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定主意後,沈風摘下小鬍子、斗笠還有墨鏡,為了以防萬一,先將這些物件放在夏嫣然的房間,然後隨著畫韻一起到客廳。

客廳內皆是不認識,但從他們的穿衣打扮上來看,想都是一些才子學士,沈風剛坐下來,鄰座一人便起身上前道:“在下李經茂,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眼前這位文弱書生一臉歉笑,沈風也道:“我叫沈風,李兄你好。”

李經茂臉上掛著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不知沈兄在何處高就,又是如何與夏小姐相識?”

此時,客廳中發出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李兄不愧為笑裡藏刀玉面狸,但凡夏小姐有新客,你便上前打聽一番。”

李經茂眯著笑眼,轉頭道:“梁兄,你這是何意,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只是替夏小姐招待一下,這有何不妥?”

“我是何意,你自己心裡清楚!”

這位梁兄,全名叫梁啟用,生了一對一字粗眉,相貌極醜,在鄉試中不被考官會喜便被淘汰,實則他才華出眾,但因為落榜,他心裡一直有股怨氣,所以語氣神色都是不太好。

李經茂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換了一個惋惜的神情道:“梁兄,我們同屬同鄉學子,本應相互扶持才對,你又何必一直對我心懷芥蒂,我還期許著來年你過了鄉試與我一起參加會試。”

他這句話不知道的人聽了一定對他的人品讚賞,但個人意思卻是截然相反,其實他暗裡諷刺梁啟用落榜鄉試,且影射梁啟用是因為落榜鄉試才故意言語中傷別人,無形中還抬高了自己,十足一個笑面小人。

梁啟用聞言,臉色頓時難堪,心中憋著一口氣,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客廳中一個有些駝背的書生,弱聲道:“好了,你們莫要再爭執,若是讓夏小姐看見了,恐會壞了她的心情。”他說話頭也不敢抬起來,可見是個信心不足、膽小怕事的人,不過出發點卻是好的,說明他本性善良。

“姜公子真是嫣然的知己好友,討論學術乃是雅事,並非一定要爭個高低,若是如此,反易招致不快。”

夏嫣然帶著一個婢女施施然走了進來,一顰一笑、搖姿曳採都讓眾人一陣神魂顛倒。

眾人被她迷得如提線木偶,呆呆地坐在座上,言語功能如同喪失了一般,有些目光呆滯,有的舉起的茶杯驀然停在空中。

夏嫣然姿態優雅端坐下來,指著沈風,含笑道:“我來替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嫣然的好友,升州的沈風沈公子。”

廳座一人不忘數落道:“沈風?我來往京城升州多次,怎麼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高公子若是知道琴茵琴小姐也對沈公子推崇備至,便不會如此說了。”夏嫣然美目流轉,見沈風毫不在意,便出言為他說一句好話。

眾人聞言一陣錯愕,以前夏才女從未對一個男子這麼上心過,便是大名鼎鼎的宋行令也從未受過這種待遇。

李經茂神色變了變,滿懷疑惑地悄悄瞥了沈風一眼,轉道:“昨日聽聞夏小姐被賊寇擄走,夏小姐可還好?”

夏嫣然欣然道:“多謝李公子記掛,有驚無險!”

“最近賊寇甚是猖獗,竟然到京城行兇!”李經茂一臉義憤填膺,這就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夏嫣然沒有過多提及,轉道:“累諸位久候了,我讓人煮了一蠱西湖龍井,各位請移步水榭飲茶.”

沈風隨著他們一群人來到庭園,園子是一處梅園,園子中淡香浮動,梅花點點,旁邊有流水湖畔,中間有竹橋小亭,景色十分雅緻。

而夏嫣然的到來瞬間點燃了眾人的熱情,幾人賞花品茗,高談闊論,爭相得到她的賞識,只有沈風像塊木頭一樣,神識遊離在他們之外。

這些人平時應該極少見過美女,所以一見到美女,就拼命表現自己,說是只想結為知己,但誰不想把美人佔為己有。

園中幾人談得正酣,李經茂忽然道:“我聽聞在夏小姐的馨竹詩社,有一個不學無術的無名小卒對夏小姐的書法惡語中傷,可有此事?”

