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茜茜抱住掌門的脖子, 蹭來蹭去,兩隻手不停地摸著掌門的毛毛。
掌門面不改色, 雲淡風輕。
它體諒小崽崽。
小崽崽沒有毛。
只能摸它的毛來了卻遺憾。
小崽崽這麼乖, 有點小癖好, 不要緊。
畢竟,小崽崽是它的小崽崽, 它總是要寵著的。
狐狸甩甩毛, 優雅地走來走去。
它身上的毛最好看。
它允許小崽崽摸毛。
姚茜茜滿眼只有掌門黑亮黑亮的毛毛。
狐狸雪白雪白的毛毛沒有任何存在感。
掌門淡淡地看一眼狐狸, 掙開小崽崽的胳膊,把小崽崽推到狐狸面前。
小崽崽是它的, 也是大家的。
身為領導者, 它氣量大,願意分享小崽崽。
姚茜茜看看掌門,再看看狐狸, 伸出胳膊, 抱住狐狸。
掌門滿意地舔了下小崽崽軟軟的臉蛋。
小崽崽,真乖。
狐狸愜意地趴在地上,任由小崽崽在它身上造次。
姚茜茜看著手機教程,給狐狸身上的毛毛編蛇蠍辮, 渾身都冒著幸福的小泡泡。
狐狸的毛毛雪白, 編上小辮辮, 好看。
捕頭開啟犬房門,鑽出狗洞,嘴上叼著一大捧油菜花回到犬房。
捕頭沒有傷人。
教官擦擦了額頭上的冷汗, 松了一口氣。
犬房的這十隻成犬和其他的成犬很不一樣,喜好不一樣,性情不一樣,行事也不一樣。
這十隻成犬有點像一群努力照顧布娃娃的小孩子,模仿大人,小心翼翼,偶爾又缺乏常識不分輕重。
它們用心地照顧著小光頭,小光頭也在用心地照顧著它們。
軍犬基地上不缺野心勃勃想要掙一掙金色領花的人,但在看到小光頭和它們的相處方式後,紛紛退卻。他們能做到吃苦,能做到受累,能做到流血不流淚。唯獨這種模糊了物種的相處方式,他們無法做到。其他成犬無法像這十隻成犬一樣聰慧,也無法像這十隻成犬喜歡小光頭那樣喜歡他們。
所有人清楚,小光頭和它們的相處方式,不可複製。
捕頭叼著油菜花回到犬房,把油菜花放到小崽崽面前。
姚茜茜看到一朵朵小黃花,驚喜。
“捕頭好棒!”
捕頭蹭蹭小崽崽的胳膊。
小崽崽看見了,很喜歡。
小崽崽開心,它也開心。
姚茜茜抱住捕頭,揉了一通,才放開它,看向又在搞破壞的巴圖。
“你不要再咬飯盆了,飯盆雖然是不鏽鋼的,也禁不住你咬,你這個月換了四個飯盆,我把你咬壞的三個飯盆記在你的欠條上了。”
“你現在是欠債的狗子,該長大了。”
所有狗子看向巴圖。
巴圖渾身一僵,輕輕地放下嘴裡的飯盆。
小崽崽總是兇巴巴的,被小崽崽訓斥不要緊,但在這麼多目光下被小崽崽訓斥,有點沒面子。
巴圖衝著姚茜茜大聲吼了一聲。
姚茜茜坐在地上,掐腰,瞪它。
掌門緩步走到小崽崽身後。
巴圖氣弱,夾著尾巴,縮角落。
其他狗子歡快地搖著尾巴,在巴圖面前散步。
被掌門嚇住了吧。
活該!
敢吼小崽崽。
不想活了!
姚茜茜撿起地上的小油菜花,一朵朵地處理好,別在蛇蠍小辮上。
好看~
狐狸站起身,從小崽崽手上的鏡子上看看自己,美滋滋地轉了圈。
它敢說,它在小崽崽心裡,是獨一無二的。
它最美。
狐狸踩著小碎步回到自己的鐵籠。
它背上有小花,小崽崽插上去的,不能顛散。
它要輕輕地走。
九隻狗子進鐵籠,姚茜茜開啟犬房門。
許涵文第一個進門,走到狐狸鐵門前,看到狐狸背上的小辮和小花,沉默著。
小國寶的審美沒問題,只是這技術……
從頭到尾巴的蛇蠍小辮,彎彎曲曲,鬆鬆散散。
好醜。
掌門不肯進鐵籠。
小崽崽又弱又傻。
它不放心。
姚茜茜跟教官打電話,教官又給上級打電話。
按規定,成犬不可以進入休息區,但小光頭和掌門的情況特殊,又有將軍和考官的叮囑在前,他無法直接拒絕。
上級:“將軍已留言給我,你讓小姑娘隨便折騰,咱們軍犬基地的那老一套,訓練不出好軍犬,規則也該變一變了。”
教官領會了上級的意思,回覆給小光頭。
掌門帶小崽崽來到部長辦公室,找資料。
部長疑惑:“你找這些資料做什麼?”
