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快三個時辰,才終於來到大學士府,早有下人稟告了瞿楚賢,瞿楚賢很快便來到,見兩人一起回來,又見到顧碧落衣衫幾處破褸,不由得問道:“落兒,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顧碧落輕道:“孩兒見過父親,女兒今日乏累了,請容我先去歇息。”

瞿楚賢知道他這個大女兒極其有主見,便不再追問,轉道:“你暫且去休息,我與沈小兄說幾句話。”

“我待會便會命人弄些蜂蜜,你暫且稍等。”顧碧落淡淡說了一句,轉而道:“父親,女兒告退了。”

顧碧落走後,沈風才笑呵呵道:“瞿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瞿楚賢見他鞋子被一小畜生咬著,不禁失笑道:“沈小兄,你為何與落兒一起回來,落兒又為何心情低沉不願說話。”

沈風將詳細情形複述一遍給他聽,瞿楚賢聽罷長嘆一聲道:“也不怪落兒如此消沉,這本物撰是她花了十五年心血所寫,為了寫這本物撰她不知受了多少苦,經歷多少劫難,如今卻化為灰燼,叫她如何能不難過。”

沈風心裡大為震撼,這確是一個心性極為堅韌的女人,換了誰誰都受不了,沈風開口道:“瞿大人,我看你女兒不是很待見我,不如將婚約取笑,她心裡也會好受些。”

瞿楚賢淡然道:“落兒不是不識大體之人,況且此時她心裡也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我日,這老頭擺明了要拉我下水,沈風扯出一個假笑道:“瞿大人還是和令千金商量一番,要是她極力抗拒這樁婚事,我們就此作罷,京城良秀眾多,令千金又是一枝獨秀,召開一個相親海選會都沒有問題。”

“相親海選會?!女兒家怎可如此不守婦道,此事我會再與小女商量,請小兄多多擔待。”瞿楚賢忽然又問道:“話說回來,你又是如何遇到小女,你與落兒之前並未相識。”

剛才說到爆炸,從山澗到這裡起碼要三個時辰左右的路程,簡單推測一下,便能猜到昨夜兩人都在一起,沈風知道他話裡潛在的問題是昨夜的事情,沈風當然不會全盤交代:“我進入群峰尋找一個人,回來的時候顧小姐的屋子著火,我便將她就救出來。”

瞿楚賢這只老狐狸對他的話自然不會全信,淡笑道:“原來如此,那多謝小兄了”。

沈風乾笑道:“不客氣不客氣。”

瞿楚賢道:“小女性子剛烈,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包涵”

嘿,得罪是有得罪,不過不是她得罪我,而是我得罪她,她性子剛烈,我專治烈女,沈風心裡竊笑一聲,轉而道:“瞿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告辭了。”

此時,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沈風回頭望去,便見夏侯宰與夏侯屠貫入內廳中,三人無巧不巧地撞上面。

“大哥就是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夏侯宰憤然道:“當日從山林中逃走的人就是此人!”

“是你!”夏侯屠虎目鎖住他,聲音有如一記悶雷。

瞿楚賢訝然道:“你們認識?”

夏侯屠抱拳道:“瞿大人,請將此人交於末將。”

瞿楚賢對他們冒然進來已有些不悅,此時他們還要公然要人,心中更是憤怒:“沈風是我的客人,將軍說要帶走難道不用給老夫一個理由嗎。”

夏侯屠自恃一身本領,絲毫沒有將瞿楚賢放在眼裡,但礙於某些原因,他也不敢過於放肆,淡淡道:“前日在山林中此人冒犯了顧小姐,當時他拒不從捕,還打傷了幾員將士。”

瞿楚賢可不知道沈風有這個本事,轉疑問道:“沈風,可有此事?”

沈風早料到夏侯兄弟遲早會來找茬,但沒想到會恰巧遇到,鎮定道:“沒有的事情,當日我在一個朋友水榭中做客,後來夏侯宰將軍也來搜尋過,當時也已經證實是夏侯將軍誤會了。”

夏侯屠轉而怒目而視,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如山洪猛獸之勢向沈風摧襲而來:“那是當時被你矇混過去,之後我發現此事有蹊蹺之處,瞿大人,待我將此人抓回去審問,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要是一個膽小的人,恐怕在他的壓迫下已經屈服了,但沈風卻冷笑道:“你說我冒犯顧小姐,笑話!我現在在瞿大人家中做客,你卻說我冒犯顧小姐。”

夏侯屠怒哼一聲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待我將顧小姐請出來問話一切便可分曉。”

