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到住處時,遠遠便聽見一陣哭喊聲和叫罵聲,沈風快步衝了進去,卻見老婆婆趴地上,一個家奴正用腳踩在她身上,小環兒見奶奶被人欺負,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衝向那個家奴,對著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啪——

那家奴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臉上,小環兒弱小的身軀如同薄紙一般飛了出去,頃刻間,一邊臉腫了起來,嘴角還流出一條血絲。

“小環兒——他媽的,給老子住手!”沈風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哪來的小野狗,竟然敢咬我,看老子不教訓教訓你!”惡奴仗著人多勢眾,根本沒把沈風放在眼裡,怒罵一聲,就要走過去打環兒。

沈風已經趕了過來,火速從身旁抄起一根木棍,衝上前重重敲在那名惡人頭上,怒喝一聲:“你們誰敢再上來一步,我要你們的命”

幾人見突然來了一個兇惡的青年,腳步停了下來,各個我看你、你看我,不敢再上前,生怕他手中的棍子砸在自己身上。

“你是何人,竟然阻擾何家辦事。”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冷冷說道

沈風轉頭看了看,只見他身材極為矮小,長著一雙死魚眼,肚子大得像似懷胎孕婦,只看他的長相,就可以猜到這個人就是何員外!

對於這種欺壓百姓的土財主,沈風可沒什麼好臉色,冷冷一笑道:“我是何人關你屁事,我是你老子也不認你這個兒子。”

“你——你竟敢罵我!”

“你是什麼東西,你就是一個老畜生,是畜生人人都罵得,我怎麼不敢罵你!”

何員外氣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此時之前那個家奴站了起來摸到自己腦袋的血,驚恐地喊道:“血!血!老爺我流血了!”

何員外瞥了一眼,沉聲說道:“你把我的家奴打成重傷,我要把你告上衙門。”

沈風冷笑一聲,把老婆婆和小環兒攙扶起來,冷哼道:“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告就告,誰怕誰,這裡街坊鄰居都是有目共睹的,方才小環兒被你們打得口吐鮮血,老婆婆被你們群毆在地上,到了公堂上,我倒要看看是誰對誰錯!”

論起誇大其詞、栽贓嫁禍的本事,他是一點也不比這些奸惡小人差,面對這些無良人,就要比他們更惡、更兇、更奸!

家奴捂著腦袋怒道:“你血口噴人,我只不過輕輕打了一巴掌,你卻說她口吐鮮血,怪只怪這小丫頭太不禁打”

沈風冷笑道:“說得真是好,我剛才也是輕輕敲了你一下,你死了也要怪你太不禁打。”

家奴瞬間啞口無言,沈風轉而對著兩個村民大聲說道:“兩位鄉親,他們欺負一對老幼孤寡,你們剛才是看到的,到了公堂上,你們說個實話就行。”

何員外再也站不住腳,眯著眼冷笑道:“小兄弟,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我實話告訴你,就算把你打死了,我也不怕”

沈風沉著臉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麼,今天這事情我還管定了,你們敢傷她們,還是嚇她們,老子就敢你們拼命!”

“敬酒不吃吃罰酒!"

何員外對著幾個家奴怒喝道:“給我上,把他打成廢人!”

家奴卻是不敢上前,顫聲道:“可他手上有棍子”

何老爺大怒道:“他有棍子,你們不會也去拿,一幫蠢貨,養你們有何用處!”

“他奶奶的,你們這些挨千刀,老子看不下去了,兄弟,我來幫你!”

此時一個砍柴的村民站怒罵一句,手中提著斧頭站在沈風的身旁,有了人帶頭,旁邊幾個村民也都站了出來。

沈風見狀心裡一暖,這些村民平時雖然被欺壓慣了,但良心還沒有全部泯滅,否則幾個家奴圍攻自己,那只好抄刀子跟他們拼命了。

何員外見此情形,陰著肉臉說道:“小子,算你有種,你就不怕以後路不好走嗎?”

沈風冷笑一聲:“你們欺負這對老幼孤寡,都不怕以後遭報應,我還怕什麼!”

何員外大笑幾聲說道:“你看我穿金戴銀,上天都在眷顧我,如果有報應早報了,我勸你們早點搬東西走人,要不然,到了衙門那邊有你苦頭吃。”

“求之不得!”沈風冷笑道。

何老爺冷笑道:“行,明日公堂之上我看你們還有何話說,走!”說罷,喝起一干家奴大搖大擺地離開。

人群散走後,小環兒撲進他懷裡嚶嚶哭了起來:“沈哥哥,他們是壞人,欺負我和奶奶!”

沈風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別怕,我會打跑那些壞人,叫他們不敢欺負你。”

沈風在老婆婆檢查了一下,問道:“婆婆,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老婆婆嘆了口氣說道:“婆婆沒事,這次多虧了你,但這何員外和當地知縣暗中勾結幾年,到了衙門我們也是有理說不清。”

沈風投了一個自信的笑容:“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將你們的地拿回來!”

