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沈風呆坐在床上,靜默了許久,良久之後,才長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不適合這裡”

呆滯了半響之後,才突然起身,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重新回到以前的小屋,或者住在自己的酒樓,總比在這裡惹人猜疑的好。

沈風走出門外,正準備去向嵐小姐辭行,卻碰見她匆匆而來,沈風愣了一下道:“嵐小姐,我剛想去找你,你就來了,巧了,我剛好有事和你說”

林可嵐臉上帶著怒色說道:“你的事情暫且擱在一邊,我有話問你”

沈風見到她的怒容,卻不以為意,什麼時候她見到自己能笑才叫怪了,反正自己已經決定要走了,還怕個球,光腳不怕溼了鞋,逐而問道:“嵐小姐什麼話請問,你說完該我說”

林可嵐沉著臉色,寒聲問道:“我問你,你方才在哪兒”

沈風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被她發現了,我出來的時候,明明聽見裡面沒動靜,沈風忙壓下震驚,裝作平靜說道:“剛才我就在屋裡,本來準備睡覺了,想起來白天嵐小姐說讓我去你,這才準備去找你,沒想到出門就碰見你”

沈風的解釋說得天衣無縫,他也正是要出門找她,只不過是另有其事。

林可嵐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說道:“你的腳拿起來我看看”

糟了,是不是剛剛留下腳印了,沈風心裡略一猜想,雙腳一蹭把鞋子撬開,把腳伸到她身前說道:“嵐小姐,這是我的腳,沒有香港腳,也沒有足鮮,請放心欣賞”

林可嵐捂住鼻子皺眉道:“快把鞋子穿上,誰要看你的腳了,臭死了”

忙了一天了,還沒洗腳當然臭了,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沈風重新把鞋子穿上,林可嵐才說道:“你把鞋底給我看看”

沈風裝作好奇道:“嵐小姐,你這是什麼路數,沒事要看我鞋底”

沈風真怕鞋底上水跡,剛才在她房間地板上有不少水跡,如果鞋底真的沾上,那不是等於露餡了嗎,雖然這事情十有八九被她猜到了,只要她找紅葉問一問,就知道剛才有第二個人進入她的房間,但沈風打死也不能被她當場抓獲,就讓她一個人去瞎猜,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看著他左右搪塞,林可嵐面色冷凝,方才在地上明明有兩副腳印,一個大一個小,小的自然是紅葉的,大的說不定就是這個無恥之徒,一定是他來找自己,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否則林家還有誰敢進入自己的閨房,想起是他在自己沐浴的時候進來,林可嵐心中是怒不可歇,又是羞得要死,咬著唇瓣沉聲說道:“你害怕什麼,不敢給我看”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就是覺得你今天很奇怪!”沈風反咬一口說道:“嵐小姐,你找我就是這件事情嗎,我看你不會那麼無聊吧,你要是說完了的話,該我說了”

林可嵐,氣得身形微見他死活不承認微顫抖,緊握住拳頭說道:“可惡的無恥小人,做了還不敢承認”

被她這麼說,沈風心想,反正自己都要走了,索性承認了算了,反正她已經認定是自己,也的確是自己,可剛才的事情絕對是意外,正想開口承認時,順便組織一下語言解釋時,林可嵐又怒問道。

“我問你,你和韓小姐又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你的酒樓內,她不是應該在杭州麼”林可嵐已經氣得失去理智,本來她今天囑咐有話問他,是想好好問一下這件事情,韓雨薇原是知府小妾,她還聽說知府大人王世威已經入獄,深怕韓雨薇與此事有牽連,叫他來問話,實是想提醒一下他,免得他也受了牽連,畢竟是官場中的鬥爭,如果牽扯了進去,就是林家也保不了他。

本是一番好意的問話,如今從嘴裡說出來,便不是味兒,沈風愣了楞說道:“我不是說了,她來升州找工作,剛好我的酒樓在招工,所以我才招了她進來酒樓討份生計”

見她語氣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又不知她在懷疑什麼,沈風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總被她懷疑來懷疑去,心裡免不了生了煩躁。

林可嵐卻是怒容以對,此時她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沉著冷靜,重重地冷哼一聲道:“在杭州你便與她糾纏不清,在升州又是如此,她是個有夫之婦,你與她牽扯不清,叫別人怎麼看你。”

沈風心情本來不佳,此刻又與她吵了起來,更是心裡煩躁,微微動了一些火氣道:“她是有夫之婦怎麼了,我就請她到酒樓幫忙,別人愛看怎麼看就怎麼看,老子從來不看別人臉色過日子!”

“好,好,你確是從來不看別人臉色,你從來都是這麼膽大包天”林可嵐連說兩個好字,見他來了脾氣,臉上的怒氣更盛道:“那韓雨薇曾經還是知府小妾——你真是膽大包天的很,你這般胡作妄為,置我——林家於何地”林可嵐本想說,她是知府小妾,身份不一樣,牽扯極大,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這時候她還怎麼說得出一些關心他的話。

我日,原來是說我好`色,沈風氣極反笑道:“是不是你認為我對任何女子都有想法,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對,我是好`色,我是無恥,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目的,但你別把韓小姐說得那麼不堪,人家恪守婦道,嫁給王世威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她是清清白白的好女人,你說我,我承認就算了,無所謂,但你別汙衊韓小姐”

兩人吵架的聲音,引來了幾個附近的家丁丫鬟,眾人正要睡覺,就被這道吵架聲引來。

聽他口口聲聲維護她,還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耳裡是氣得聽了上句,沒聽下句,怒說道:“你終於承認了,方才是不是你”

