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低頭注視了一眼明媚動人的女人,謝瑜抵了抵腮幫, 吹了聲口哨。

拍了拍一旁傻站著外甥, 秉持著長輩的風範, 為兩個小年輕人留下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bye, 小美人~”

臨走前, 謝小舅舅還回頭瞥了一眼自家外甥看上的毒玫瑰, 丹鳳眼微挑,食指在唇上微點,拋了個飛吻過去。

當然,這記飛吻並沒有傳達到給本人。

他的某個霸道臉盲外甥就擋在了視線前,似乎在阻擋那個虛空不存在的飛吻, 嘖嘖。

男人的佔有慾,真是可怕的東西。

掃了一眼大廳裡虎視眈眈的其餘男人,謝瑜哼笑著搖了搖頭。

點了根煙後,一把攔住了想要阻止的方秘書,摁著對方嘰嘰哇哇的嘴,拖到了角落裡關禁閉。他真是身為小舅舅,卻是操著當慈母(拉皮/條)的心。

“……”

對面眼前的前女友, 封秦無言。

尤其是他剛剛不小心聽到的那句話, 更是打亂了他本來沉思好的話語,還勾起了他人生中最美好又糟糕的那天晚上。現在他人終於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面前, 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好了……

而注視著封秦的安南笙也是半闔著眼,沉思了一會兒。

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她的前男友居然成為了她的頂頭boss, 更沒想到封秦居然會對娛樂產業感興趣。

不過,除此外,安南笙沉思得更多的是今後她又要換髮型、香水和各種沐浴乳了。

真是沒想到,某只大型犬的鼻子真的太靈敏了。

只是之前在俱樂部裡嗅過一次她的脖頸處,便記下來了,比起以前似乎更敏銳了,真是令人頭疼。

看著封秦欲言又止的樣子,安南笙屈起手指微勾,邀請(喚著)某只阿拉斯加到了長廊外的陽臺處。

不管對方皺不皺眉,也不管他們兩人身後跟了多少條小尾巴,點了一根細長的女士煙。

兩指間青煙嫋嫋升起,紅唇深吸了一口,便銜著煙倚在羅馬柱旁。

“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

但是,某位霸總只是站在旁邊,沉默冷寂了許久。

就在安南笙叼著煙,不耐煩地掀起眼皮,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嘴裡叼著的吸菸就被人不由分說地抽走了。

安南笙:“……”

想抽菸的話,就不能向她要根新的嗎,菸蒂上還有她的口紅和唾液呢……嘖。

這個稍微有點潔癖的男人,什麼時候這麼不講究了。

“咳、咳咳。”

封秦是第一次吸菸,吸了一口後便嗆得咳嗽,但是依舊是板著張臉,站得挺直如松。

只是略微側臉,將煙拿得遠了些,似乎在掩飾什麼。

穿著半挎肩長裙的女人無奈地揚唇,從手提小包裡拿出了一盒薄荷口香糖,向對方遞了過去。

“咳,謝謝。”

吃了一顆口香糖後,封秦將盒子據為己有,自然而然地就將從對方嘴裡奪下來的細煙遞了回去。

菸蒂處印著口紅印記,菸頭燃著火星,安南笙才吸了幾口,這根細煙依舊很長。

只是她已經沒有繼續抽下去的必要了。

沒有理會對方,她重新從煙盒裡抖了只新煙,剛銜在嘴裡,封秦便拿著她擱在一旁的打火機幫她點菸。

雖然,依舊和俱樂部一樣動作不嫻熟,甚至還差點燒到她垂下的頭髮……但是,心情卻稍微好了一點。

封秦不習慣抽菸,卻也沒有掐滅手指中的香菸,任由它繼續燃燒。

女士煙的氣味沒有男人抽得氣味那麼濃烈,隱隱地,還帶著些許回甘的香甜味,和他在俱樂部聞到的氣味相同……

即便男人不抽菸,只是兩指夾著。但是骨節分明,修長勻稱,透著一股堅硬冷寂的氣息,單是這樣站著,也足夠吸引女人們的目光。

比如,好幾層樓下陽臺上那群聞風而來的女性職工們。

幸好,她早就料到這點,站在了卡視野的地方。角度沒對,輕易看不到她的身影。

但是,不巧,一直都對頂樓特別關注的劉文麗和李可沁兩人心思就沒放在聚餐上。

封秦剛站在陽臺上的時候,兩人第一時間察覺了,隨後瞟到衣裙的一角時,便臉色難堪,知道與之對話的女人是誰了。

兩人同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氣得直踹牆,狠狠地呸了兩口。

這狐狸精手段可真厲害,連才露面不久的封總都勾引了,真是太不要臉了!

只要有一點機會,她們一定要撕下對方那張虛偽惡毒的美人皮!

“我找人調查過了。”

沒靜默多久,封秦薄唇略微翕闔。

“…嗯?”

