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高句麗某個大臣家中,大廳之中點著一支忽明忽暗的蠟燭,好似隨時都被風給吹滅一般,而在這蠟燭周圍坐滿了一地的人。
“大對盧,你這邊聯絡的如何了?”
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在故意隱藏自己原本的聲音。當然,若是袁常在此,他再如何隱藏也沒有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小手段不過是掩耳盜鈴。沒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假意歸降的高建武。高建武口中的大對盧乃是高句麗國最高級別的官員,就跟中原的丞相類似,不過,大對盧卻比丞相的權利更高。而且,大對盧一般都是從高句麗王室中選出來的,若是大對盧的權利大到一定程度,又對現任的王不滿意,就可以把高句麗王給罷免了,自己上位。相對而言,中原的丞相就弱爆了,有幾個丞相能做到這種地步?就如曹操這種人,生前都不敢上位,只敢弄個王當當,直到曹丕才做到了。不過說來也怪,高句麗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幾次大對盧自己上位的情況出現,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奇蹟。
“哼!”
大對盧高德曼冷哼一聲,陰沉沉的說道:“我暗中派人去試探朝中大臣,只有三成的人有意起事,三成的人還在猶豫當中,剩下四成的人竟然忘記了他們的祖宗,覺得他們本就是中原人,如今只不過是迴歸中原,不想再讓高句麗混亂起來,這些混蛋。”
低聲喝罵了一句,高德曼陰沉的目光看向一旁一道略顯滄桑的身影,問道:“高建昌將軍,你聯絡軍中舊部的情況如何?”
這人正是高建昌,先是率兵出征幽州被俘,然後被送回高句麗之後,又被高德祿給下獄的倒黴鬼;然後,在高建武歸降袁常之後,請求袁常將高建昌給放出來,袁常卻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不得不說,他的經歷也足夠寫成一本小說,想來也會火起來。
“情況也不是很好!”
高建昌搖了搖頭,顯然也沒有好消息,他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我暗中試探過後,軍中舊部只有四成的兵馬願意跟隨我起事,其餘人都認為如今高句麗已經安定下來,他們不想再繼續征戰,而且幽州給出的待遇不錯,他們也不想失去。不過,他們也答應了,不會起事同樣不會幫助袁常,若是不能成,此事與他們無關;若是能成,他們也不會分潤好處。”
“這些吃裡扒外的混蛋,他們都不得好死!”
“若是大事成了,定要叫他們生死兩難!”
其餘幾人聽到高德曼和高建昌二人帶來的訊息,心中是憤怒不已,忍不住都怒罵起來。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這些文官除了此刻怒罵幾句之外,其他的卻是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高德曼他們是不是真的沒人可用了,竟然會讓這些人參與進來。
高德曼也是一臉怒火,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將目光看向高建武,問道:“高建武將軍,你這邊又如何?”
“我這邊的情況還不錯!”
總算,高建武給低靡的眾人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只聽他說道:“我暗中派出多路人馬去搜尋此前戰鬥中潰敗的將士,約有萬餘人,他們已經聚攏在丸都城附近的山頭,隨時都能配合我們起事;另外,運氣不錯,從南方來勤王的兵馬被袁常的兵馬給打散之後也被我發現,如今也已經聚攏,也有萬餘人;此外,北方勤王的兵馬沒有碰上袁常的兵馬,被我的人發現之後就讓他們躲藏起來,有二萬餘人,是戰力最足的兵馬,這三顧兵馬加起來能夠給我們增加四萬的兵力。”
“很好!”
大對盧高德曼略顯激動的喊了出來,高建武這邊聚攏了四萬兵馬,而高建昌聯絡的四成城中將士,也有萬餘人,加上他們這些大臣的家丁護衛,也有萬餘人,總共就有六萬兵力。袁常八萬的兵力,太史慈和於禁先前帶走四萬去征討南方,如今于禁又來帶走三萬兵力去征討北方。也就是說袁常在城中的兵力只有一萬左右,在城中戰鬥,有高建昌和高建武兩個名將指揮,他們這六萬的兵力難道還打不過袁常?
