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是來了——”葉絳裙望了紀嫿瑤一眼,語氣依舊冰冷道:“嫿瑤,你的身體須多休息。”

沈風冷哼道:“好一個休息!再休息下去只怕連命也沒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仙府的事,有我在,你們休想將嫿瑤當成祭子。”

葉絳裙冷冷道:“下面人在等著你,我勸你不要下去,將嫿瑤留下,我會讓你平安歸去。”

沈風大手一揮,目光錚地與她對觸,語氣堅決有力:“不必了,今天我一定要帶走嫿瑤,如果你想要攔住我,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相公,莫要如此——”此時也就紀嫿瑤能鎮服這只發怒的升州猛虎,在他耳畔軟附了一聲,再抬起螓首,語氣堅定道:“師叔,可否讓我夫妻二人到殿臺與齋主面說,我自知時日無多,只想在餘下日子廝守在一起。”

葉絳裙道:“若要離開仙府,便要受盡七種極刑,以你如今的身體,怎能挨得過,且你還是戴罪之身,更難以安然離去。”

“多餘的話不用再說了,我們決定當面去找齋主,我就是拼上一條命也要把嫿瑤帶走!”沈風知道跟她爭辯沒有絲毫意義,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繞過她走了過去。

在兩人交錯間,葉絳裙手微微動了動,又放了下來,潔淨的眸子塗上一層霧色,忽然道:“嫿瑤只剩下七日,你如此值得嗎?”

“值!”沈風頭也不回,鏗鏘有力道:“就是剩下一天、一個時辰,我都要將她帶出這裡,你永遠不會明白,人生在世,有許多事情必須要去,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一個人!”

說著,徑直往殿臺而去,葉絳裙靜靜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紀嫿瑤伏在他背上,含淚道:“相公如今已是有家之人,嫿瑤也有家了——”

沈風笑道:“所以要找你回來,光有家室怎麼可以沒有妻室怎麼可以。”

此時俯望而去,可望見殿臺站著一眾人,紀嫿瑤摟著他的雙手不禁緊了一些,沈風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有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紀嫿瑤輕聲道:“既我與夫君同生共死,便願承受一切罪責,天府養育我多年,我須給天府一個交代。”

“是該有一個交代——”沈風忍著怒火,一步步踏了過去,此時已經走在架橋前面,遠遠而望去,天府的人幾乎都已經在殿臺上,顧碧落也在人群中,見到沈風過來,急地跑了過去。

“你闖了大禍了!”顧碧落行至架橋中間,將兩人攔截住,見他背上揹著一位天仙般的女子,不免一陣驚歎,原來她便是這傢伙日夜唸叨的嫿瑤,容貌非是人間點妝可得,氣質更是不沾凡塵,也只有仙府才可蘊出如此女子。

顧碧落忍不住多看一眼,便道:“你闖了大禍了,此時天府的人皆在等著你問罪。”她對容貌不會在意,平日裡鮮少梳妝打扮,只是保持清淨簡雅,亦不會與她人比較容貌,如此心境,也令她獨樹一幟,別有一份丰采清姿。

紀嫿瑤微微抬起頭,目光澈如碧水,神采淡靜如綻放的蘭花,慢聲詢道:“這位是?”她性子與葉絳裙有些相似,冷僻淡漠,不善與人交談。

自己的老婆單純,沈風心思全在她身上,也變成一個青澀的大男孩,簡單道:“她叫顧碧落,我的一個朋友,這次是她跟我一起尋找仙府。”

顧碧落對嫿瑤輕輕點了點頭,嫿瑤也抱以一個聖潔和睦的微笑,所謂夫妻同心,沈風的心思全在她身上,嫿瑤的心思也全在沈風身上,語氣切切道:“方才姑娘說我家夫君闖了大禍,究竟是何事?”

顧碧落責怪地擰了沈風一眼,嘆道:“你自己問他吧,此次真是闖了大禍了。”

紀嫿瑤輕道:“相公,你闖了什麼禍。”她這夫君不僅想法獨特,膽子也比常人大,但他有如今成就,亦是憑著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氣魄。

她的反應被顧碧落看在眼裡,從容不迫,高貴典雅,也不知這傢伙是哪裡來的福氣,竟可覓得如此眷侶。

沈風不敢直說,乾笑幾聲道:“來的時候碰上一點麻煩,我們先過去吧。”

走過架橋,兩排仙府便持劍將三人圍攏在一起,一眾穿著白袍青衫的仙府長者及其弟子也走上前來,其中便有草谷、廣音等人,他們目光都鎖著沈風身上,仙府太多年沒有來過外人,他們過了太久的寧靜日子,見到有生人進來,便是興師動眾聚結而來。

“大膽賊子,快放下慧明師姐!”一個仙府上前對著沈風指手畫腳,這些仙府的弟子,也就仗著自己的地盤才敢放下厥詞。

“跳樑小醜!”沈風冷眼看著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指,那個仙府弟子馬上痛叫一聲,身體彎了下去,照著以往的性子,肯定是再狠狠的踹他一腳,但今天有嫿瑤,只是冷哼道:“叫你們老大過來。”

顧碧落看得一番心驚膽戰,這傢伙也太膽大了,在仙府的人面前也敢動手,光是稱呼便是不敬,仙府的齋主乃是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怎從他嘴裡說出來便是如此不堪。

“住手!”