安南笙有點不明所以,這緘默後的突然搭話,真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調查報告裡,你在和我分手後,再也沒有交往過男朋友了。”

輾轉著手中除了有紅唇印外,還有一點對方咬下的牙齒印痕的香菸,封秦深斂長眸,只是語氣裡充滿了居於高位者的氣勢,和不容置喙。

在沒遇到安南笙之前,封秦對於家族合作公司的調查就已經有所懷疑。

於是前段時間,他便沒用自己的名字,而是掛了一個無關人士的名字,找了好幾家小公司重新調查。雖然調查時間周期長,沒有大公司那麼容易,甚至他都已經陰差陽錯地遇到了相見的女人,這個調查報告才姍姍來遲。

但是,現在……為時也不算太晚。

興許他們兩人的事情,現在還有轉圜的餘地。

封秦的眸子微亮,看向女人時,卻發現對方正叼著煙,噙著一抹淺笑,掰著手指數什麼……數完後,衝他吐了口煙霧。

“可是,我在和你交往之前,交往過不少前男友呢。這些,難道你沒調查清楚嗎?需要我現在為你簡紹彼此嗎。”

“不需要。”

“難道是對最後那晚的分手、炮不滿意?”

“……”

“難不成,封總還想再來一次?”

“……”

看著對方嬌美動人的笑容,和刻意激怒他的粗俗語氣,封秦擰緊劍眉,卻又忍不住在對方紅唇輕啟“再來一次”時心動。

橫著眉,板著一張臉,血氣翻湧,內心完全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她不是為了他所以才不交往男人,只是沒遇上想交往的男人而已。

抿直唇線,某位總裁向對方走了幾步,用高大的身影將對方覆在自己的陰影裡,深斂的眼底毫無亮光,像是要將眼前的女人拆骨吃腹。但是,對方卻是笑得極美,揚起線條優雅的脖頸和下巴,似乎比他還穩如泰山的樣子。

臨到頭,封秦看到對方現在的態度,和知曉了他母親和封家以前在背後做的那些事情。最終,也只是和對方四目對視了幾眼,心情異常地複雜,將憋在口中的質問壓制了下去,準備轉身離開。

離開時,卻聽到身後有一記輕笑。

“對了,我親手送給你的訂婚禮物,你喜歡嗎?”

“!”

瞬間剎住長腿,封秦呼吸一窒,轉身回望的時候。

叼著煙的女人已經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順手將已經只剩灰燼和菸蒂的香菸扔進角落的垃圾桶裡,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剛離開他身邊幾步後,便有其他的人簇擁在身邊,只剩他一個人駐足在原地。

調查報告裡,只是簡單明瞭地寫了一行話。

他們兩人分手前,她買了一對特別昂貴的定製戒指。

公司認為這戒指應該是用作禮物,因為包裝得特別精美。但是,分手前,他從來沒有從對方手上收到過這份禮物,進行調查的小公司們最終也沒有查到那對結婚戒指最後的去向。

卻怎麼都沒想到,那對戒指竟然在他的手裡。

而且還是,作為他的訂婚禮物放在了鋪滿了灰塵的儲物倉裡……

“……”

其實他……在那之前,也買了一對戒指。

現在也一直放在西裝口袋裡。

過不了一段時間,便是要深秋了。

今晚夜空上的月亮尤其地皎潔明亮,月光越過陽臺,灑了進來,逆著光,將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彷彿有種煢煢孑立 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壓著方秘書,躲在角落裡偷窺的謝小舅舅那是一個勁地搖頭。

嘖嘖,不用聽聲,光看這一幕,就知道他那外甥直接被ko掉了……哎喲喂,看樣子,那蛇蠍美人看起來下手可真狠。

別是把他外甥以前受過情傷的心又揉搓蹂、躪了兩把,真是可憐造孽,作為過來人的小舅舅,他得趕緊去安慰幾句。

看見好閨蜜噙著淺笑,搖曳生姿地走回來,一點都沒有葬生火海的樣子。

反而,倒像是縱火燒山牢底坐穿的那個人。

抱住老友的胳膊,看了看陽臺上重新站著的兩個男人,沈曼希在對方耳邊咬耳朵。

“emmm……老友,我怎麼感覺你特別爽?”

“是挺爽的。”

“話說,你剛走過來沒多久,你那個前男友裴錚銘過去了,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比如,打一架什麼的……”

看多了狗血小說的後遺症,沈大小姐視線一直注視著那個方向,真是操碎了一顆姨媽心。

“……哦。”

安南笙抬起眼簾,喝了一杯酒,笑得誘人心神。

“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兩人到底能不能真打一架,反目成仇。然後,我再跑到兩人的中央,含著淚花,捂著心口處囁喏‘你們兩人不要為了我打架’。這樣想想,呵呵……還真是蠻刺激的。”

“……”

嘖嘖,真是可怕的薄情女人。

摁了摁眉角,沈曼希一時語塞。

然後,她就瞟見……只有裴錚銘和封秦兩人在的狹□□仄的陽臺上,逐漸地又增加了一個男人,然後又多了一個另外一個男人……

一邊捂著唇,一邊壓抑著驚呼的情緒。

“哇,黎驍也過去了……”

“……”

“呀,井辰也抄著兜過去了……老友,真打起群架來了,怎麼辦呀。”

