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母在外邊聽得又氣又憋屈,本來想踏出廚房門的腳聽見喬老太一個勁兒的誇喬露後,又收了回來。

好不容易等喬二嬸一家都走了,喬母這才走出來收拾桌子,看見一邊默默無語的喬嵐,喬母登時火全上來了。

仔細一想想,她和喬老太吵成這樣就是因為喬嵐多吃了一口飯,如果不是喬嵐成績那麼差,她也不會被喬老太這麼看不起,也不會在喬二嬸面前這麼抬不起頭。

和人家喬露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人家就能考班裡前十,喬嵐就在班裡倒十,想起之前喬老太和喬父都讓喬嵐別上學去店裡幫忙,那時候她還攔著。

現在怎麼想怎麼後悔。

在嘴裡罵罵咧咧好半天後,跑進喬嵐房間,喬嵐正趴在桌子上看書。

“現在才知道看書了,早幹嘛呢,現在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你早點看我就不信學不過喬露...”

還沒說完,喬老太就從旁邊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女人家就不要唸書,也念不成書,人家喬露唸書念的好,那是因為人有個會教書的媽。”

喬母腦子一懵,差點暈過去。

喬老太還沒有這麼直白的說過這種話。

喬老太一直看不上她,除了之前一直生不起兒子,還有另一個原因。

喬母是鄉下來的打工妹,沒文化家裡又沒錢,認識了同樣又窮又沒文化的喬父,兩個人最後瞅對了眼結了婚,喬老太一直看不上喬母。

但是喬二嬸不一樣。

喬二叔這人也爭氣,是喬家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而喬二嬸的父母是城市人,家裡條件優越,喬二嬸的工作也比喬母好看的人,人家是老師。

用喬老太的話來說,喬二嬸人家是幹部。

喬老太找到了喬母的痛處,越說越得意,說喬母本來就跟喬二嬸不一樣,腦子不一樣,文化程度也不一樣,生的孩子當然不一樣,所以喬嵐就算腦袋學破了也學不過人家喬露,你可別罵你女兒了,天生就不同命。

當晚喬老太喬母吵完喬父和喬母接著吵,喬老太吵架大獲全勝後又成功離間了兒子兒媳的關係,心情大好的睡覺去了。

沒注意到平時都很活躍的乖孫喬源,今天安靜的有點過分。

喬嵐在耳朵裡塞了兩團紙都沒擋住外邊吵架的聲音,在吵架聲中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第二天起來,一秒都不會想多在這個家裡待的去了學校。

還是和平常一樣的帶著書去外邊背書,不過換了一個再也不會撞上陳曜陽等人的地方。

下周一就開始其中考試了,喬嵐把已經背的很熟的政治歷史又過了一遍,至於地理,高一地理是自然地理,背的不算多,更多的是理解,她以前文綜就非常好,這三門完全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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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的主要還是物理,化學還可以背,但是物理就不行了,喬嵐最近每天百分之五六十的時間都放在了物理上,現在大多數題都會做了,但是有些難一點的還是不會。

她記得陳曜陽最好的就是理科的這幾門,數學化學物理幾乎都能考滿分,所以她必須更加一把勁。

等下了早自習後,喬嵐提著水杯去水房打水。

她嘴唇幹的厲害,但是又沒錢買唇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喝水喝水再喝水,反正多喝水沒害處,提著水壺從水房出來,遠遠就看見前邊滾動的輪椅。

喬嵐頓時加快了腳步,幾步就趕上了郯墨。

“早上好啊”,喬嵐笑盈盈的與郯墨打招呼。

郯墨滾著輪椅的手一頓,轉頭看了喬嵐一眼,顏色稍淺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喬嵐。

就在喬嵐以為郯墨又和往常一樣沉默的時候,郯墨冷漠卻又清晰的聲音落在了喬嵐耳邊。

“早上好。”

喬嵐驚得差點將手裡的水杯丟了出去。

喬嵐在原地愣了一下下這才又追了上去,走在郯墨旁邊。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喬嵐快步走在郯墨身邊腳步輕快,“郯墨你吃早飯了嗎?”

