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嵐在一旁像怪物一樣地看著他,這人心有多細,又有多聰明,才能勘破玄機,恍惚了許久,才問道:“那柳叔還說是聖旨,莫非這件事情與當今皇上也有牽連?”突然記起自己與他此時的僵硬關係,急忙改口道:“你不用告訴我”

“聖旨自然是柳叔編造的”沈風編出一個笑容,對她忽冷忽熱的性子沒有在意,還是替她解釋著。

柳婉詞驚道:“那豈非假傳聖旨!這可是死罪”

“只要沒人說,誰知道柳叔假傳聖旨,我們不會說,杜青山更不會說,杜萬里更不會說,柳叔之所以說聖旨限制日期,是為了加深杜青山的猜測,讓他覺得柳叔與他在官道和山道選擇上做文章,柳叔是故意讓杜青山猜中,當然杜青山是沒有這個本事,這些恐怕都是他父親教的”沈風把死結開啟,那之前的事情,就容易解釋了。

柳婉詞才松了一口氣,一顆緊繃的心也恢復平常的律動,輕笑道:“沈大哥,你不去當官可惜了”

沈風刮了她一眼,婉詞也學會開我玩笑了,當心我‘照顧’你,此起彼伏,沒想到林可嵐也來了一句:“當奸商不是也一樣”兩女四目對視,齊齊嬌聲笑了起來。

沈風見到林可嵐臘月寒冰般的臉色終於見日破開,再一次感嘆女人心海底針啊,之前還恨得要死,現在卻開起我玩笑,而且還笑那麼開心,沈風往前對著車伕說道:“師傅,去江蘇巡撫府”

柳婉詞好奇道:“沈大哥,為什麼要巡撫府”

“你不是不放心嗎,你父親現在就在巡撫府”沈風一副老奸巨猾的神態。

柳婉詞驚喜道:“真的嗎,那我們快去看看”林可嵐深入一想,便知他所料不差,只是自己是後知後覺,他卻是能第一時間猜到,雖然看似差了咫尺久,實則是差了萬里遠,林可嵐心中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如他。

拍馬揚鞭,馬車絕塵而去,沈風自然不能再坐在車廂內,而是被兩女趕出車廂,坐在馬車邊上,巡撫府的道路並不難行,沈風坐在馬車邊上還打了個盹。

馬車行了幾十裡路,為了掩人耳目繞了不少彎路才來到巡撫府,門口早有下人接迎,穿過庭院僕人把三人領到一處偏僻的房間內。

打開門一看,只見柳宗禮與巡撫林揚年正在几案前談笑風生,他們的次席上坐著兩個熟悉的人,一個是林懷敬,另一個竟然是夏嫣然。

柳宗禮見到沈風來後,訝異之色於臉上,然後微微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倒小看了你——嵐丫頭怎麼也來了”

“爹——”柳婉詞從他們身後站上前喊道。

柳宗禮乍驚道:“詞兒,你怎麼也跟著來了”

“是沈大哥帶我來的,女兒擔憂父親安危,便央求一道同來”柳婉詞輕聲說道:“而今見到父親無恙我便放心了,大哥真是聰明,說你在巡撫府,你便在巡撫府,起初我還不確信,今後無論大哥說什麼我都信了”

這小子鬼精得很,要是杜青山有他一半聰明,恐怕這次的行動早就被識破了,柳宗禮心中突然一陣唏嘆,真是後生可畏,摸了摸女兒的頭,看她如此孝順,滿眼都是溺愛之色,轉而對著三人介紹道:“這是江蘇巡撫林大人”

“小女林可嵐——”

“小女柳婉詞——”

“拜見林大人”

“我叫沈風,林家內的一個伴讀小書童,林大人你好”沈風怪模怪樣的抱拳作揖道,若是把這姿態比起那些翩翩公子,還真是讓人不忍多看。

“勿要外面還說自己是林家人,你忘了你已經離開我林家了”林可嵐悄悄瞪了一眼低聲說道。

“習慣習慣,主要是我忘不了嵐小姐”沈風嘿嘿一笑道,這句口花花的無心話卻惹得她俏臉微燙,臉頰飛起一道雲朵,鼻腔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林揚年看起來四五歲年紀,模樣和林懷敬有幾分相似,身材中等,稍顯健壯,精神奕奕,林揚年點點頭說道:“三位不必多禮”轉而向柳婉詞笑道:“詞丫頭,兩年不見,容貌更勝往昔,恐怕這兩年來柳兄家提親的公子踏破了門檻”

