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打個鬼!”

沈風悻悻地叫了一聲,如果是按照之前的第三種假設,這次破壞了摩尼教的計劃,柔然族就會大軍入侵,到時候難免生靈塗炭,滅國在即,但若是成全柔然族的計劃,則要眼睜睜看著天下大亂,沈風心裡第一次湧起無力地感覺,回到古代已經再也難以安身,如果國滅了,家也會被戰火累及。

顧碧落道:“唐大將軍將軍這些年一直鎮守抵抗外族入侵,但只是柔然族暫無心思入侵,若是柔然族決心入侵,便是唐大將軍也難以抵抗,並非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為了他免生氣餒,對柔然族未戰先怕,又道:“但並非不是全無取勝可能,只要這次快速剿滅摩尼教,儲存戰力,招募兵士,以戰養戰,也可與柔然族一戰!”

沈風聽出她話裡的安慰,笑著道:“你別安慰我,我還不至於整天鬱鬱寡歡,憂國憂民,要打就打,打不過我就撤,帶著老婆躲到安全的地方,該盡力的我也盡力了,但求問心無愧就行。”

這人心可真寬,國將之滅,他卻還如此想得開,天下也唯獨此一人,顧碧落狠狠白了他一眼,惱他一個嗔,不過亦是因他不同於其他人,才可在他身上看到希望,將來若是與柔然族交鋒中,或許此人能發揮至關作用。

“咦,你別瞪我,現在開始有點人來往,你要這麼看我,別人也許你在對我拋媚眼。”沈風咧咧牙,轉而問道:“大華現在還儲存多少兵力?”

顧碧落簡單道:“騎兵二十萬,步兵十五萬,加上其他,共計三十八萬。”

真精確,以後打仗帶在身邊,起碼可以少操心很多事情,沈風道:“三十八萬,那柔然族你粗略估計一下有多少兵力?”

“至少百萬!”顧碧落眼眸透著凝重,又補充道:“精騎,不僅有百萬精騎,還有不少出色將領,單是柔然四大將軍,皆是夏侯屠之流,且不少還有一位柔然第一猛將,至成年後,便無人能打敗他,近些年來,更是無人可讓他出手,可謂草原神話。”

說罷,停頓了一下,喟然嘆道:“你若積累交戰經驗,再勤練槍法,或許可以打敗那位塞外第一猛將,此人一敗,柔然大軍必然銳氣大減。”

沈風無奈笑道:“別想那麼遠,這麼牛逼的將軍,也不會輕易出手,還能不能打到那個份上還難說,先著眼於眼前再說。”這類教育或者培訓的人,總喜歡玩畫餅充飢,對一些心智不成全的人還管用,對沈風來說就是腐肉理論,太浮躁。

顧碧落性子如蘭清淨,溫雅而淡然,若是正確的說法,便欣然接受:“你說得是,想太遙遠反而缺少對眼下戰局的緊迫感。”說罷,意識到自己對他一副歉然的態度,又欲蓋彌彰的哼了一聲。

沈風轉而問道:“我們這次來升州是有什麼急事?”

顧碧落白了他一眼道:“不知所為何事你便跟來——此次是為了糧草一事,去年多地鬧旱災,只能特地來升州抽調糧草,為恐中途生變,才須徹夜秘密進城。”

沈風恍然哦了一聲,“那是不是要去找升州知府柳宗禮,我們順路啊,我也是要去柳大人家裡。”

顧碧落冷笑道:“難不成你的妻子便是知府千金,你的紅顏知己可真是不少,我勸你莫要再招惹其他女子。”

沈風好笑道:“你管得也太寬了,紅顏知己對來說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不過我的妻子已經夠多了,暫時沒有心情勾三搭四,你就不再在內了,當妾不夠溫柔,當丫鬟不夠覺悟,回去我就休了你。”

顧碧落也心情再計較,若是那紙婚約成真,也只有讓他休了自己,然後終身不嫁,這個結果尚可接受,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提親,也不必再擔憂被下旨派往外族和親,想到此,冷哼道:“望你記住你今日所言!”

