乖的趴在父親肩頭,閉著眼睛。

安以夏又回頭望了眼棗樹,那棵棗樹……

離開時湛胤釩用自己的大衣把孩子裹住,安以夏穿上衣服後一步離開。

安芯然和高月容一直送他們出,安芯然拉著安以夏的手,輕聲安慰:“姐,別擔心,沒事的,小孩子嘛,皮一點正常,男孩兒都皮。”

安芯然看了眼前面大步走掉的湛胤釩,低聲說:“湛姐夫也不是怪你,你別太難過,孩子摔跤跟你沒關係。”

安以夏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也別擔心,快回去吧,外面冷,你多注意身體,多休息。”

安芯然點點頭,“好。”

安以夏後一步上車,湛胤釩把兒子放在車上,輕輕摸了下兒子的頭,問話顧安星也不回答,心裡無比焦急。

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可別摔傻了……

他的外甥陸審予就已經成痴呆兒了,可別自己的兒子也……

湛胤釩一想這些,心裡就無限下沉。

安以夏上車,她坐在副駕駛,湛胤釩上了駕駛座,轉頭,兒子受傷他實在沒有好情緒,語氣臉色都極其難看。

“你坐後面去。”

兒子都摔傷了,作為母親是應該在孩子身邊守著,湛胤釩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語氣和臉色讓安以夏瞬間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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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夏聽他這話,瞬間蒙了,看著湛胤釩,隨後咬著唇含著眼淚下車,坐在了後面。

湛胤釩黑著臉,皺緊眉,他也知道自己語氣讓她誤會了,可又不懂解釋,只能悶著頭開車。

車子上路,開了好一段路湛胤釩才道:“我們先去醫院。”

安以夏沒回應,他在開車,去哪裡還不他說了算。

顧安星暈乎了一會兒,暈乎勁兒過去了,這開始有動作,手上的棗子遞給安以夏。

安以夏看著兒子遞來的青棗,瞬間又淚目。

她一把抱住兒子,這傻小子該不會是爬上樹給她摘青棗吧?

這個小笨蛋,那棗子不是人爬上去摘的,是用杆子打下來的。

安以夏想著又心酸,捨不得兒子,又心疼又感動。

顧安星閉著眼睛,不說話。

車內一直沒有聲音,安以夏 傷心不已,湛胤釩自知自己理虧,態度不好,卻無法解釋。

車子一直開去醫院,湛胤釩下車就把顧安星抱起來,隨後回頭叮囑安以夏。

“把衣服穿好,別感冒了,天氣冷。”

安以夏飛了他眼,扁了扁嘴巴,沒回應,不理人。

湛胤釩在她走近身邊時候才道:“沒有怪你,這事誰也怪不上,我們誰都不知道院裡有樹,你沒看著顧安星,我也沒看好他,我怪你,還不如怪我自己,是不是?”

安以夏嘴角抽抽,埋頭,不說話。

她也不是故意跟湛胤釩鬧彆扭,只是兒子摔了她心裡也難過,也擔心,但他沒必要黑著臉面對她,跟她說話也那麼難聽,不是怪她,但他那態度就是在怪她啊。

湛胤釩再道:“別生氣,我只是擔心兒子,不是怪你。”

安以夏又不忍心讓湛胤釩一直下不來臺,悶悶出聲:“沒生氣,就是我沒有注意看著顧安星,他摔跤我有責任。”

湛胤釩應了聲,“我們倆都有責任,我也有錯。”

安以夏忍不住看了他眼,沒說話。

二人帶著孩子進醫院,白玄弋在醫院,因為要盯著湛可馨,所以白玄弋是時不時都會出現在醫院裡,時不時回去湛可馨病房裡晃悠一圈。

白玄弋給顧安星做基礎診斷,隨後又做了個全身診斷。

在湛胤釩離開後,白玄弋問顧安星,“為什麼不說話?”

顧安星說:“爸爸那麼兇,我要是說話那就說明一點都不嚴重,他會兇我的。”

白玄弋一張臉變形,“什麼?”

顧安星再說:“他會罵我,因為我做錯事了。”

白玄弋欲言又止,忍不住戳了戳顧安星額頭,“你這小鬼頭!”

他一看這小子就不是很嚴重,沒想到這小家夥竟然還有自己的想法,真是不得了。

顧安星問:“我爸爸呢?”

顧安星這麼問,剛進來的安以夏也聽見了,同樣回頭,診室裡沒人。

她問:“湛胤釩呢?”

白玄弋道:“可能……出去……衛生間?”

實際上應該是在湛可馨那邊,但他不知道安以夏對湛可馨是什麼態度,所以不好直說。

顧安星撇嘴,“他才不是呢,他說去看看誰。”

安以夏坐在兒子身邊,聞言看向白玄弋,“他爸爸去哪兒了?”

一雙烏海的大眼看著你,你好意思說謊?

白玄弋幾度別開頭,不想跟安以夏對視,但不回答又覺得自己實在做得不對。

“那什麼,大小姐受傷後就在這裡養病,人還沒好全,湛總應該去探望大小姐了。”

安以夏眼睛左右轉動,“大小姐?”

是那個誰嗎?

白玄弋點頭,“就是、咳咳,那個誰?湛總的妹妹。”

安以夏瞭然,果然是她,當初不就是那誰把她給綁走?

安以夏說:“她怎麼樣了?對了,她怎麼受傷了?”

白玄弋立馬道:“大小姐是個可憐人,實際上對你也僅僅只是一點誤會,我相信大小姐不會真的想傷害你。”

安以夏笑著打斷白玄弋,“我是問,她怎麼受傷了?我看她很彪悍啊,很厲害呢。”

白玄弋道:“為了情,她和陸少離婚,想不開,割腕自殺,好在我們及時趕到,要不然她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

安以夏緩緩點頭,“哦……”

冷靜聽著這話,卻在回想那樣的人,會自殺?不是吧?

她時間過湛可馨的,性格剛烈,手段彪悍,怎麼會為情自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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