安撫她們婆孫之後,沈風馬上去找唐大小姐,婆婆說得沒錯,官場黑暗,有理也是講不清,所以他需要大小姐的幫忙。

——翌日卯時——

清晨的陽光灑在知縣衙門上高掛的門匾,門匾上刻著‘明鏡高懸’四個打字,在晨輝中金光燦燦。

“升堂——”隨著一聲高喊,兩排官兵湧入公堂,對排而立。

“威武——”伴隨著官兵低沉的呼聲,何員外以及老婆婆環兒同時跪在公堂上。

“啪”知縣大人把驚堂木重重往公堂桌上一啪,打著哈欠懶懶說道:“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事,速速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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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何老爺和老婆婆各自陳述,何老爺一臉得意,這知縣大人與他素有交情,這官司他是十拿九穩;而老婆婆和環兒則是聲具淚下,像是上了公堂有些懼怕。

這時沈風和唐大小姐帶來了一群漁家村的村民來到公堂外面,而唐大小姐則是大搖大擺進入公堂,沈風則是狐假虎威的跟在她後面,在別人眼裡,只會認為他是唐家大小姐的隨從。

知縣大人見來人無視公堂威嚴,怒聲道:“放肆,無經傳告,擅闖公堂,來人呀,拉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唐大小姐叱道:“你敢,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本小姐是誰!”

知縣大人看清那少女容貌,嚇得直哆嗦,唐大小姐可是他公堂上的常客,時不時就抓些小偷負心漢來,見到她,知縣大人是又怕又恨又頭疼,只好賠笑道:“原來唐大小姐親臨,來人呀,賜座!”

唐大小姐哼了一聲,有模有樣的坐下來旁聽,身後的沈風悄悄給她豎起大拇指,原來她這麼有排場,看來認識她也並非全是壞事。

何員外見了昨日的沈風與唐大小姐,有些心驚,但細想還是鎮定,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急忙向知縣大人說道:“我有土地買賣契約一紙,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並有李氏手印為據。”

“把契約呈上來”知縣大人說道,待一個官兵把契紙呈上來,知縣大人與師爺粗略看了一遍,重重把驚堂木一啪。

唐大小姐不悅叱道:“有話就說,啪什麼啪!”

知縣大人心裡憤然,臉上卻是諂笑道:“是是是,下官下次不敢了!”

知縣大人轉而嚴了嚴臉色問道:“李氏,這契約上的手印,可是你親自按上去?”

李氏見了官有些還怕,聲勢上已然懼怕三分,顫顫聲道:“回稟大人,的確是老身的手印。”

知縣大人與師爺耳語幾句,剛想重重啪一下驚堂木,卻是停住說道:“李氏一事,李氏卻與何老爺簽了契約,有契約為證,抵賴不得,那一畝三分地歸——”

沈風連忙給了唐大小姐一個眼色,大小姐心領神會,站起身來嬌聲說道:“慢著,能否從頭至尾念一下那張契約。”

知縣大人愣了一下,勉強笑道:“唐大小姐,這契約我與師爺看了一遍,並無紕漏之處。”

沈風在唐大小姐耳邊低聲竊語,大小姐按著他的話說道:“叫你念你就念,莫非你假公濟私,私通姓何的。”

知縣大人擦著冷汗,急忙說道:“絕無此事!眾所皆知,小官一向是秉公無私,師爺,你念一遍出來。”

師爺接過契約,朗聲把契約念了出來,何員外得意一笑,知縣大人底氣十足說道:“如何”

沈風又在唐大小姐耳邊說了兩個字,唐大小姐立即說道:“日期呢,日期還沒念”

知縣大人心裡不屑,還是對著師爺道:“念!”

“光武十五年——”師爺突然停住,驚聲道:“大——大——大人”

知縣大人不耐煩道:“讓你念,你就念!”

師爺繼續念道:“光武二十三年,三——三月二十七日”

堂下的何老爺驚聲道:“怎麼會,怎麼會,明明是二月,怎麼變成了三月”

沈風心裡冷笑,當然是我改的,原來那日夜晚,沈風在何家把契約上日期稍稍改成三月,如今才二月,契約自然不成笑。

知縣大人也有點意外,他收了何老爺的好處,但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唐大小姐聽罷也會意過來,心裡暗道,原來他早已知道契約上日期不對,之前還故意不告訴自己,還故弄玄虛,哼,害我著急,白了他一眼。

何員外這時候給知縣大人打著眼色,知縣大人會意咬咬牙說道:“雖日期有誤,可能是文書時的失誤,但李氏是確確實實蓋了手印,這可是確鑿的證據”

唐大小姐沒好氣怒瞪知縣一眼,說道:“哼,我看你這個知縣有點當昏了頭,契約上的日期是三月,如今才二月,三月如今還沒到,那這張契約書就是無效的,契約書和公文,一字也不能差”