柳婉詞羞澀一笑道:“林叔莫要取笑婉詞”

林揚年笑而不語,轉而看向林可嵐,神情微微一愕,仔細端詳一會兒,忽地露出恍然地神色道:“原來林小姐是故人之後,林夫人近些年可安好”

沈風有些意外,沒想到夫人這麼出名,連巡撫都認識她,不會巡撫泡過她吧,嘿嘿,夫人年輕的時候桃花運倒是挺旺盛的,林可嵐在江蘇巡撫面前一點也不緊張,平靜恬笑道:“家母一切安好”

林揚年神情一陣唏噓,似乎在回憶往事,然後笑呵呵說道:“兩個小女娃皆有國色天香的容貌,然兒,你是不是有些自漸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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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嫣然展顏而笑道:“姑父說到然兒的心裡話了,方才還一直思索著如何藉故避而離座,免得徒增自卑”夏嫣然果然不愧為才女,心思玲瓏,一句話不僅褒讚了兩女,且顯示自己灑脫大方的一面。

三女頓時嬉笑在一團,要不是有別人在,沈風還真想多看幾眼,剛剛夏嫣然叫林揚年姑父,原來他們是親戚,難怪那天在酒樓時,林懷敬和她一起來了,最近還真有邪門,怎麼老遇到她,難道這就是緣分,靠,緣分個球啊,她是來忽悠我銀子的——咦,巡撫既然是她姑父,那她為什麼還要找我捐款,這不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不心疼’嗎。

沈風正在瞎想間,林揚年已來到他面前,飽含深意地看了他幾眼說道:“你就是沈風,經常聽我的犬子說起你,今日一看,果然一表人才”

巡撫說話就是不一樣,句句都是絕對的實話,沈風聽得渾身來勁,喜笑顏開道:“一般一般,不敢當不敢當”旁邊的三女聽不倫不類的客套話,都有些忍俊不禁。

“聽聞你經營一間酒樓,還辦得有聲有色”林揚年轉而對林懷敬責備道:“敬兒,以後要多向沈風學習,莫要整天貪玩,多靜下心來虛心求教,以後方能有所作為”

林懷敬顯是被他父親罵慣了,臉色一點也沒有尷尬,反而說道:“父親教訓得是,敬兒今後一定會向沈大哥求教”

沈風心裡大汗,真以為我是百事通,除了賺錢泡妞我什麼都不會,如果在古代算一下自己的文學水平,差點就是能默寫出三字經前六個字的水平,但被巡撫大人捧得高高的,心裡還是舒服得很。

林揚年寒暄完幾個小輩,才說道:“你們幾個年輕人說你們年輕人的話,我和你們的柳叔有事相商,還有——”話語一轉,對著林懷敬說道:“敬兒,待會若是有人來尋我,就說我在午睡”

林懷敬立即會意道:“孩兒知道了”

兩人離開前,柳宗禮還給沈風使了一個眼色,沈風立即明白過來,這是要自己配合他演戲,也是他誘使自己來巡撫府的目的,如果沈風幾人來巡撫府求救,在杜家父子眼裡才是正常行為,假如沒有來巡撫府,那只會讓杜家父子看出端倪,這樣也會使得他們父子不會上套,這算是最後的最後一部分。

杜家父子知道柳宗禮遲早要上京,柳宗禮拖延了兩日,這兩日也是在和杜家父子玩心理戰,直到今天才啟程,杜家心裡是著急而又緊張的,柳宗禮故意和他們耗了兩日,目的是為了消耗他們的耐心,指使他們放鬆警惕。

沈風想了想,既然要演戲,一定演得逼真,要逼真一定要有人配合,幾人從小屋內走了出來,沈風悄悄靠近兩女,拉過柳婉詞的手,寫上演戲的兩個字,柳婉詞臉紅了紅,卻沒有反抗,而在牽到林可嵐的手時,她卻一下子甩開,還瞪了他一眼道:“你作什麼!”

沈風一陣鬱悶,小聲說道:“演戲,演戲知道嗎”說罷,還偷偷望了後面的夏嫣然一眼,似乎不想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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