沈風也豁出去了,坦然說道:“就是我——”想開口解釋,卻突然收住了嘴,但見旁邊都是家丁丫鬟,如果說出那些解釋的話,那她的臉面還往哪裡擱,自己是無所謂,但不能害了她,她對自己有收留之恩,在自己心裡是很感激她,感激林家的,否則也不會多番相助。

再說解釋有用,只怕她也不相信自己,從來在她眼裡自己都是一隻大色`狼,沈風心裡自嘲一笑,老子本來就是色`狼,而且剛才自己的確是看了她,索性省了一些唇舌功夫。

“果然是你!”林可嵐滿面潮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要不是因為有這麼多人看著,她早已撲過去跟他拼命,只是伸出一根青蔥嫩指顫抖地對著他,眼睛泛紅道:“你屢教不改,肆意妄為,你不念在我——林家對你的如此厚待,反而處處讓我——林家蒙羞,你這狠心的人!”尋常女子如果知道受了如此的大羞辱,不發瘋才怪,她能生生忍了下來,已經是很不錯了。

“夠了!”沈風聽她還在介意韓雨薇的事情,忍不住喊了一聲,轉而落寞的說道:“我走還不行嗎!”

又是林家,說令林家蒙羞,不就因為我收留了韓雨薇,這樣就算蒙羞了,可笑,也罷,她不是一直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對林家別有用心,懷疑自己和韓雨薇有不正當的關係,這麼被懷疑,自己臉皮再厚,也無法繼續留下來。

林家始終不是我的家。

我果然不適合這裡。

“我現在就走,剛才的事情是我理虧,我就在升州,隨時可以帶把掃帚來和我拼命,但你要報官,我一定跑路!”沈風沉聲說道,說罷,轉身就要走,連屋子的東西也不收拾了,反正他來到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帶來什麼東西,屋子裡面的東西都是林家,該帶的東西都在自己的衣兜裡,而火槍和天蠶寶甲則是放在酒樓裡,這樣一走,倒是走了個乾淨。

林可嵐本是神情呆滯,聽他說要走,臉上連怒色都不見了,只是呆滯,見他真的轉身走幾步,提起長裙追了兩步喊道:“你不要走,想一走了之,你,你欠我林家的——”林可嵐話說到一半,卻不知要說什麼好,只是單純的不想他離開,不知怎麼地,一見到他要離開,心裡便空落落的。

她和林家畢竟是自己的恩人,沈風聽後,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平靜問道:“我是欠林家的,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幫,這是我虧欠林家的”

這是沈風許下的第一個人情債。林可嵐聽他說得如此決絕,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眼眶被淚水填滿,卻不知要該說什麼。

沈風抬起眼,有幾雙眼睛正在看著他,眼神裡面分明有不捨,心裡突然一軟,朝著那些家丁丫鬟,哈哈大笑道:“各位兄弟姐妹,不去睡覺,還有精神看熱鬧,你們這是看戲的不嫌唱戲的累啊”

“沈哥——”

家丁丫鬟見沈哥和小姐吵架,卻不知道該出言幫誰,只是在一旁用眼睛看著,心裡只有疑問,為什麼這小姐和沈哥會吵起來,平時小姐提起沈哥時,又是笑,又是欣慰,是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小環兒也在人群中,見沈風要走了,急忙跑了出來嚶嚶哭道:“沈哥哥你不要走”她不會說話,剩下的只有用淚水代替蒼白的語言。

沈風嘿嘿笑道:“誰說要走,我就在升州裡,哪裡也不去”又突然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小環兒,你乖乖留在嵐姐姐身邊,沈哥哥要去外面開酒樓賺錢,但不方便帶你,你好好呆在林家,林家就是你家,我最後厚臉皮一次,把你留在林家,當是欠林家的”

沈風怎麼也不能把小環兒帶在身邊,她還是小孩子,最需要家庭溫暖,把小環兒抱了回去,轉身正欲走。

林可嵐神情呆滯地看著他在笑,醒來已經看到他走到了大門前,又撩起長裙追了出去喊道:“你不準走!回來!”

沈風回頭笑了笑道:“嵐小姐,不走你要請我吃夜宵嗎”

“誰讓你走了”林可嵐大聲怒叱道,這人真可恨,做了大膽的事,還不許我責怪兩句,見他似乎去意已決,林可嵐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想出言挽留他,卻不知要說什麼話,以她的性子,在這個時候哪能拉下臉說一些軟話,氣結道:“你,你欠我的,便想一走了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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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楞了一下疑問道:“我欠你什麼”

“你,你,你還欠我五百兩銀子”林可嵐腦中急尋著話,結果最後結結巴巴說了這麼一句。

操,這不是落井下石嗎,沈風氣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氣極反笑道:“明天就還給你!”說罷,沈風頭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濃濃夜色中,也不再理會她在身後喊什麼。

離開林家後,沈風心情極為低落,一個走在只有月光的長街上,這時候還漫步在長街上,卻不知走去哪兒,只是一臉落寞的走著,像一朵無根浮萍,沒有歸屬感,沒有方向感,身體裡充斥滿滿的失落,彷彿又重新回到剛來這個世上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濃濃夜色,沒有方向,只有陌生,和害怕。

不一樣的是,認識了許多人,還有了自己的事業,心裡暗自在自己打氣道,沒有了林家,生活還是要向前的,大不了把以前的屋子重新收拾一下,還是可以住人的。

恢復了些許精神,沈風猛地抬起頭,對著夜空放聲大號道:“老子是小強!”

(第二更!兩更七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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