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光錯過沈風,微微欠身神色平淡地行了一禮,然後對著旁邊的表四少爺,抱之一笑道:“林公子,原來你也在這裡。”

這是首次夏嫣然問候表四少爺,表四少爺有些受寵若驚,說話都開始不利索道:“夏——夏——夏小姐!我受了綠柳之託來這裡幫忙。”

夏嫣然露出一道絕美的笑容,欣然道:“有勞林公子,我在後面預備了一些糕點和茶水,若是累乏了,可來後面休息。”

表四少爺整個人如同幾斤春`藥,神情亢奮異常,急忙一掃頹勢,拍拍胸口道:“不累,一點也不累,我在家中經常幹這些,我們京城的宅子,還是我幫忙建造的。”

夏嫣然笑了下,轉而道:“沈夫人是何時來到京城,上次相救之事還來得及謝你,不如今日隨我來水榭做客。”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和沈風說過話,甚至連看也沒看,也不知道是刻意配合他,還是真的不想跟他說話。

紀嫿瑤淡淡一笑道:“我與我家相公今日才來到京城,改日再去府上做客,今日時候不早了。”

夏嫣然也無挽留之意,神色頗為奇怪,“那嫣然改日再去府上登門拜謝。”

怪了,這小妞看不見我嗎,怎麼今天怪怪的,以前見了我,不犯花痴至少也要犯傻,但沈風也不敢與她多說話,免得讓嫿瑤誤會,畢竟她長得太漂亮,在京城名聲又大,試問哪個男人不想將她佔為己有。

靜靜站在一旁,都是夏嫣然與嫿瑤在交談,之前兩人就認識,所以彼此之間比較親絡,也是因為這層關係,才可讓嫿瑤畫出夏嫣然的畫像,現在想來,正因為嫿瑤在天府習過畫技,才可以畫出惟妙惟肖的畫像。

心想間,夏嫣然終於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欣然笑道:“紀小姐貌若天仙,你可真有福氣。”

一句話又說完,臉上露出促黠的笑意,咯咯笑道:“我與你說話了,是否讓你心生不滿,原本我也想與你裝作不相識。”

這不是明擺著拆我的臺嗎,說她生氣也不像,說她不生氣也不像,沈風窘笑幾聲道:“夏小姐說笑了,我怎麼會裝作不認識你。”

“嘻,與你開個小玩笑。”她今日特別奇怪,言行在過去的靈性上又添上淡淡的幽怨,“紀小姐,嫣然貪玩了一些,請勿怪。”

紀嫿瑤神色有所思索,對之一笑道:“不會,夏小姐待人處之自然,反倒是我相公待你有冷落之處,請勿怪。”

沈風尷尬地笑了笑,現在兩個箭頭都對著他,處境有些尷尬,關鍵兩個女人在想什麼,特別是夏嫣然,她有別於其他人,有些特立獨行。

夏嫣然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含笑望著他,趣笑道:“你此時是否想快些離開,前面帷臺出了點事,我去看看,改日再登門造訪。”說著,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紀嫿瑤驀地露出一絲別味的笑意,若有所思道:“夏才女言行有趣,不拘一格,令人賞心悅目,怪不得名聲如此之大,我身為女子亦為之心悅。”

不就是有點逗嗎,沈風暗暗一笑,然後帶著她們離開。

幾人離開後,即步行回去宅子,離著宅子路程不是太長,嫿瑤又喜歡走路,便一起沿路而行,嫿瑤與她兩位師叔都一直長居在仙府,對外面的風景多有閒情。

夕陽落下,幾人來到一處石橋上,石橋上大約有十幾個百姓,有挑著竹擔的,有提著竹籃的,還有三兩砍柴回來的,而這些人目光似乎都在有意無意落在幾人身上。

“奇怪了,前面的街道都已經沒有人了,為何這裡卻還有人,之前這時候經過時,也沒發現還有人。”沈風側眼瞧著,心中越是覺得詭異。

草谷跟在後面,忽然道:“那三個砍柴的不是砍柴的,挑擔子的不是農夫,提著竹籃的人也不是村婦。”

廣音到了此處,已睜開雙眼,靜靜看了片刻道:“有危險,竹籃中藏著利器,竹擔中也是,那些薪柴中也藏著利器。”