郯墨剛剛給了喬嵐回應,但是聽見喬嵐的第一句話後,又不想回答了。

已經八點了,他當然已經吃過了,這個問題讓郯墨覺得很多餘。

喬嵐不知道對於亞斯伯格症的人來說,他們不理解玩笑話,不理解場面話,凡事一切與正事無關的話都會讓他們很困惑,他們不理解人們要說這些沒有一點營養的廢話。

但是郯墨也不明白,千百年來你吃了嗎這是中國人最常用的打招呼的方式。

郯墨沉默不語,喬嵐以為郯墨沒聽見於是又問了一遍,郯墨眸色染上幾分說不出的不解和不耐,但是最後還是抿了抿嘴唇,“吃了。”

“下周一就要期中考試了,你這次你要參加考試嗎?”

“不去。”

“為什麼”,喬嵐問,這些課程郯墨絕對都會。

書中有寫過,郯墨智商遠超正常人,記憶力更是可怕,從小開始閱讀,他根本不是同學們口中的傻子,他是一個天才。除去從小被母親帶去美國治療,語文不太好以外,高中的其餘的科目對於郯墨而言實在太過簡單。

郯墨又不回答了。

因為和喬嵐的交流,本就惹人注目的郯墨,今天更惹人注目了,有人指指點點的說居然有人在和郯墨講話,有人小聲的問那女生是誰,旁邊的人搖搖頭,“不知道。”

正巧有同班的女生路過,看見喬嵐和郯墨說話笑的不行。

“喬嵐最近真的有病,天天和郯墨說話,腦子壞掉了吧。”

郯墨全數聽到了耳朵裡。

郯墨握著輪椅的手又緊了緊,手指輕顫的想將輪椅與喬嵐之間的距離拉開一點。

卻聽喬嵐依舊平穩的聲音,“郯墨,你昨天看的是什麼書啊?”

剛剛那兩個女生說話聲音那麼大,她難道沒聽見嗎?

肯定聽見了的,既然聽見了為什麼還要和他說話,因為和他說話,她們都說她有病了,為什麼還能保持著這麼正常的語氣?

郯墨忍不住的想質問她,但不知為什麼卻到底沒問出來,他低下頭隱了眼中的情緒,低聲道,“呼嘯山莊。”

“啊我也看過,不過我看的是翻譯本,英文原著還是有點看不懂,對了郯墨,昨天送你的糖,你吃了嗎?”

郯墨正要說什麼,一尊黑影直直衝了過來,目測一米九的高個男生堵在喬嵐面前,粗聲粗氣的喊了喬嵐的名字。

秦洋等了一天都沒等到喬嵐的糖。

他們一堆男生都在賭喬嵐到底會怎麼和他道歉,他也在等,結果等來等去,什麼都沒等到。

秦洋臉上掛不住了,剛剛一堆人又在說這個事,秦洋忍不住了直接來質問喬嵐。

“糖呢?”

喬嵐真的覺得莫名其妙,對郯墨的好脾氣一時間全沒了,煩躁架在了臉上,“什麼糖。”

“裝什麼糊塗,你給我買的糖啊。”

坐在輪椅上的郯墨,聽到這話手驀的一頓,伸手按在了校服口袋的地方。

校服口袋裡有一顆糖。

是昨天喬嵐給他的。

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喬嵐並不是只給他糖吃。

郯墨滾動著輪椅沉默的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可又聽到身後,逐漸已經有些耳熟的聲音,“我有病啊給你買糖,秦洋,臆想症是病,要治。”

即使是對情緒再遲鈍不過的郯墨,也能聽得出這句話的嘲諷。

郯墨的臉上依舊不會有任何表情,但是卻又一次摸了摸口袋裡的糖。

他從不吃糖,但是這一刻,卻是真的想嘗一嘗糖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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