知縣大人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臉紅脖子粗的,加之外面圍著一幹百姓,令他百口莫辯。這些百姓是沈風特意叫來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行啊,這小丫頭,伶牙俐齒的,沈風暗暗讚道,悄悄說道:“大小姐真厲害,失敬,失敬了”

唐大小姐得意洋洋,小臉翹得高高的,像一隻鬥贏的小公雞,哼地一聲道:“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平日裡她沒少進公堂理論,練得一口舌便的本領。

而且在公堂之上,沈風不方便言論,他沒有考取功名,也不是秀才進士,沒有在公堂上說話的資格,唐大小姐身份不一樣,她的身份讓她可以躍之禮法,知縣大人亦不敢得罪她。

知縣大人與何員外暗通曲目,強辯道:“那只要等到下月,此契約便可生效”

沈風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大小姐頓時揚起了鬥志,冷哼一聲:“幼稚!”

知縣大人臉紅耳赤,他一個老頭被一個小丫片子諷刺幼稚,老臉如何掛得住,吹胡子瞪眼道:“我說的,亦不無道理。”

唐大小姐只是鄙夷的看著他,心中卻焦急著想著話來反駁他,忍不住惱起沈風,這傢伙把事情都推給她,自己反倒沒事。

沈風悄悄給她提示,低聲悄悄道:“舉例,用舉例反駁他”

唐大小姐頓時恍然,不忘諷刺知縣大人幾句:“虧你還是個知縣,這麼幼稚、荒謬、愚蠢的話你也說得出口,那我來問你,假若契約上寫成光武十萬年,是不是要等到十萬年以後,那人都死了,是不是要等他們活過來,還是等知縣大人活過來,你一個朝廷父母官,竟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我看你這知縣不想當了。”

知縣大人嚇得一哆嗦,連忙低聲下氣說道:“小官愚昧,小官愚昧,唐大小姐教訓的是。”接著朗聲說道:“這張契約紙日期有誤,乃是無效,李氏宅地依然歸李氏所有”知縣大人沒有再考慮何老爺的臉色,笑話,何老爺給的好處哪能和官位相提並論。

失去了知縣大人的支援,何老爺面色難堪,知道再也無回旋餘地,而李氏老婆婆則是滿臉欣喜。

知縣大人喊道:“退堂!”

唐大小姐急忙又阻止道:“慢著!”

“唐大小姐還有何事?”知縣大人心裡怨道,小姑奶奶,又怎麼一回事,不是都隨了你的意。

方才是沈風推了唐大小姐一把,她才出言阻止,此時她那雙漂亮大眼睛充滿疑惑第望著他。

沈風探頭在她耳邊,低聲耳語道:“教訓一下何員外,告他個捏造虛假文書,欲圖坑害窮苦百姓之罪!”

這次沈風靠得比較近,男性的鼻息打在唐大小姐的耳朵內,令她感覺到癢癢麻麻的,忍不住臉色微紅,急忙拉開些距離,清了清喉嚨說道:“我要告這個何員外一個詐騙坑害,何員外捏造虛假契約書在前,誘騙李氏土地在後。”

圍在衙門外的百姓頓時大聲叫好,可見他們平時也十分厭惡何老爺。

何員外頓時說道:“冤枉啊,我只是不小心寫錯期日!”

唐大小姐冷哼道:“難道這一兩銀子也是寫錯了,想用一兩銀子騙李氏的一畝三分地,這你算盤也太陰險了,太卑鄙了你,李氏只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婆婆,孫女只有十四歲,你還想坑害她們,你還有沒有良心!”

唐大小姐越說越激動,反倒她成了公堂上的主人,知縣大人畏懼她,只好聽之任之了,雖然她說得不太符合法規,但最好知縣大人還是判了何老爺罪,事情最終也有了一個滿意的收場。

在回去的路上唐大小姐得意洋洋說道:“沈風,我厲害吧,三言二語事情就解決了。”

沈風連忙恭維起來,笑道:“厲害厲害,大小姐一百個厲害,放眼整個升州城,無人拍馬及得上你”事情如此順利,真還多虧了她,也可以看出這小姑娘十分善良。

唐大小姐頓時展顏而笑,興致勃勃說道:“鑑於你這次表現出色,幫了不少幫,本小姐讓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查案。”

汗,這個麻煩精又想幹什麼,總之老子是不奉陪了,反正她也不知道我的住處,沈風隨意敷衍了一聲,便沉默下來和老婆婆小環兒一起走回去。

而這時候,一間陰森森的小屋內,一的男子正盯著一副女性畫像喃喃自語,如果近距離看,赫然和大小姐有七八分相似。

“兩個了,已經兩個了,你知道嗎,我都是為了你,我把她們都套上紅色的衣服,是你最喜歡的紅色,我把她們兩個都當成是你!晴雪、晴雪,我都是因為愛你!”男子一臉迷醉的盯著畫像,突然露出猙獰可怕的深情道:“可你竟然揹著我和其他男人苟合,為什麼!!!你不能對我忠貞,我要毀了你、我要毀了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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