從人群中緩緩行出一個紫色道袍的道姑,道姑手拿著拂塵,神態嚴肅得雕塑般,一眾人見到這個道姑後,各個叩拜行禮,神態恭謹,齊齊聲喊道:“齋主——”

“相公,快放開他。”

沈風將那個仙府弟子放開,仙府弟子立即急退了兩步,不敢再招惹這個一身煞氣的兇人,紀嫿瑤又道:“齋主來了,先將我放下,我有些話須當面與說。”

說話間,那個仙府弟子已是到道姑面前,指著他嚴詞道:“齋主,便是此人擅闖仙府,不僅毆打師兄妹,還意圖擄走慧明師姐,更甚者,他還做出一件人神共憤之事。”

道姑儀態威嚴,神情卻安詳和睦,垂厚的眼皮疊重著,如同半睡半醒,好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聽了弟子的話,才微抬動眼皮,“嫿瑤,他是何人?”

“快讓我下來,師徒之禮不可有違。”嫿瑤從沈風背上下來,抱著虛弱的身體緩緩行至道姑面前,正要行個叩首之力,沈風看得一陣心疼,急忙搶到前面,“嫿瑤,這禮我替你行。”

言畢,對著道姑抱了抱拳,然後挺起胸膛立於眾人面前,錚錚道:“嫿瑤身體虛弱,這禮我算是替她行過,我是嫿瑤的相公,今日我來仙府是為了將嫿瑤帶走。”

“原來你是為嫿瑤而來——”草谷與廣音並行走了過來,“我與草谷師妹許久未出行,方才此人來過玉衡宮,我卻誤以為他是仙府弟子,倒被他騙了過去。”

紀嫿瑤柔聲道:“兩位師叔,他只是來尋嫿瑤,並無作惡之意,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師叔切莫怪罪。”

這仙府的人說話全部是慢吞吞的,要不是見道姑還站著,都以為她昨晚喝大了,直接道:“我之所以站在這裡,並不是來請罪的,相反,我是來問罪的。”

一眾仙府弟子紛紛同仇敵愾起來,仙府一直是高高在上,這裡的人亦是有植入骨子的高傲信仰,如今竟人來觸犯仙府的威嚴,這是直接在向他們的信仰挑戰。

紀嫿瑤急道:“切莫如此。”

“嫿瑤,這裡交給我,顧小姐,幫我照顧一下嫿瑤。”將嫿瑤交給了顧碧落,沈風橫眉冷對眾人,怒哼道:“我叫沈風,我知道你們認識我,想必我跟嫿瑤的事情大家也聽說了,今天差不多該有個了結了。”見那個仙府弟子還要告狀,不耐煩道:“沒功夫搭理你,要告狀就先把道畫喊過來。”

“去將道畫傳來,此事若要做個了結,道畫也該在此。”道姑微闔眼皮,長嘆一聲道:“你到底還是來了,師弟曾說嫿瑤命中必有變數,看來今日要有個結論。”

“但師父此時——”

仙府弟子話還未說完,草谷便道:“方才來之前,我已為道畫診了身體,此時該已恢復,你去看看。”

“是!”

那個仙府弟子走後,仙府中一眾老者私下低聲商議著,這是典型的老派作風,沈風則是如同不怕虎的初生牛犢,怒氣洶洶道:“既然你們不說話,我便先質問你們,為何將嫿瑤軟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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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鬚老者站上,斥責道:“你這後生小兒未免也猖狂了些,你擅闖仙府還敢興師問罪,勸你早早下山,此事仙府可不追究。”

沈風冷笑道:“笑話,這些山峰什麼時候成為仙府的,有沒有公文、地契批示,如果沒有,你們這等行為與落山為寇的山賊有什麼差別。”

“劣子!劣子!”白鬚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豎起一根指頭,頤指氣使道:“我仙府之名何等清明,你竟口出惡言汙衊!”

沈風忽然問道:“敢問老先生來仙府幾年了。”

老者冷哼道:“已有四十年之久!”

“一看你就素質不高,說話就說話,指來指去完全沒有禮儀教養,上私塾的時候肯定是個頑劣小兒,你的父母估計受不了才將你丟到仙府。”對付這些食古不化的老家夥,沈風張口便是一頓批責:“說仙府是賊窩,難道委屈你們了嗎,嫿瑤是我的妻子,你們竟然私自將她關押起來,此等行徑與山賊有何區別!”

(繼續寫~~一邊寫一遍思考劇情,好糾結!仙府是過後,應該不會那麼多曲折的故事,我要緩緩氣,寫點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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