夏嫣然對這李經茂的話語有些發惱,蹙眉道:“是有此事,但他說得句句珠璣,那副書法確是一文不值。”

李經茂還以為她蹙眉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底氣也上了起來道:“夏小姐怎可聽人妄語,夏小姐的書法許多名家品鑑過亦是自嘆不如,卻被一個不學無術貶得一文不值,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我看這個人無非是想藉著夏小姐的名聲做著一些見不得的勾當。”

“對,對,譁眾取寵而已”

在座眾人都是夏嫣然的鐵桿粉絲,對於他的話不是附和,就是預設,反正沒有一個人出來反駁。

對於這件事心裡最清楚的人莫過於沈風,他本身就是始作俑者,當初的確是為了找麻煩而找麻煩,要說書法,他的確是一竅不通,所以也懶得跟他們爭辯。

“夏小姐,我來遲了,請勿見怪!”

眾人義憤填膺間,遠遠地傳來一個朗笑聲,眾人扭頭望見,便見宋行令手上拿著一個木盒來到,身邊隨著一個穿著甲胃的將軍,他依舊風度翩翩,盛氣凌人,一出場便是氣壓全場。

沈風看得心裡震驚,急忙低下頭,倒不是被宋行令嚇到,而是宋行令身邊的人赫然是剛才交手過的夏侯宰,好在之前碰面時他戴著墨鏡斗笠粘著假鬍鬚,所以一時半會他沒有認出來。

“宋公子來了——”眾人見到宋行令來到,急忙起身作揖,其中免不了一番寒暄,寒暄之後,才開始進入話題。

夏嫣然顯是也意識到這個變故,故意將宋行令和夏侯宰安排離他較遠的席座,這個時候只好先這樣,如果讓他先離開,反而會招致懷疑。

“當日夏小姐被賊寇擄走,我卻未能來得及施救,想必夏小姐一定是受驚了。”宋行令滿臉愧色,接著開啟木盒道:“此木名曰降龍木,可以去驚辟邪,相傳還是仙府之物,為了表示我的愧疚,還請夏小姐收下此物。”

這塊不起眼的木頭居然跟仙府有關係,見夏嫣然好像要開口推卻,沈風顧不上被發現,急忙插口道:“這塊木功效這麼好,夏小姐你不妨收下,也不妄宋公子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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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說話,眾人目光下意識地轉移到他身上,沈風甚至可以感覺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正在注視著他,若是夏侯宰有幾分眼力,應該可以認出他就是城門口有過一面的青年。

夏嫣然奇怪地看了一眼,不知他為何要冒著危險出聲,此時只能理解為他對這塊降龍木感興趣,略遲了半響:“既然宋公子如此有心,我也不好推卻。”說著,讓身邊婢女收下木盒。

李經茂走出來道:“降龍木乃是仙府遺落之物,宋公子能覓得奇寶想必是煞費苦心。”

這兩人之間有些端倪,按理說,這宋行令到來的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他知道夏嫣然不喜歡受到太過殷勤的追求,所以故意中途到來,而這李經茂極有可能是他的人,也可以說是他的眼線,眼下李經茂這番話無非是為了襯出宋行令的用心良苦。

梁啟用不陰不陽道:“這降龍木是否為仙府遺落之物,還尚未有定論,而之所以有去驚的功效,顯是其中含有龍延香,我看降龍木之名的由來多半是與龍延香有關。”

這梁啟用顯是不懼權貴,甚至還有點仇視權貴,此時竟公然拆宋行令的臺,沈風不禁有些欣賞起他,雖然心胸不是很開闊,但學識和氣節都是高人一等,如果不是他相貌醜陋,不夠圓滑,他混得一定比現在好。

宋行令依舊風度翩翩,一臉誠摯地點頭道:“梁兄所言確是在理。”

李經茂卻道:“降龍木此等奇物,便不是仙府之物,想必由來也不凡。”

兩人又是一番爭論,而宋行令卻跟個沒事的人似的,看著兩人爭個面紅耳赤。

此時,一直沉默的夏侯宰突然走到沈風面前,沉聲道:“這位朋友,請問尊姓大名?”

沈風抬了一下,又迅速把目光正視前方,鎮定道:“將軍有事嗎?”

這麼短的距離,夏侯宰已經認出他就是城門口見過的那個人,當日城門口的年輕人力道也是不凡,在聯想前兩次打飛,目光猛地鎖住他,悶沉道:“我看你身材壯碩,骨骼上佳,想必也學過武藝,不妨和本將軍切磋幾下,如何?”

他十有八`九已經認出來,再辨認一下身形,就幾乎可以確定,沈風鎮定道:“不好意思,我沒有學過武藝,更不敢跟將軍切磋。”

夏侯宰拍了拍他肩膀,然後抓住他的肩胛,手上使了一些暗勁,故作和氣道:“小兄弟有些謙虛了!”

想要和我比力氣,也好,橫豎你現在沒有證據,老子就不怕你,沈風同樣抓住他的肩胛骨,暗暗使了力氣,笑呵呵道:“將軍太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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