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趙雲、荀諶、董昭等人一一到來,而他們也都帶上了自己的家眷,或子女,或夫人,既然袁常都發話帶上了家眷,而且還是來享受美食,這等好事,他們當然不會抗拒。而等甄家的老夫人張氏帶著子女到來之後,赴宴的人也都到了差不多,宴席便開始了。

後院之中擺了三座,別墅二層擺了兩座,各色菜式流水般端上來,一時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來,大家一起幹了這一杯,預祝我們幽州建設的越發繁榮強盛!”

隨著袁常一聲高喝,眾人齊齊端起酒杯,利落的一口喝下。不得不說,袁常自制的美酒味道好,度數高,一杯下去,不勝酒力的人臉上都開始泛紅了。一杯過後,大家自然是隨意,愛喝酒的喝酒,不愛喝酒的也有各色飲料享用,讓眾人大飽口福不已。

“趙風兄,子龍,今日你二人都在,我正好有一事與你們商議。”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袁常放下酒杯,看著趙雲和他的兄長趙風說道。趙雲家世代皆是以農為生,地地道道的莊稼人,所以並沒有取表字。而趙雲的字,也是他師傅童淵取的。說來趙雲的命運也算不錯,被童淵看中,傳授槍法,出師之後先是跟隨公孫瓚名聲不顯,而跟隨劉備之後,征戰無數,揚名天下,名垂千古,也算是一個勵志的事蹟了。

“主公面前,如何敢稱兄,折煞小民了!”

趙風惶恐的站起,略顯不安的說道。他不過一個農夫,因為自家兄弟投到袁常麾下,他也被接到幽州,不過此前也沒有見過袁常,不知袁常行事風格。此刻見袁常如此客氣,身為小百姓的他自然是惶恐不安。

“趙風兄無需如此,我與子龍公事上是上下級的關係,私下裡卻是如兄弟一般。你既是子龍兄長,我自當如兄長般對待。”

“兄長勿憂,主公寬厚,兄長隨性即可。”

趙雲見自家兄長如此,當下出言勸慰到。古往今來,能有多少掌權者會如袁常這般親善,或許也有人會如此,不過卻是收買人心的行為。但是,在座的眾人卻是知道,袁常乃是真心實意,並非是收買人心的目的。

“理當如此!”

袁常擺了擺手,勸說趙風坐下,隨後看向荀諶說道:“今日友若在此年齡最長,趙風兄業已成年,友若不如為趙風兄取個表字,如何?”

如今這時代,表字還是很重要的一種稱呼,如是直呼名字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會被人看成是挑釁的。當然,若是普通百姓,在鄉間生活的人,有沒有表字自然是沒有什麼區別,有時候他們直接用小名狗蛋、狗剩之類的。但是,如今趙雲好歹也是幽州的司令,身份地位上來,他的兄長自然也要也要有相應的稱呼,不然往後其他人貶低趙風,自然也會牽連到趙雲。表字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稱呼,除卻歷經五胡亂華之後的隋唐並不看重這一點,其他朝代對表字都很看重。通常,表字都是由家中長輩、德高望重之人或者老師來取的,不過,趙雲的父母已經不在,就家學淵源來說,出身潁川荀氏的荀諶自然可以擔此重任。至於袁常,他除了頂著袁家的名頭,其他方面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主公有命,屬下敢不從命!”

荀諶捋了捋鬍鬚,仔細看著一臉緊張之色的趙風片刻,隨後說道:“子龍兄長面相樸實無華,子龍為主公征戰,趙風經營好家族,為子龍穩定後方,兼且趙風夫人懷有身孕,詩經國風有篇召南雀巢雲: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於歸,百兩御之。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於歸,百兩將之。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於歸,百兩成之。此篇本是大婚之時奉上,今日就當是遲來的賀禮,故此,吾以為取子御,意為兩者百年好合,另一意為經營家室,安享和諧,不知主公意下以為如何?”

