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訊息了,城內的細作傳來訊息了!”

南皮城外,田楷的營帳之外,一道充斥著濃重喜悅的聲音響起,將帳中微閉著雙眼,看似陷入沉睡,但是,實則卻是假寐著在等待訊息的田楷給驚醒了。當聽得士兵喊出這句話之時,田楷的身子忍不住震了震。

很顯然,這個時候前來彙報訊息的士兵說的訊息,自然是要說跟南皮城內有關係的事。

“說吧,什麼事!”

田楷淡淡的聲音響起,不過,倘若看見他那略微抖動的肩膀,就知道,此刻他的內心絕對並非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啟稟將軍!”

士兵掀開帳子,大步走了進來,納頭便拜,興奮說道:“將軍,屬下先前藏身南皮城外,突有飛矢射來,想來是城內的事情已經有了結局,將軍請看。”

田楷接過士兵遞來的箭矢,雙手在箭矢上輕輕的摩擦著。

並不是說田楷變態,有戀物情節,而是因為田楷在觀察這支箭矢是否有問題。不得不說,田楷還是相當小心的。當初他和城內的細作首領唐大也就是魯清有過約定,傳出訊息之時用的是特製的箭矢,田楷在上面做了印記,通常情況下難以發現這個印記。若是魯清在生命遭受威脅下被迫發出信號,也定然不會用田楷特製的箭矢,除非魯清叛變。可是,魯清會叛變麼?即便魯清不顧及自己的小命,難道不想想被他掌控的家人的性命?所以,田楷根本不擔心魯清會叛變,只要射出的是他特製的箭矢,必然是準確的訊息。

片刻之後,田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因為他已經摸到了那個印記。很顯然,這支箭矢是魯清射來的,而且是完全可信的情報。

想到這裡,田楷也顧不得去掩飾自己的心情,連忙將箭矢上的絹布取下來,檢視絹布上所寫的內容。

“城內已亂,子時內應開門,攻城必下!”

簡簡單單的十幾個字,卻是讓田楷的心情猶如滿山桃花綻開一般燦爛。田楷心中也在慶幸,還好當初魯清觸犯了軍法,沒有將他斬首,而是將他納入細作,以致於為今日攻克南皮城立下大功,屆時便可藉著這次的功勞,將魯清重新弄回自己身邊。不過,田楷又突然猶豫了起來,魯清如此才能,不如將他繼續安放在細作位置之上,以後不是可以立更多的功勞?只是,倒是不知魯清心中是何想法,田楷一時之間倒是有些猶豫起來了。

然而,田楷卻是不知,本以為要立功的魯清,卻是給他帶來了噩夢般的經歷。

時間在田楷焦慮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田楷收到城內射來飛箭的訊息是戌時。田楷傳下命令讓大軍跟往常一樣,該休息的休息,該巡邏的巡邏。雖然有十萬大軍,但是他不敢保證軍中是否有南皮城的細作,要是有異常舉動,說不定會使得這次計劃功敗垂成。故此,不到最後時刻,田楷不會暴露自己的行動。

亥時一刻,南皮城內又射來一支飛箭。箭上綁著一條絹布,絹布上只有寥寥數十個小字,不過,看到這些小字,田楷捋著頷下的短鬚,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魯清告訴田楷,東門的守衛已經是他們的人,等到子時舉火為號,田楷可率軍進攻,有內應開啟城門放他們進入。田楷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們這幾天攻打的是南皮城的南門,即便有內應幫忙,但是有太史慈在這裡指揮,即便拿下南皮城,他的十萬大軍也會損失慘重。只是他沒辦法聯絡到城內的細作,沒辦法轉達自己的意思。沒想到魯清倒是替他想到了這個問題,將攻城的重心轉移到了東門。想到這裡,田楷更希望魯清能夠繼續充當細作,即便魯清不想,田楷也要讓魯清繼續鼓搗下去。

“來人,傳本將軍令,大軍即刻開拔前往南皮城東門方向!”

很快,田楷從沉思中醒轉,喚來親兵,壓抑著內心的興奮低吼著下達了命令。

“喏!”

從南皮城南門的位置轉移到南皮城東門的位置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如今是亥時一刻,到達之後還有三刻鐘的時間休整大軍,時間上是綽綽有餘了。而南皮城內的援軍想要從南門支援東門,至少也要一刻鍾的時間,到時候,田楷的十萬大軍已經入城了,憑藉十萬大軍要是拿不下南皮城的二萬大軍,田楷真的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而此刻,南皮城內的府衙之中,一班袁常麾下的文武官員也在聚集議事。

“太史將軍,訊號已經發出去了。”

魯清站在大廳中央,垂首恭敬的向正中央的太史慈彙報到。如今他已經選擇叛變,自然是完全配合。

“很好!”