紀嫿瑤左右警惕著,冷道:“這些人定是衝著我們,為何我們一下山便有人來殺我們,難道與之前來犯的人有關。”除了這個解釋,也沒有其他原因了,只是不知道這些人衝著誰來的,草谷、廣音幾乎沒有可能,那這些人只有可能是衝著沈風或者紀嫿瑤而來。

“嫿瑤,等一下我喊你們跳,你們就跳進河裡。”沈風一臉鄭重道,眼下已經不容再去想,看他們手上動作,已經隨時準備動手,自己還好,就怕嫿瑤和其餘兩人,嫿瑤現在已經沒有功力,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其餘兩人也是一點武功底子也沒有。

“前面那個人好熟悉——”廣音忽然道:“好像是輕劍師妹!”

“舒姐姐?茵兒?”抬眼望去,只見舒姐姐與茵兒喬莊成一對姐妹從石橋上走過來,沈風立即松了一口氣,有她們兩個人在,嫿瑤她們就能平安無事。

“師叔!”紀嫿瑤喜道:“還有茵兒師妹!”

“我們走過去,不要動聲色,這周圍恐怕都是埋伏。”沈風低聲道:“如果有機會,你們就快逃走,這裡交給我。”

說話間,舒如姒拋了幾個媚眼過來,然後向著幾人走過來,沈風笑了下,轉看了看茵兒,見她臉色不善,還冷冷哼了一聲,此時沈風與嫿瑤雙手牽著,也難怪他會吃醋。

幾人慢慢走近,交錯間,舒如姒忽地碰了一下他,然後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嬌聲道:“淫賊,光天化日下竟敢佔老孃便宜!”說著,示意嫿瑤等人逃走。

此時河面上駛過來一隻小船,琴茵兒可沒有什麼耐性,氣哼道:“還愣著做什麼,牽得不夠嗎!”說著,一掌將嫿瑤推入河中。

周圍的殺手見狀紛紛抽出利器,朝著幾人殺過來,草谷與廣音嚇得跳入河裡,殺手是朝著沈風而來,並沒有去追殺嫿瑤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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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出來的殺手越來越多,舒如姒轉眼望了望,嬌笑道:“看來你的命挺值錢的,派這麼多人來取你的性命。”

沈風苦笑道:“你又怎麼知道有人要殺我?”

舒如姒冷笑道:“假若你不去仙府,便不會有人殺你,但你去了仙府,有些人便恐慌了,因為你太聰明,那個人只好殺人滅口。”

沈風心中一動,很快觸控到問題的根源,驚道:“派殺人的人肯定與問鼎的人有關,問鼎必然是爭權——難道又是那個右王!”現在想要知道問鼎爭權的人是誰,只能寄望如法長老這條線,所以沈風特意讓齋主不揭穿如法長老,這才可以找出背後的人。

舒如姒嬌笑道:“難怪他要殺你!”

無奈笑道:“別說風涼話了,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

說話間,一群殺手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一時間刀光閃閃,獻血從脖頸上噴出,幾個殺手很快兩女手中的劍殺死,有這女人在,沈風對付這群人也就輕鬆了許多。

一番大戰,終於將這些殺手殺退,殺手雖然殺退,心中卻是沉重異常,自己已經徹底捲入一場血腥殘忍的爭權鬥爭中,無論自己願意或者不願意,眼下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這其中還包括嫿瑤的身世,嫿瑤之前也陷入到追殺中,如今她再次下山,如果追查自己的身世,恐怕也要再次陷入宮廷鬥爭中。

哎,這是夫妻命,我陷入爭權鬥爭,嫿瑤陷入後宮鬥爭,心中無奈地笑了笑,

琴茵兒在周圍查探了一番,又馬上走回來,“相公,你猜這些殺人是什麼人?”

沈風笑道:“是不是摩尼教的?”

琴茵兒驚道:“你如何猜中!?”