她快笑死了。

“嘖嘖……媽呀,那些你招惹的男人們和你的小弟弟們都過去了,怎麼辦啊?虧得kitty姐她們還說你是組織叛徒,現在我看你已經浪飛到九重天上去了!對了,都這種情況,老友你等會兒還要跑過去喊那句話嗎?記得改改詞,已經不是兩個了哈……”

“……”

友情提醒了幾句,沈曼希啜了幾口酒,摸了摸鼻子,砸吧砸吧了嘴。

笑得前仰後伏,差點就把嘴裡的酒噴了出來。

“老友,我覺得,時機到了,你現在可以過去喊出那句名臺詞了。”

“……”

呵,他們只要敢打,她有什麼不好意思臉上貼金,喊出聲的。

說不定,她還親自下場助威喝彩,指點江山,火上澆油呢。

支著下頜,安南笙挑起眉梢,拿著酒,疊著雙腿,饒有興致地看了過去——

然後,很快,就看到一群人淡然(相安無事)地走了出來。

手機裡還收到了某位好鄰居發來的叛變簡訊,只要她親自來過問,他就直言不諱的乖巧懂事樣子。

只不過,最後還加了“日求三餐,夜求一宿”的明碼條件。

“……”

呵呵,再見。

既然早已吃完飯,眾人自然不會在這裡逗留很久。

更別說裡面多是天南地北到處飛的大忙人,經紀人和助理早就差點把電話給打爆了。

僅僅是乘坐vip電梯下樓的短暫時間裡,接二連三的電話此起彼伏地響起。

尤其是封秦的電話,更是從來沒有停過。

一旁的貼身秘書和特助則是一直在恭敬畏懼地接聽電話,只有謝小舅舅最灑脫,對著光滑的電梯壁整理髮型,直接關機了事。

***

事後很長一段時間,封秦都沒有在鼎盛娛樂公司出現過,似乎忙於管理封氏集團無暇顧及,只留下了一個貼身秘書坐鎮,處理相關事宜。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一把火都沒燒起來,可讓不少和前執行總裁有過瓜葛牽扯的高層們都後怕地摸了摸脖子,全員都輕鬆了不少。

懶得和頂頭上司直接進行報告彙總工作,安南笙也樂得輕鬆安逸。

要不然,再被某只大型犬突如其來地湊近輕嗅,對心臟也不好。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也沒無差別,反正她出差。

前幾天,便坐著飛機,帶著練習生男團們和助理團隊們來到了h市,準備來草莓臺錄製《練習天團produce13》。

今晚,便是第一場節目錄製。

最簡單輕鬆,卻又是最複雜又最重要的一場。

坐在後臺,安南生喝了一口熱水,看著正在化妝的大男孩兒,有種培育的大蘿卜快要養成,現在正要透過安全檢驗的考核。

斯巴達訓練效果很棒,肉眼可見的速度,體型和儀態上都有成長。特別是氣質,與原來形同伴舞者的氣場相比,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這讓安南笙點著手背,不禁有些期待,這些在後臺化妝間裡緊張又興奮的男孩兒們在舞臺上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畢竟養成遊戲,是永不過時的經典。

不過,手機電話的鈴聲卻打斷了她的思考。

從化妝間的門出來後,走了一截路到僻靜的長廊角落處,安南笙才接起不斷震動的手機。

只是剛接起來,電話那頭,便聽見她自己父母互相推諉的聲音。

“你說。”

“我不,女兒萬一抱怨我怎麼辦……平時你不最愛說嘛,還是你說。”

“咳,瞧你那小心眼。”

兩個老人磨蹭了許久,最後還是大嗓門的安母落了下風。

先聊了幾句家常做鋪墊,而後顧慮重重地表明來意,還是那個老話題——

相親。

不過,這次不是周圍鄰里親戚介紹,而是他們兩人尋了個黃道吉日,手挽手親自去公園相親角尋覓的。

那家人特別殷勤熱情,全家幾乎都是白大褂,不是醫生就是護士。父母也善良實誠,家境背景也很好,和他們一家庭也門當戶對,男孩兒他們也跑去醫院偷偷看過、打聽過,口碑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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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人說完後,也不敢多提多要求,只是發來一張照片和微訊號。

要是有空,兩人可以隨便聊聊看,如果不合適也就算了……當他們沒提過這件事,可千萬別隨隨便便滋生代孕的想法。

安南笙疑惑:“……”

呃……代孕是洪水還是猛獸,有這麼恐怖嗎。

隨後,兩個老人說了幾句關心和想念的話語後,便不耽誤工作,掛了電話。

聽著父母結束通話電話後,想起兩人之前驚悚害怕的語氣,安南笙不禁笑了笑,按了掛斷鍵。

還沒抬起頭來時,兩側就傳來的聲線相似,但語氣截然不同的聲音——

“你要去相親?!”

“你要去相親。”

作者有話要說:  送臉盲的封總一面鏡子——

封秦:“魔鏡魔鏡告訴我,到底誰才是南笙。”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畫面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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