袁常翻了翻白眼,詩經這玩意他只知道名句關關雎鳩之外,其他的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他還能有什麼意見。不過,這時候自然不能墮了自己的名聲,當下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郭嘉等幾個看穿袁常虛實的人自然是心中偷笑,不過讓他們揭穿那是不可能的事,要考慮到袁常事後報復的可能性。

“友若文採斐然,此字甚合!”

“友若不愧是潁川荀氏出身,家學深厚,不出手則已,出手便令人驚嘆!”

郭嘉等人皆出聲稱讚,如此一來,趙風的表字算是定了下來。期間,趙雲和趙風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感謝,話不用多說,酒座上自然是用酒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主公,先前你說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趙雲看向袁常,不解的詢問到。趙風也是如此,他不過一個莊稼漢,袁常有事情商討,為何要尋上他?除非,這事與他或者趙雲有關,如此一來,似乎也只有那麼一件事了。雖然是個莊稼漢,但是並不代表趙風蠢。小人物自然也有小人物的智慧,所以,有時候小人物的生活方式不會比大人物差,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說起來此事倒與子龍你有關。”

袁常正了正臉色,面含笑容的說道:“如今幽州上下誰不知甄家的甄脫和甄道兩位姑娘對子龍你另眼相待,青睞有加。不說其他的,單單是以子龍教導她們槍法為由,親手給子龍你送了不少煲湯,就讓人羨慕不已。說起來,兩位姑娘可謂是早已表明了心志,如今就等子龍你的態度了,子龍,你以為如何?”

當袁常口中說出甄脫和甄道二女之時,趙雲臉上已是露出窘態,當袁常說到二女去他家送湯的事,趙雲的臉上微微泛紅。而在座的眾人,都露出了曖昧、善意的笑容。

“主公”

趙雲低呼一聲,義正言辭的說道:“屬下早已說過,大丈夫大業未成,何以成家?雲雖明白二位姑娘好意,如今卻是只能辜負了。”

“子龍,你此言卻是不在理了。”

郭嘉卻是一臉嚴肅的站出來反駁,好似比趙雲本人都上心,只聽他說道:“如今主公坐擁幽州一地,子龍你身為幽州軍區司令,可算得上是事業有所成了。況且,甄脫和甄道二位姑娘放下矜持,如此明了的表示自己的態度,已經實屬難得。子龍你若是因為自己的大男子主義而辜負兩位姑娘,豈不是浪費佳人一片心思。子龍你如今覺得時機未到,倘若真到了那一日,二位姑娘卻是已經不在身邊,到時豈不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郭嘉的一番話可謂是情真意切,意味深長,明顯是過來人的語氣。對此,有所察覺的眾人自然不會去提郭嘉的事,免得讓人傷心。所以,對於郭嘉的話都贊同不已。

正如眾人所想,郭嘉也曾經歷過一段感情。當時的他也是天子驕子,才華橫溢,鋒芒畢露,如此才子自然是吸引人,少不得有姑娘對郭嘉表露心志,而郭嘉也有意中之人,兩人可謂是一見鍾情,情投意合,不知羨煞多少才子佳人。然而,正當二人對未來充滿憧憬之時,女子的家族卻是橫插一手,生生的將他們這對鴛鴦給打散了。理由只有一個,郭嘉是寒門士子出身,而女子是世家大族,門第不配,不能讓郭嘉和女子在一起,免得玷汙了他們家族的名聲。自此之後,郭嘉放浪形骸,不再考慮感情之事。而今日,趙雲和甄脫、甄道二女的事算是引起了他深藏心中的往事,才會如此賣力的勸說一番。

趙雲的出身比之郭嘉更差,郭嘉好歹是寒門士子,也算是讀書人,而趙雲卻是農家出身,甄家的地位與郭嘉看上的那女子家族不相上下。如今甄家的姑娘不看門第不配的因素,願意委身趙雲,而且趙雲對二女同樣有情,並非無情,只是因為心底的大男子主義作祟,才不答應,這種事他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至於說趙雲如今位居幽州軍區司令職位,但是,想想甄脫和甄道二女看上趙雲的時候,那時的趙雲還只是東平縣的縣尉,人家又豈是因為地位而看上他?