舒如姒笑吟吟道:“這並不難猜,如今沈風是朝廷功臣良將,沒能力不敢加害他,有能力的人想要加害他,必然不敢在明面上,所以只能藉由摩尼教之手,在別人眼中,只會覺得摩尼教餘孽在報復沈風。”

沈風點點頭道:“沒錯,這也直接說明這些人是楊無邪派來的,而背後致使的人必然是右王,右王在仙府中安插了人手,所以我一下山,右王就知道,但也說明右王怕我在仙府中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如果身份暴露出來,就會影響他的爭權大計。”

之前撲朔迷離的事情,被他幾句話點明,其實最大的懸疑還是右王,右王究竟是誰,這是舒如姒一直想要探查的,如今只知右王與舒望歸的死有關,這次刺殺又可以看出,右王與仙府也有聯絡,否則也不能在仙府安插一個長老。

舒如姒冷笑道:“右王已經坐不住了,不將他找出來,你我皆難以安生。”

沈風沒好氣道:“不用你提醒。”

琴茵兒冷哼道:“誰若想要傷害相公,我絕不放過他——相公,你怎麼去了仙府那麼久,是山中不知歲月,還是見到了某人樂不思蜀。”

聽她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醋味,無奈地乾笑幾聲道:“是山路太難走,”

“師叔、茵兒——”

此時嫿瑤與草谷、廣音重新回來,走到兩人面前,嫿瑤神色溫暖道:“多謝師叔相救,茵兒師妹多謝了。”

“姓紀的,你是否從此脫離仙府了。”琴茵兒見兩人神態親密,氣哼一聲,原本兩人也沒有深仇大恨,只是恨屋及烏,連嫿瑤也恨上。

“我已為人婦,便不再是仙府的人。”紀嫿瑤情意綿綿地望了旁邊一眼。

“算你識相,既然你脫離了仙府,我也不為難你,你告訴我仙府在何處,我這就去找仙府算賬。”她臉色含憤,顯是還在耿耿於懷。

沈風緊忙道:“茵兒,師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也相信師父是冤枉的,我知道是有人陷害師父。”

琴茵喜道:“公子也相信師父是無辜的嗎?”

沈風理所當然道:“當然了,她是我的師傅,我不相信她還能相信誰,師傅心胸廣闊,慈祥和藹,絕不可能殺死同門師姐妹。”

琴茵哼道:“公子相信,但仙府中無一人相信,害得師傅蒙受不白冤屈十年顛沛流離,我定要去仙府為師傅討回公道。”

沈風正色道:“當年的事情有點複雜,是有人陷害師傅,你們暫且不要去仙府,師傅的事情早晚會有一個結論,還有關於這次刺殺,也與仙府中人有關係。”

舒如姒淡淡道:“茵兒,聽他的,此時再去仙府並無意義,如今最要提防的人是楊無異,此人仍在京城內。”

草谷、廣音走上前,神色微暖道:“師妹,十年不見,你可還好。”

“你們也下山了,還看來我這個徒弟在仙府鬧的動靜可不小。”舒如姒淡淡一笑,今日師姐妹重聚,她心情頗佳。

廣音道:“此次下山正是為了助沈將軍。”

舒如姒鄭重地點點頭,轉而道:“沈風此時關係中原安危,我們幾人須盡力相助,問書、青石、壺酒幾位師叔也下山了嗎?”

紀嫿瑤道:“幾位師叔都下山了,除了非劍師叔還留下。”

“仙府需要她留下,有她在,有心之人才會對仙府忌憚。”舒如姒臉色一冷,問道:“道畫呢?”

沈風道:“這段還是我來說,道畫差點下毒害死嫿瑤,但及時被發現,現在被關在靜思宮中。”

舒如姒冷哼道:“嫿瑤,你如今還覺得道畫是你的好師叔嗎?”嫿瑤一時沉默下來,“你若不想仙府有事,便要讓齋主注意道畫。”

紀嫿瑤凝重臉色道:“謹記師叔教誨。”

她們幾個和和氣氣,超乎自己預料,原先還怕她們互相不對路,心中吃下一顆定心丸。

“天色已晚,幾位師叔,我們回去再相談。”紀嫿瑤微微笑道:“茵兒師妹,相公——”

“還沒嫁出去,倒先喊上相公,害不害臊,你不許喊公子相公。”琴茵氣哼一聲,一下子將嫿瑤拉了過來,忽地嬌笑道:“咱們師姐妹好久沒有說過話,這一路上便好好說說。”

舒如姒無奈笑了笑道:“你們兩人皆是這小子的妻子,以後不要爭鬧,別忘了他除了你們外,還有幾個紅顏知己。”

琴茵笑吟吟道:“公子,會不理我嗎——”

沈風汗流浹背,急忙道:“不會不會。”

紀嫿瑤淡淡一笑道:“回去幫我介紹她們,幾位女子我聽過,但還未見過,定是百裡挑一的好女子。“

沈風懸著膽子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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