兩人坐在旁邊休息一會,城門才開啟,沈風急急驅馬進城,兩人進城後便奔向柳家內,柳家內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小姐的姑爺,紛紛叫喊道:“姑爺回來了!”

沈風拉住其中一個人問道:“老爺在不在府裡?”

“在在在,姑爺,我這就去喊老爺過來!”

“等一下!”沈風又問道:“小姐呢?”

“小姐一早便出門了”

沈風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帶我身後這位去找柳大人。”說罷,轉步走出門外,重新上馬揚鞭。

此時時辰雖尚早,街道上已經佈滿絡繹的行人,大都是上街買菜的,此情此景看入眼中十分的熟悉,之前在升州當雜工的時候,也是這時開始幹活,在這一街道,也有不少人認識他,見他一身甲鎧,提刀縱馬,威風凜凜,紛紛道:“這不是去沈風嗎,之前不是聽說去林家務工,原來是去投軍了。”

“原來投軍這麼威風,要不我也去投軍效力——”

沈風頓覺臉上有光,對著百姓們簡單揮揮手,然後急急趕去城郊外的孤兒院,有了這匹烈馬,就好像開了一輛跑車,很快便到了孤兒院,進入裡內,便四眼尋覓那個熟悉的身影,在院內裡裡外外找了一遍,卻依舊找不到婉詞,找了個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婉詞還沒來。

剛才一路騎得太快,而婉詞才剛出門,或許她路上去了別的地方也難說,在孤兒院等待了片刻,路過抱來幾個嬰兒,一時興起走過想去逗逗孩子,沒想到剛對孩子露出笑容,孩子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哭,弄得全孤兒院的孩子齊聲哭了出來,眾人瞧著眼前此人面色黝黑,鬍鬚密佈,灰頭土臉的,極其可怕,沈風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鬱悶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這位軍大哥,還請你出去稍等,孩子們都被你嚇哭了,但請包涵包涵。”

就他現在這個模樣,去當個門神辟邪,防賊防搶綽綽有餘,沈風無奈笑道:“不要緊。”說罷,便要走出孤兒院。

“沈大哥——是你嗎?”

門外走進一個橘黃色的身影,女子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提著的物品從手中脫落:“沈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我來升州辦點事情,順道來孤兒院看看你。”走過去牽住她的小手,她的手溫暖了許多,身子不再像之前那般嬌柔無力,顯是最近經常去棉田幫忙。

見到日思夜想的人,眉宇間的愁緒便化為一道熠熠的神采,手安靜地放在他溫暖的大手中,輕聲道:“若是有急事要辦,還是及早去,莫要耽誤了,我能見你一面已足矣。”

沈風感慰道:“事情已經交給別人去辦,現在正在你家裡,等一下我再回去。”

柳婉詞臉上泛起一色羞澀,細弱蚊聲道:“我巧好有一物落在家裡,沈大哥,我可否與你一道回去取。”

這種蹩腳的理由,沈風之前對她用過,沒想到現在她竟學了過去,心底立即湧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嘿嘿笑道:“好,我們一起回去,現在你先跟我去林家一趟。”

柳婉詞臉色泛著羞喜,將地上的物品拾起交與別人手中:“沈大哥,我們快走吧,不要耽誤了。”說著,身姿展出少有的蹁躚走出去。

沈風笑著跟出去,柳婉詞已經站在蚩風旁邊,撫摸著它的頭,扭頭輕聲道:“這可是你所乘之馬,沈大哥在外奔行可要小心一些,多帶一些乾糧果腹,還要備些暖物,遇上寒夜時,才可避免冷凍。”

沈風驚急道:“婉詞,別碰它!它是匹野馬,野性未馴!”

