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突然變得復雜之極,現在柔然族下的是以摩尼教為代表的夷州這部棋,下步棋下完之後,則是蜀川這部棋,前者打著前朝的旗號,後者打著舊時蜀國的旗號,前者利用摩尼教有逆反之心,而後者利用蜀川人心有怨懟,這兩部棋如果都成功,不敢說完全奪取大華,但至少從內部製造出兩個偽政權出來,想到此處心裡頓時有些不適感,是一種既害怕又迷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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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碧落地悵然嘆道:“前天夜裡一件事我想了一宿也想不明白,以如今柔然族的強大,大可以直取大華都城,無須再從內部分化,如是為了保守起見,只需一個摩尼教便可牽制住大華兵力,但仔細思榷,柔然族似乎並急於攻取大華。”

這句話引起了沈風的深思,以之前的想法,柔然族是想利用摩尼教造出內亂牽制大華兵力,然後強攻大華都城,但如果柔然不是這麼打算的呢,或者說有更大的野心。

“顧小姐,據你所知,柔然族是不是已具備直取大華都城的實力?”

顧碧落眉頭緊緊皺著,臉色呈現淡淡的茫然:“柔然族這些年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擴張,將塞外的小部族進行了吞併,實力早已超乎想象,我也很難估算,這便是我的不解之處,柔然族這些年左右擴張,猶在征服草原上那些不服他們的部落,但並非分身乏術無力入侵大華,五年前,塞外爆發多場戰爭,在柔然向北擴張時,草原上另一個大部落聯合幾個部分一起對柔然部落發起戰爭,結果然後柔然族仍是大獲全勝,版圖在一戰後擴張數百裡,如今他們更是兵強馬壯,大可以直取大華都城,在兵力上,柔然族遠勝於大華,在將領上,更是出了四員大將軍,若是他們強攻,並非沒有取勝的可能——唉,只能坐觀其變了,我實在摸不透。”

嘆了一聲,繼續道:“如今只能猜測兩種情況,一是最早的猜測,柔然族想要利用摩尼教牽制大華兵力,以便強攻大華,二是支取漢中關中入川偏霸一方。”

沈風道:“如果兩種情況都不是呢,又或者說柔然族有更大的野心,第一種情況是直取大華都城,攻佔大華都城,但這樣只不過是進行一場屠殺和掠奪,雙方只會坐下來達成和站談判,第二種情況是偏霸一方,既然有實力攻佔入侵大華,又為什麼不直接改朝換代,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設想!也就是第三種可能性。”

顧碧落凝眉道:“你說!”

“柔然族知道攻取大華也會被我們漢人踢出去,我們漢人有幾千年的文明,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根深蒂固,文明與地域緊緊連線在一起,漢人絕不會容忍外族佔領這片土地,就算朝廷無能被打敗了,這千千萬萬的漢人,也會將外族踢出去,所以就算柔然族攻取了大華,逼大華交出政權改朝換代,也必然不會在這片土地上統治太久,早晚會有漢人將他們打回草原。”這番設想立足點過於遠大,很少人也不知他說得對不對,但沈風這樣說是有根據的,在之前的歷史上,蒙古人也是強極一時,但統治中原的時間卻十分短暫,只有不到一百年時間,至於滿洲國,滿洲與漢人之間往來更大,而且滿洲國在文化入侵上比蒙古更加透徹,企圖在思想上控制漢人,但還是有漢人站起來反抗朝廷。

顧碧落惑道:“你想說什麼?”

沈風長長呼吸一口氣,鄭重道:“我心裡的第三種可能性就是柔然族想徹底統治漢人。”

顧碧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這不等於沒說,柔然族若不想統治我們漢人,何必做出這些事來。”

沈風苦笑道:“我只是想強調一下,柔然族如果想徹底統治我們漢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分化,再統一!”

“先分化,再統一!?!”顧碧落對他的設想震驚不已,這番設想委實大膽,甚至柔然族也不敢想象,如此大膽的一步棋,簡直是匪夷所思,假若中原大亂,或許讓另外一些虎視眈眈的國家有機可乘了,而在柔然族中,有人能策劃出這步棋的人,此人在柔然族定有絕對話語權,也一定有超乎常人的信心,否則怎敢將天下隨意玩弄於鼓掌,先拆便拆,想分便分。

“對,先分化,再統一!”沈風本身也是不一樣的人,他現在考慮問題的角度,都是幾千年開外,提出的假設必然十分大膽,但也是就目前形勢去猜測。

顧碧落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面色凝重,語氣激動道:“沒有人敢像你這般設想,便是柔然族人也不敢有你這種想法,先分化,再統一,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先分化再統一,你可知分化後當中有多少變數,你可知若再要統一時其中有多困難!”

沈風苦笑道:“我知道,這只是我的設想,你難道覺得連一絲可能性也沒有?”

顧碧落茫然地搖搖頭道:“不,有可能,但也是最無可能的可能,你先說說你的理由。”不知為何,當聽到這六個字時,心裡直覺駭然,並沒有覺得荒謬,難道是我開始信任他了?