太史慈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一旁持劍靜立的葉孤城,心中也是一陣感慨。雖然他見過葉孤城五人,但是從沒有見過他們出手,這一次出手,可謂是讓太史慈心中震撼不已,端的是迅疾如風,動若雷霆。城內細作被他們五人毫不留情的斬殺,無論是老弱婦孺,沒有一個放過。從感性上來說,太史慈覺得有一絲殘忍;但是,從理性上來說,太史慈也知道這樣做是沒有錯的。想想若是南皮城被田楷拿下,城內的百姓會有多少人遭受如此傷害。想到這裡,太史慈心中那一絲不忍也就煙消雲散了。

“若是此次擊退田楷,你居功至偉,也足以抵消你在南皮城內犯下的過錯。”

對於太史慈說的饒恕自己的過錯,魯清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這條命可以說是撿回來的。有的人死過一次之後會更加珍惜生命,而有的人死過之後面對生死會更加坦然。無疑,魯清就是後者,相對於自己的性命,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家人會如何。

葉孤城抱著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似溫暖,卻又讓人覺得冰冷。看到魯清的表情,他自然知道魯清心中在想些什麼。

“你放心,二弟、三弟和五弟已經出發前往你的家中,憑藉他們的能力,救出你的家人不是什麼問題。”

聽到葉孤城的話,魯清這下算是徹底放心了。葉孤城的實力他自然是知道,這可是他親眼見識的,想來葉孤城的幾個兄弟也不差。特別是葉孤城口中的二弟,魯清覺得跟葉孤城相比,差不了多少。

“好了,既然田楷已經上鉤,我們也可以開始準備了。何郡丞,城東的百姓疏散的如何了?”

論級別,何文這個郡丞自然是比太史慈這個雜號將軍高一大截,除了袁常這個太守,郡丞跟郡尉算是二把手了。如今朝廷沒有主權,地方勢力各自任命麾下武將為將軍,沒有朝廷的印信、勳章,自然只能是雜號將軍。而且無論是哪個時代,武官總是被文官看不起,沒有朝廷任命的將軍,通常情況下得不到任何人的看重。除非憑藉自身的實力讓人信服,就如趙雲、典韋、太史慈等人都是在閱兵儀式上展現過自身的實力,得到士兵們的認可。否則袁常隨便任命一個將軍掌管兵權,估計田楷的十萬大軍才到城下,士兵們就亂了。

不過,袁常離去前已經說過將統管渤海郡的大權交給太史慈,對於袁常的命令,沒有人敢反對,即便袁常一直都表現的很溫和,也沒有人敢小覷袁常的命令。

何文整了整長袍,上前一步,拱手肅然說道:“啟稟太史將軍,城東的百姓已經妥善安排,即便開戰,也不會對百姓造成任何傷害。同時也清算過百姓們的家資,一旦因為開始造成損失,戰後也會進行補償。”

在古時候,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而爆發戰爭的時候,常常會用一些計謀,像誘敵之類的,都會給百姓造成難以估計的傷害。雖然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但是,在統治階級看來,百姓還是低下的。因為戰爭而傷亡的百姓,在統治階級看來是很正常的事,也沒有人想過該如何補償他們。即便是戰亡的士兵,有的時候撫恤金都會被剋扣,更何況這些百姓,不得不說,這是時代和百姓的悲哀。

不過,袁常作為渤海郡太守,卻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他成為渤海郡太守之後就說過,任何因為戰爭而給百姓造成的損害,都必須做出賠償,膽敢有人在賠償上動腦筋,無論是誰,立斬無赦。袁常麾下的核心都是有大志向的人,對於金錢並不是很看重,他們自然不會動腦筋。不過,一些原本渤海郡的官員倒是有想法,不過,在袁常的威嚇之下,卻也不敢伸出罪惡之手,至於是否有人暗中私藏,那就不得而知。當然,若是被查出來,後果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嚴重。

“將士們的武器和鎧甲是否裝備妥當?守城物資是否到位?”

太史慈虎目精光四射,讓人看得隱隱生畏。充滿氣勢的話語讓人心頭一震,就好似一支百萬大軍的主帥在檢閱將士,就從這一點看來,太史慈還真的具有統帥的氣質。

“啟稟將軍,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田楷上鉤!”

一名穿著鎧甲的將領上前一步,朗聲回應到。這名將領實力倒也不錯,是太史慈臨時挑選為副將的,至於是否真的能夠成為太史慈的副將,也要等太史慈徹底觀察之後才能決定。

“很好,傳本將軍令,各就各位,一旦號令起,立即出擊!”

“喏!”

無論是城內的太史慈,還是城外的田楷,都一絲不苟的做著準備。當然,雙方都認為自己是必勝的一方,至於勝負如何,倒是要看最後的結果。

在亥時五刻的時候,田楷的大軍已經悄然轉移到南皮城的東門外。而在南皮城的南門外,除了五千的士兵故布疑陣引誘城內的太史慈外,剩下的八萬大軍已經整裝待發,只要城內訊號出現,立即便能攻城。即便有細作知道了大軍的目的,此刻也已經傳不到城內,田楷臉上掛著濃濃的笑容,似乎已經預見到南皮城被自己踩到腳下的情形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雖然只有三刻鐘的時間,但是,卻讓人覺得比度日如年還要難受。

終於,在無盡的等待之後,子時終於來臨了。

“將軍,你看!”