“不必

顧碧落清冷地聲音在眾人背後發出。

待她走過來,夏侯屠才問道:“顧小姐,當日是否此人冒犯你。”

顧碧落淡然道:“當日是一個相貌醜陋、嘴尖猴腮的無恥之徒冒充瞎子行騙,並非此人——”猶豫了片刻繼續道:“此人乃是家父的一個世侄,家居升州。”為了抵消夏侯兄弟的懷疑,她還編造了一些,這對於她的性子是件極難的事情。

夏侯兄弟兀地愕然,隨即道:“顧小姐當日我一路追捕過去,正好在水榭中遇見他,我猜他定是改變了樣貌才矇混過去。”

顧碧落冷下語氣道:“他是我一位故交,並非當日行騙之人,多謝兩位將軍的好意,碧落拜謝

夏侯屠雖然是一介武夫,但卻並不是一般的大老粗,也頗會留意別人的心思,見她神情冷淡下來,便不再在此事上糾纏,轉而道:“既然顧小姐有言為證,那此時暫且不論,除了此事之外,末將還懷疑此人正是當日劫持天牢囚犯的其中一人”

沈風笑道:“夏侯將軍有何憑據!?”

夏侯屠道:“暫無憑據,但皇上下旨我徹查此事,為了早日找出犯人,我只好用不得已的辦法。”

沈風冷哼道:“皇上下旨讓你捉拿罪犯,這是看得起你的能力,你卻胡亂抓人應付了事。”

夏侯屠兇目猛地掃了過來,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但見此處還有別人在,轉而怒哼道:“我弟弟夏侯宰曾於那人交手過一次,當晚那人與你有幾分相似,僅憑此,我便可將你抓回審問!”

媽的,要是被他們抓回去,不脫層皮休想活著出來,沈風煞有其事地哦了一聲,又奇道:“能與夏侯將軍交手的人武藝一定非凡,不知那次交手是誰輸誰贏。”

夏侯宰見他故意談起之前的敗仗,不由得怒火攻心,正想出手,卻被夏侯屠攔住,夏侯屠又道:“此人氣力極大,我弟弟一時沒有注意,敗在他槍下。”

此話一出,瞿楚賢、顧碧落不禁把目光投向沈風,沈風卻失口嘲笑道:“這麼說此人武藝還在夏侯將軍之上,那將軍不妨先去問問升州百姓,問問他們沈風是否會個一招半式——”

說著,忽然重哼一聲:“是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從來沒學過武藝,試問,一個沒有武藝的人怎麼打得過夏侯將軍!”

夏侯宰一心要落實他的罪名,咬牙切齒道:“那可不一定,我聽人說你的力氣極大,也有可能上京之後學習過武藝,再有一次,你在城門口還與夏侯宰交手過一次。”

沈風忽然放聲大笑幾聲,擲地有聲道:“我上京不過幾天,就算徹夜不停的練習武藝,也只能耍個花槍,談何將夏侯打敗——至於上次,我只是握住了夏侯將軍的槍,只不過上次我手上都是沙子,所以能握住不動,以我的真實氣力,哪裡比得上夏侯將軍。”

“你!”

沈風轉而笑呵呵道:“夏侯將軍,我只不過是一個小老百姓,怎麼可能去劫天牢,囚犯被劫大有可能是他的同黨或者親人,你應該去查查這些人才對。”

此時瞿楚賢開口道:“囚犯被劫一事我也略有耳聞,囚犯被劫走的隔日便又送回監牢——”

“有這麼蹊蹺的事情!”沈風破口大喊道:“夏侯將軍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麼會懷疑到我身上,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去劫囚當消遣。”

夏侯屠虎目鎖住他片刻,重重地悶哼一聲,沉喝道:“我們走!”說罷,兩人離開了學士府。

看著兩人離去,沈風不禁想,今天真的是巧合嗎,為什麼來到學士府,他們後腳就來抓人,而且從他們的口中不難知道,他們已經下手調查自己,從這裡想,看來今天是被跟蹤了,所以他們才能那麼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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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頗感頭疼,看來要儘快和唐開泰連上線,不然這倆兄弟再來找麻煩可不好應付——這事相信舒姐姐已經鋪好了路,今晚應該會有回覆。

“沈小兄,你可是與夏侯將軍有過節?”

沈風尷尬地看了旁邊一眼,乾笑道:“算是吧,瞿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

瞿楚賢道:“那你以後可要當心一些,若是有為難處,不妨來找我,他們會賣給我幾分薄面。”

奇怪了,這瞿楚賢對我也太好了,難道僅僅是因為柳叔的一封推薦信,沈風留了一個心,沒有深入去想,轉而道:“多謝大人,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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