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雜技團的人正在跳火圈,看著驚險刺激,惹得臺下的觀眾一邊吃著菜一邊大聲叫好。

主桌上,主人家白守夜卻是不見了蹤影,上廁所去了,田川則是趕緊抓住這個機會,隔著一個座位對方孝節說道:“剛才說的事還請方總多多放在心上,多多留意,最好是唱作俱佳的……”

這件事田川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而他今天也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田川的榮聲唱片是一家小公司,專做車載音樂的,規模雖然和奉喜這種大集團比不了,在車載音樂領域倒還是有點名頭,發展得也還不錯,但是最近卻出了點事,那就是公司的歌手巴圖嘉措跑了。

巴圖嘉措是榮聲唱片的臺柱子,榮聲之所以能發展成今天這樣,可以說全是因為巴圖嘉措,這種一個歌手撐起一個公司的事例在娛樂圈還是很常見的。

對於巴圖嘉措這種頂樑柱,公司老總都要把他們當成活菩薩一樣供起來,田川也不例外,而因為是田川一手將巴圖嘉措發掘培養出來的關係,巴圖嘉措也感恩圖報,這幾年一直在榮聲唱片勤勤懇懇地唱,直到今年準備出的那張新專輯。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按公司計劃要發新專輯的當口上,巴圖嘉措竟然不續約,跑了!去了一家大公司。

田川一直自持發掘之恩,再加上對於巴圖嘉措的瞭解,還以為巴圖嘉措穩不會跑,所以野心勃勃之下,公司的步子跨得有點大,外面舉了不少債,結果巴圖嘉措這一下把他給打懵了。

之前有巴圖嘉措穩定軍心,投資人看好,一切都好說,可現在一下子沒了巴圖嘉措這個臺柱子,榮聲唱片前景堪憂,已經有不看好榮聲前景的債主開始催債。

雖然田川暫時還頂得住,但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債務人信心不足之下大舉催債,是很可能爆發債務危機的,到時候榮聲也就要垮了,這也就是為什麼田川這麼急著到處找靠譜歌手的原因了,是想要趕緊做出點成績來,證明榮聲沒了巴圖嘉措一樣行,以此來穩定軍心,度過眼下這個難關。

“……那玩意兒真不是個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

田川說著說著,又開始罵起巴圖嘉措來,最後嘆了一口氣,“我可真是被他害慘了。”一副悽慘的模樣,想要博取方孝節的同情,讓他能大力幫忙。

可是方孝節卻只是笑了笑,道:“田總你的經營策略激進了些,若是穩紮穩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唉!”

田川又嘆了一口氣,“我不是沒想到他會走嗎?不客氣地說一句,我對他是真沒的說。他當初就是個草原上放羊的,是我把他帶了出來,給了他現在的一切,他也總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跟著我幹一輩子,誰能想到這個白眼狼轉頭就把我給咬了呢?”

田川說到後來都有些咬牙切齒了,可見他對巴圖嘉措那是真恨。

最後,田川道:“還請方總你多多幫忙。”聲音一頓之後,終於圖窮匕現,“其實我覺得馬千帆就不錯,剛好現在也沒約在身,如果方總你能出面說說,安排我們見見面,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當然,不管這事成不成,方總你肯定不會白開這一番口,而且方總你的這份恩情我老田一定永遠銘記於心!”

方孝節對此卻是興趣寥寥,“我剛回來,對國內的這些人都不熟。其實田總你可以把視野放寬一點,娛樂圈中這麼多人才,我想你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

田川苦笑。

娛樂圈中會唱歌、唱得好的確實多,但是不是有約在身,就是看不上他這公司,要不然就是田川看不上他們,找來也沒用,所以他才會上趕著來求方孝節。

方孝節突然話語一轉,“而且眼前不就是有一個嗎?白總把那個叫沈歡的說得這麼神,都能臨場作歌了,音樂才華驚人,想必唱功也不會差,正適合田總你們公司。”

田川一看,這個國外回來的太子爺對於國內情況茫然無知,連沈歡都不知道,敢情把白守夜的話當真了,趕緊想要解釋:“這個沈歡就是……”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白守夜如廁歸來,大咧咧地往中間一坐,看向田川。

田川話語一滯,覺得不好當著白守夜的面說沈歡的不是,那樣無異於抽白守夜的耳光,於是轉而道:“在聊沈歡呢,猜他等會兒是不是真能臨場作出首歌來。”

白守夜一拍大腿,“那是肯定的,他可是個創作型歌手!”

他把這個詞倒是記得牢。

田川臉上陪笑,心中卻是道,還創作型歌手?我創作你\媽了\個\逼!

恩,田川現在恨煩躁,繼而他心中又是愁苦起來:方孝節眼看著不肯幫忙,這可如何是好?

至於方孝節說的沈歡……那在田川看來根本就是個笑話。

別說臨場作歌了,這個演員唱歌能夠不跑調就謝天謝地了!因為最近公司的事搞得頭都大了,馬不停蹄地全國到處跑,今天一回龍城就來了這裡,所以田川倒是不知道最近龍城熱議的《華夏之聲》和沈歡。

田川一邊想著心思,一邊食不知味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菜,臺上的雜技團已經表演完畢下去了,司儀上臺。

“下面有請著名歌唱家沈歡為大家獻歌一曲!”

李翠蘭請的那個司儀聲音高亢地像是發情的公雞一樣,口頭上把沈歡捧得極高,而在臺側準備上臺的沈歡聽到後也是一愣:他這個滿身臭名的演員竟然還成了著名歌唱家了?怎麼不乾脆說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呢?

這司儀吹牛的功夫,倒是有他三成功力了。

報幕結束之後,司儀從另一側下臺,沈歡抓著話筒也就上了。

站臺之後,他沒有馬上開唱,而是先說道:“接下來我要唱的這首歌,是看到白老闆對於他老母親的那份沉痛哀悼和強烈深情之後,有感而作的。”

他這完全就是滿嘴跑火車了。

白守夜從早上到現在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時不時還哈哈笑,哪裡能看出一點沉痛哀悼來?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白守夜是東家,是出了錢的,換在後世那就是金主爸爸,肯定要捧著。

有感而作?

田川筷子一頓,腦中疑惑紛生:這傢伙還真臨場寫了首歌?不過轉念一想後,又覺得自己瞭然了。

大概就是隨便找了一首不知名的歌來隨便糊弄的吧?反正白守夜這種土大款屁都不懂,八成聽不出來,好糊弄。

“因為是臨時作的,也沒有伴奏,大家見諒一下。”

沈歡繼續在臺上說著,聲音聽著有些失真李翠蘭拉的這一套班子雖然比她之前找的那些喇叭紙盤都破損了的團隊強多了,但是你顯然也不能指望這種跑鄉下場子的團隊能有多好的音響。

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真會裝神騙鬼。

田川心中腹誹不斷,沈歡卻是開唱了。

“你,靜靜地離去,”

“一步一步,孤獨的身影。”

……

田川夾了塊紅燒肉,正要往嘴裡送去,突然手上力道一時沒控制住,筷子一交錯,紅燒肉掉在了桌子上,他卻恍然不覺。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沈歡這兩句,在田川聽來,愣是把這套總價超不過三千的音響唱出了十萬的感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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