站在田楷身旁的副將突然驚呼一聲,順著副將手指的方向,田楷清楚的看到城上火光亮起,一閃一閃的三次之後才徹底熄滅。

“來人,傳令下去,大軍進發!”

田楷見到勝利就要來臨,壓抑良久的興奮之情終於忍不住,低吼著說了一句。而隨著命令的下達,八萬大軍緩緩向著南皮城的東門進發。五里的距離,彷彿比十萬八千裡還要遙遠,或許是因為勝利即將要到來,田楷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似乎有些沉重。

距離城門只有三百米的距離,田楷突兀間平靜了下來,他覺得自己作為鎮守一方的大將,應該要沉穩有度,這場勝利只是一次小小的勝利,不值得他有絲毫的自得。

“吱呀!”“吱呀!”

距離城門越來越近了,已經能夠清晰的聽到厚重城門開啟的聲音,城門的縫隙越來越大,半哥城門開啟了,還有半個城門也在緩緩開啟,而這個時候,田楷大軍的前頭部隊距離城門只有數十米的距離了。

“衝鋒前進!”

田楷拔出腰間佩劍,斜指天穹,用盡全力高聲怒吼了一句。

“殺啊!”

“衝啊!”

當數以萬計的喊殺聲響起之時,田楷隱約看見,在遙遠的距離,太史慈那驚恐的表情。而在城牆之上的守軍,似乎根本沒有發現城下的敵人,沒有絲毫的動靜。而這個時候,田楷大軍的前頭部隊,已經有數以千計的士兵衝進了城中。

看著城牆之上沒有絲毫動靜的士兵,田楷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城牆上的守軍似乎有些太過於平靜了?不過,田楷轉頭一想,這些士兵都被細作給反間成己方的人,有這樣的反應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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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田楷思索之間,衝進城內的士兵已經超過二萬餘。

“不對!中計了!”

驀然之間,田楷驚呼一聲,將身旁的一眾將領都給驚嚇到了。剛才田楷想到南皮城內的士兵被離間成己方的人,不過,也就是在這裡出現了問題。即便細作能夠把南皮城的士兵給離間了,也不可能離間那麼多。城牆之上有上千的士兵,如果說這上千的士兵要是都被離間成己方的人,那袁常真的是愚蠢到家了。可是,袁常會這麼愚蠢嗎?自然是不可能的事,那麼只能說明一點,眼前發生的事情都是假象。

來不及解釋什麼,田楷驚怒的呼喊到:“來人,快傳令撤退,快!”

“啊!”

“救命啊!”

“這是怎麼回事?”

在田楷驚呼的同時,哀嚎聲,呼救聲,充滿疑惑的不甘的臨死前的呼嘯聲一道道的響起。而後,田楷目眥欲裂的發現,城牆之上突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南皮城士兵,手上舉著巨石、檑木不停的向城下砸去。

“哈哈,田楷,某家在此等候多時,何來遲邪!”

更讓田楷彷彿吃了蒼蠅一般的是,太史慈的聲音響起,然後穿著精緻鎧甲的太史慈出現在城頭之上,那嘴角的笑容,似乎在死命的嘲笑他田楷的無能。

“啊!魯清你在哪裡,你這個叛徒,不得好死!”

田楷仰天怒吼,到了現在他還哪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很顯然,魯清已經被太史慈給反間了,所以,今天的這一個計劃,很顯然是對方給自己設下的埋伏。

“袁太守乃是明主,某自當歸順。爾等不順應天命,侵犯我等家園,今日定叫爾等有來無回!”

魯清也出現了,拱手對著城內的太守府行了一禮,朗聲說道。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田楷憤怒著反反覆覆的說了一句,當然,同時田楷也在心中做出決定,要把魯清的家人抓到魯清的面前,一個一個斬殺,讓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場。當然,這種事不能明面上說出來,不然田楷可以預見,這八萬大軍立馬就會轉投太史慈,然後把他剁成肉醬。

“轟隆!”

大門不知在何時已經關上,而大門之所以如此輕易的就能關上,也是因為田楷在知曉自己中計之後,下令撤退的命令。所以,已經衝進城內的二萬餘大軍沒有了絲毫的退路。否則,若是在知曉中計之後妥當的指揮,那二萬餘的大軍也不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說起來,這一切也是田楷昏了頭。

“但凡侵犯我渤海領土者,決不輕饒,殺!”

“殺啊,決不輕饒!”

無數充滿氣勢的喊殺聲響起,田楷不用親眼看到,也知道城內那二萬餘士兵的下場。這二萬餘的士兵只是他從青州拉來的壯丁,沒有經過什麼訓練,又如何能夠與渤海郡裝備精良且訓練有素的士兵作戰?

“救命啊,將軍救命啊!”

“我等願降!”

“願降!”

不知過了多久,城內響起了連片的哀求之聲。

田楷回頭望了一眼南皮城,雙目赤紅,咬著牙嘶吼道:“撤退!”

很顯然,這一戰最後的贏家是太史慈,而他田楷是一敗塗地!

【PS:原本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就開始碼字的,不過家裡發生了點事,所以到今天才開始碼字。多餘的理由也不說了,感謝一直以來支援的各位思密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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