柳婉詞疑道:“它似乎挺溫馴的,不會傷人。”

見那匹烈馬在她手中溫馴地眯著眼,沒有發怒的跡象,才松了一口氣道:“這匹烈馬是我費了不少勁才馴服的,在軍營可傷了不少人。”難道婉詞太溫柔了,連畜生也抗拒不少。

柳婉詞呆呆地端看著他,臉上漸漸露出憂色,沈風不解道:“婉詞,你怎麼了,你的表情不太應景,見到我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柳婉詞輕輕蹙著眉梢道:“你受苦了,全不似在升州那模樣,在軍營內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臉上的風塵也來不及洗淨,是否徹夜飛奔來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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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咧嘴笑了笑,然後翻身上馬,再一手將她抄入懷中,柳婉詞嬌呼一聲,將螓首埋入他胸膛上,小聲道:“快放我下來,如此叫別人看了笑話。”

沈風笑道:“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堂堂知府千金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如今我聽父親說,摩尼教在夷州作亂,大軍很快便要去剿滅,沈大哥你可要小心一些。”柳婉詞貼在熱忱的胸膛上,柔聲囑咐一句,神情很快又泛起憂色,黯然道:“摩尼教皆是一些窮兇極惡之徒,在戰場上隨時有性命之憂,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沈風急忙安慰道:“婉詞,你大可放心,我現在厲害著,天底下沒有人打贏我,不信你看——”說著,提槍猛地將旁邊一塊大石頭打碎,他為了安慰婉詞,什麼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來。

柳婉詞少不更事,沈風騙她一百次,她便相信一百次,見他一槍打碎一塊石頭,不由得痴呆道:“大哥,你何時變得如此厲害!”

沈風嘿嘿笑道:“我天賦異稟,身懷神器,普天之下,唯我獨尊,就是到了百萬人的戰場,也休想有人傷得我,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平安無事的回來迎娶你。”

柳婉詞放心了不少,臉頰猶如拂過二月春風,喜上眉梢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兩人縱馬向林家飛奔而去,中途才想起要去酒樓看了看,快到酒樓門口時,卻看見幾個地痞流氓正在門口鬧事,而薇姐正在從中調和,沈風縱馬上前,正堵在幾人後面。

韓雨薇正無奈間,卻看到來了這一人一馬,馬兒兇勢騰騰,馬上的人一身甲鎧,英武不凡,巍然而立,便如臨於泰山之巔,定睛一看,這不就是他嗎!

“沈風,你怎麼回來了!?!”這一聲話,彷彿等了許久,藏得深邃,似是日思夜想盼著,時時刻刻念著,眼眸中露出複雜的情感,又很快將情感淹沒,她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女老板,自然很善於隱藏自己的情感。

“哪裡來的王八蛋,把你的馬兒攆走!”

“大哥,你抬頭看看,他可是軍大哥!”

“原來軍大哥,是小弟不長眼,冒犯了您,還請大哥您不要介意。”

沈風坐在烈馬上,更是顯得高大,那些地痞流氓都要抬頭仰視,無形間,給人一股巨大的壓迫感,他這段時間在軍營裡面不是白練的,再加上身上的甲鎧,更是威武懾人,可惜是,要是能船上舒姐姐給他的盔甲,一定帥氣極了。

沈風提槍一橫,冷喝道:“這裡是老子的地盤,以後再我看見你們來這裡鬧事,老子就幫你們綁到城門口曝曬!”說罷,凶神惡煞地掃了他們一眼,暴喝道:“滾!”

那些地痞流氓嚇得六神無主,粗氣不敢喘上一口,撅著屁股溜溜地逃走,幾人離開後,沈風才露出原本的面目,嘿嘿笑道:“這身行頭還真管用,光說說話,就能讓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說罷,翻身下馬,又伸手將婉詞抱下來,其間偷偷捏了她幾下屁股,柳婉詞羞地嗔了他一眼,輕道:“這些地痞流氓我想是最近新來的,否則升州內無人敢來你的酒樓鬧事。”

韓雨薇凝住全部心神望著他,見兩人走過來才道:“你不是去了京城了嗎,為何會突然回來。”

“我來看看酒樓是不是給你敗光了。”沈風無厘頭地開了一個玩笑,轉而嘆息道:“薇姐,我不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根本就是一個甩手掌櫃,離開京城後,就什麼事情都交給她去做,自己倒是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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