一邊,甄家如今地位最高的男丁甄儼,也是甄脫和甄道的二哥,聽了郭嘉的話之後,點頭應喝道:“奉孝所言甚是,若是子龍有意,我甄家上下自是欣喜不已。子龍也知道,吾二妹和三妹二人喜愛舞刀弄槍,作為兄長的我,從未見過她們如此。況且,以子龍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子龍肯娶吾二妹和三妹,卻是我甄家高攀了。”

當然,說甄家高攀這句話倒是自謙之詞。甄家好歹是世家大族,即便他們不投入到袁常麾下,去到哪裡都能吃得開,歷史上的甄儼官職也不差,正是因為有家族底蘊支撐著。有時候,若是一個身居高位的人是寒門出身,或者連寒門都不是的話,那自然會被世家大族群起而攻之,人家有家族撐著,根本不怕你官職比他高。所以,甄儼這麼說,只不過是在表明他們甄家的態度,不會因為門第之間的原因而反對他們在一起。

“二哥所言,吾亦贊成!”

作為甄家如今話語權最足的男丁甄儼和甄堯都發話了,甄家自然是不會有反對意見。至於張氏那邊,自然有劉曦和甄姜去說了,想來問題也不大。那麼,最終決定此事的,自然是趙雲的態度。

作為女方的甄家人發話了,而作為男方趙雲的兄長,趙風同樣力挺,道:“兩位姑娘平日裡上門看望子龍,也能看得出她們是溫婉、賢淑之人,我心中亦是甚為喜愛。只不過,我這兄弟是一介武人,唯恐唐突兩位姑娘,故而不曾提起過。今日,既然主公和兩位姑娘的兄長都贊成了,那我自然不會反對。自爹孃離去之後,我看著子龍長大,如今,唯一讓我還掛在心頭的就是他的終身大事。若是此事能成,我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趙雲的父母去世的早,也虧得趙風為人忠厚,把趙雲拉扯長大,而且趙風的媳婦也是個良善人,不會像許多故事裡那樣,虐待趙雲。所以,這也是歷史上趙風去世之後,趙雲拜辭公孫瓚放棄自身的前途去守孝的原因。

“可是”

話沒說出口,趙雲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在場的眾人都在支援這件事,而且男女雙方都贊成,唯一考慮的就是趙雲的意見,他還能怎麼辯駁,無論他怎麼辯駁,似乎都顯得很無力。

“子龍,正所謂長兄為父,子御兄如此待你,你難道就不想讓人看到你成家嗎?”

袁常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到,隨後臉色一變,又溫言安慰道:“況且,子龍你可曾聽過一句話,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莫非你要負了這良辰佳人?”

趙雲一番糾結,最後依然還是正色道:“本來,承蒙主公,兄長和諸位如此看重勸說,雲自當聽從。然而,雲心中志向未明,若是成家,棄了本心,唯恐心中不安。故此,只能辜負諸位的美意了。”

眾人如此勸說了,趙雲還是沒有同意,可見他的心志是如此堅定。對此,眾人除了無奈已經毫無辦法了,難道要把趙雲給綁了,然後把甄脫和甄道給扔到他的床上,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說日後未來如何,單單說甄脫和甄道二女也不是沒人要,沒必要如此作踐。所以,看來趙雲和二女的緣分看來是到頭了。今日趙雲拒絕,日後二女也不好繼續上門去討教槍法了。當然,若是二女不顧一切,那就另當別論,只不過終歸會有些尷尬罷了。

袁常眉頭微皺,趙雲這是油鹽不進,看來他要使出絕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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