沈風道:“理由很簡單,但也可以說沒有半點證據,柔然族扶植摩尼教,讓摩尼教打著前朝的旗號,分化夷州出來,此為第一分,入川後,再策動蜀川人,讓蜀地人揭竿而起,此為第二分,曾經大華趕出東北的女真族,只要被稍加利用,也會趁亂而起,此為第三分,還有第四分,也是我還不敢確定的!”說罷,將目光轉向她。

顧碧落與他對視著,脫口而出道:“四邊之地——漢中!”

沈風點頭道:“沒錯,漢中,夏侯屠的族人曾統治過的地方,如果這塊地方也被分化,將從四個方向逐鹿中原,大華只能被逼至東南,到時候天下大亂,柔然族便可打著扶華的旗號掃平天下,如此便是統一,如此便是正義之師,而漢人經歷亂世,便會安心屈服於強大柔然族的統治下,興許還會感恩柔然族,自此不會再有反抗之心。”

不知是害怕被震驚,顧碧落心猛地砰砰急跳,不可置信地搖搖頭道:“這番話太悚人心,自古便無人可這番統一天下,幾千年人未曾有人這般做過,也無人有這與之的信心與謀略。”她從頭到尾只說沒人能做到,卻沒有說不可能,似乎也認為有能可能,這種可能性哪怕是萬分之一,都叫人心驚膽寒。

“我就是猜測一下,我也知道這個可能性是最小的。”沈風也知道這番話有點太大膽了點,就算他敢想,也沒人敢做,反觀顧碧落的臉色卻沒有放鬆下來,似乎在仔細斟酌這番話的可能性。

沈風轉而道:“你能否再給我講講漢中”

顧碧落點點頭道:“秦嶺和大巴山脈夾漢水河谷構成漢中地形的主體,兩列山脈平行聳立,東西延綿,漢中便夾在它們之間。秦嶺東端有武關,西端有散關,另有三條穀道,可為漢中與四川之間的通道,它們是褒斜道、儻駱道、子午道。在漢中與蜀川之間,也有兩條穀道穿越大巴山脈:金牛道和米倉道。漢中夾在關中和蜀川這兩個上游地區之間,利害關係的膠著程度遠非東部的淮河所能比擬。淮河南北尚有廣闊的地域可作迴旋,在漢中地區則沒有什麼回旋餘地,南北雙方在漢中地區一時的得失往往足以產生決定性的影響,從蜀漢開國到滅亡一前一後在漢中地區經營的得失,比較典型地反映出漢中在南北之間地位的輕重。”

“漢中地區南北利害關係如此膠著,東西伸展的天地卻非常廣闊,西漢水河谷低地提供了一條由漢中通往隴西的較之平坦的通道。隴西地勢明顯高於關中、蜀川,自關中、四川仰攻隴西較難,而自隴西下攻關中和蜀川卻較易,這便給在漢中、關隴一帶的角逐者們提供了一個思路:與其在秦嶺南北爭一日之短長,不如取遠勢爭隴西,取得一種地理上的有利態勢,蜀漢北伐多出祁山即是出於這種戰略。”

“若由漢中地區向東南伸展,兩側地形呈現一種驚人的對稱,秦嶺向東延伸然後向北包轉,與熊耳山、崤山、華山等山相連,形成潼關險要;大巴山向東延伸然後向南包轉,與武當山、荊山、巫山等山相連,形成三峽險要。這些險要是川、陝二地形成“天府之國”的地理基礎,卻也在一定程度上給川、陝勢力的東出造成了困難。這樣,當東、西方之間在三峽或潼關正面陷入僵持局面時,西部勢力可以出漢中從側翼開啟僵局,出長江與出漢水相配合以開啟三峽正面僵局的典型史例便是戰國時秦攻楚之戰。”

“無論是哪個角的政治勢力,在兩翼經營的得失,都足以決定其興衰,足以決定其能否擺脫偏霸格局,向外擴充套件。經營好兩翼,以守而言,可以鞏固其防守態勢;以攻而言,可以包圈中原,進取天下。”

說到這裡,顧碧落忽然道:“若照你方才的設想,柔然族若想統一,必須先斷取關中兩翼一邊,兩翼為漢中與山西,一邊為夷州,這些恰好皆是柔然族培植的勢力,只要在這幾股勢力培植自己的人,攻克這些地方,便不是難事,你的設想雖然大膽了些,但究其深思,並非半點無可能,但願你所想之事,永遠不會發生。”

沈風笑道:“我倒是寧願發生,這樣柔然族暫且不會攻打大華,大華也多出時間應對。”

“你是想多一些時日享樂吧——”顧碧落白了他一眼,一語地中了他的小心思,轉而嘆道:“若是摩尼教被滅,蜀川一心歸附大華,這設想便會破滅,柔然族便很有可能大舉入侵,企圖以強制手段統治大華。”

唉,說來說去,戰爭都是難免的,沈風站了起來,伸了伸腰桿子,然後與她道別,也許對形勢有了新的認識,也沒有心情再跟她說話,回到營帳內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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