“高建武將軍,此番若是能成事,你便是最大的功臣,我若能為王,這大對盧的位置必然是你的!”
雖然起事還沒有成功,但是,高德曼已經開始許諾了。他是高德祿的兄弟,上位是最名正言順的。雖然大對盧的位置很特殊的,但是,此刻高建武在他們之中的地位是最關鍵的一個,高德曼許下這個職位並不會虧。況且,等他上位之後,只要將這些兵馬從高建武手中拿過來,那他是否佔據大對盧的位置就無關緊要了。
“是極,是極,高建武將軍功勞最大,大對盧的位置沒有誰比他更適合了!”
“沒錯,我認為大對盧的位置就應該屬於高建武將軍!”
另外幾人也知道其中道理,都不遺餘力的出聲支援高德曼的決定,至於事成之後是否還這樣,那誰能知道。
“哈哈,如此便多謝諸位的謙讓了,我必定盡力將袁常從我們高句麗趕出去,還我們太平天下。”高建武大笑一聲,順著他們的話頭應了下來。他也不是官場小白,這些人的心思他也明白大致,不過此時大家還在聯合之中,就沒必要揭破。至於最後的贏家是誰,那就要看誰笑到最後了,區區一個大對盧,難道還比得上高句麗王的位置?可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高德曼好似才記起高建昌,連忙說道:“高建昌將軍放心,你的功勞我們也不會忘記的,大太兄的位置必然是屬於你的!”
大太兄同樣是位高權重,僅次於大對盧的職位。
“多謝!”
或許高建昌的性格如此,沒有太過高興激動,只是輕聲的回了兩個字。他也是官場老油條,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他同樣能夠看得出來,他弟弟的心思他也明白。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先前的經歷讓他已經有種看透人生的想法了,他已經不想再去爭什麼了。內心裡其實對這次起事的想法都沒有,然而,作為高句麗的名將,在高德曼、高建武的邀請下,他最終還是參與進來了,只是,想到袁常以及他麾下的謀士,高建昌其實對起事的事情不是很看好,只不過身為高句麗的一份子,他只能最後出一次力。顯然,這件事一旦發生,袁常肯定不會留下他們的小命。
高德曼對高建昌的態度有些不滿意,他好歹也是日後的高句麗王,竟然敢如此敷衍他。若非此時還需要他的能力,哼!
“好了,既然兵力已經召集足夠了,那就等待時日起事。”高德曼的眼中閃過熾熱的光芒,帶著些許瘋狂的嗓音說道:“聽說袁常那廝準備給我那死去的兄長風光大葬,我那兄長死了還能為高句麗貢獻一份力量,到時也要牢記他的功勞,嘖嘖。待我那兄長出殯的那一日,袁常身邊肯定不會帶多少人馬。到時,高建昌將軍指揮城內的兵馬佔領城池,將袁常的手下解決了,高建武將軍則指揮埋伏在外的兵馬,一舉將袁常拿下,說不定我們還能趁機從幽州身上奪得好處,若非袁常這廝,我高句麗王室的財富也不至於空空如也,這些都要讓袁常吐出來,不然讓他連死都難。”
“沒錯,我們高句麗的損失都要讓袁常來補償!”
“聽說中原的美女都很漂亮,溫柔可人,知書達理,到時候每個人都分個幾十個!”
“嘿嘿,不錯,此言正合我意!”
唉!高建昌見到這些人的表現,心中長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罷了,反正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多想無益。
……
次日,唐哲幾人沒有來打擾袁常,而是按照袁常所說的,開始組建吉林省書記辦和高官辦,兩辦是開展工作的前提。至於另外兩套班子,目前還不是必須的,所以袁常也沒有說出來。或許是因為有袁常的指導,唐哲他們很快就把兩辦給搭建起來,人手自然是直接從他們從幽州帶來的官吏裡面挑選出來,至於合不合適,大家現在都在摸著石頭過河,就連他們幾個大佬都是行就上,不行就下的政策,更何況是下面的官員。
兩辦搭建好之後,第一件該做的事自然是安撫高句麗百姓的民心。告訴他們現在高句麗已經進入了幽州的懷抱,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幽州牧仁善,為了高句麗的人民能夠過上像幽州人民的好日子,首先就是開始分土地。高句麗的土地全部收歸吉林省所有,按照人口來分配,而原本的高句麗大臣、貴族,則要重新測量土地,但凡是從百姓手中搶佔來的,全部充公,而且,為了表示幽州牧的仁善,在公告釋出之日起坦白的,可以酌情放寬,若是不坦白一經查處的,除了分配給規定的土地之外,還要被處罰。這個公告釋出,對於那些普通的百姓而言無疑是福音。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土地兼併是必然的結果,即便是草原上的民族,他們兼併的只是草地,性質是一樣的。所以,高句麗百姓手中真正的土地是沒有多少的,大部分都落入了那些大臣和貴族手中。這個舉措下來,百姓自然是贊同,支援袁常的呼聲也更大了。
而大臣和貴族自然是不滿的,而且,對於袁常的手段他們還沒有多少體會。於是,真正去坦白的百不足一,特別是那些心懷不軌的,更是不可能去做這種事。到時候袁常就會被趕出去,他們憑什麼要聽袁常的。他們不交出土地,袁常到時候又去哪裡拿土地分給高句麗百姓,說不定因此而弄巧成拙讓高句麗百姓反對袁常。
不過,這些人卻是想多了,高句麗王室才是最大的地主。袁常本就沒指望這些大臣和貴族會這麼乖把自己的土地交出來,所以,唐哲他們直接把原本高句麗王室的土地分給百姓,自然就滿足了百姓的需求。而且,王室原本佔有的土地自然是最好、最肥沃的,百姓們自然是更加高興。
“這些賤民,讓他們高興一些日子,等袁常被趕走了,這些土地還是我們的!”
“沒錯,到時候袁常走了,王室也不好從我們手中要回去,平白讓我們賺了!”
“哈哈,說起來我們不是要感謝袁常了…”
外界的評論如何袁常並不在乎,他只看唐哲幾人的表現,可以就在這位置呆下去,不可以就下臺,就是這麼簡單粗暴。不過,有了袁常的提點,以及郭嘉的幫助,唐哲幾人卻也是執行的順風順水,土地分配的井井有條,沒有出現任何亂子。而同時,唐哲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太過勞累,果然新的制度確實不俗,能夠最大程度發揮他們的能力,還能保證他們的精力,不像以前他們做事的時候,一件事情盡心做下來,感覺整個人都虛了。不要說唐哲幾人感到驚奇,郭嘉在一旁觀察都覺得新制度相當優越。若是中原也都按照這制度執行,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吏治的清明,同時還能保證工作的效率。當然,現在雖然有些疲累,跟以前相比卻是不值一提,而且,現在各部門還未健全,很多事都要他們親力親為。從幽州帶來的官吏並不能完全填補新制度官員的空缺,因此,現在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解決這些空缺的問題。
然後,唐哲便尋上了袁常。
“這種事是第一次我就不責備你了,但是,以後有這種問題你自己思考做決定。一個省的一些政策,當由一個省的領導來思量,而並非都要透過最高層。你們要明白,最高層有時候不知道當地的情況,給出的意見或許不適合當地。像底層的官員選拔,可以從當地百姓中挑選出來,可以透過明察暗訪等方式,不要侷限於文人。要知道,有時候高手是隱藏在民間的。”
“是,下官知道如何做了!”
唐哲帶著袁常的指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