姚茜茜奇怪地看他一眼,“高考前模擬考,出任務前也要模擬呀,你們不也有模擬演練嗎。”
部長被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堵的啞口無言,緩了一會,追根究底:“所有資料?”
姚茜茜:“對。”
“資料很多,你們無法一一演練。”
“只看一看總結一下大概也管用。”
部長把鑰匙給她,“這是檔案室內的鑰匙,我跟警衛員說一聲,你能進去查閱。”
“資料不能往外拿?”
部長點頭。
“你們沒有案例講解這一類可以對外公開的嗎?”
部長搖頭。
“那我能帶掌門進檔案室嗎?”
部長再搖頭。
姚茜茜低頭看掌門。
部長看到她的動作,心念一轉,突然發問:“你要這些資料,是你自己看,還是給掌門看。”
姚茜茜不明白他怎麼問這麼淺顯的問題,只好仔細地耐心地解釋:“我不看,掌門看。出任務,全要靠狗子們。掌門多看看這些影片,能夠更有效地對其他九隻狗子進行針對性訓練,也能更有力地領導它們,完成對它們的有效分工。”
姚茜茜捏著掌門的耳朵,補充:“掌門讓我來跟你要的,它想看。”
部長頓了頓,意識到他應該換一換之前的想法,不應該再把掌門當做一頭桀驁難馴的孤狼。
有小光頭在,他應該把掌門當做一個人來判斷。
一個人出任務前想看一看以往的案例,很合理,沒毛病。
“走,我帶你和掌門一塊進檔案室。”
部長把所有文字圖片和影片資料全部找出來。
他不急著離開,他要看一看小光頭和掌門怎麼交流。
姚茜茜看完一遍影片,轉頭問掌門:“看好了沒?”
掌門模仿影片中警犬撲咬惡徒的動作。
姚茜茜瞭然,播放下一個影片。
每一個影片,掌門都聚精會神地看。
姚茜茜時不時地走神,被掌門察覺到後,讓她再回放一遍影片看軍犬和士兵的配合。
姚茜茜有自知之明,指著士兵從三米牆上翻過去的動作。
“做不到。”
掌門用尾巴拍打了她一下。
姚茜茜又指著士兵和歹徒格鬥而軍犬在一旁協助的影片。
“做不到。”
掌門又用尾巴拍打了她一下。
姚茜茜一個個地指出她做不到的地方。
掌門眼神黑幽幽地瞥她一眼,不強壓著她看影片了。
小崽崽弱,什麼都做不到,看也無用。
掌門認認真真地看影片。
姚茜茜蹭蹭掌門的脖子,抱著它睡覺。
掌門在小崽崽睡的不安穩時,舔舔她的頭安撫。
部長正了正軍帽。
他無話可說。
掌門看完影片,趴在地上,眼神溫潤地看著縮在它懷裡的小崽崽,安靜地等小崽崽睡醒。
姚茜茜一覺醒來,對上掌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擠出來一個軟糯糯的笑,把臉埋在掌門的脖子上,蹭來蹭去。
掌門看著小崽崽撒嬌,尾巴悠悠地搖晃著。
它的小崽崽。
最可愛。
部長抹一把臉。
是他孤陋寡聞。
只見識過人溺愛孩子的。
沒見識過狗溺愛孩子的。
有將軍的話放在前面,軍犬基地劃分為兩個區,從犬房到訓練場的整個西區全劃分為了十隻成犬的活動區,比西區大兩倍的東區是其他人和其他成犬的活動區。
掌門在幼年和青年時期經歷的是大自然的弱肉強食,它又身處狼群,是帶著狼群成功擊殺過成年犀牛的頭狼,它對其他九隻的要求異常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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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觀察西區訓練場動靜的教官為這九隻成犬捏了把汗。
太辛苦了。
這樣的訓練量是東區成犬的五倍,遠超普通成犬能夠承受的訓練量。
掌門把小崽崽安排在終點,宣佈,誰能提前完成訓練量達到終點,誰就能得到小崽崽的整套服務。
有軟乎乎的小崽崽在眼前放著,規則又公平透明,九隻狗子激動澎湃。
小崽崽的按摩超級舒服,可遇不可求。掌門怕小崽崽受累,不讓它們討要。
現在,掌門同意了小崽崽給它們按摩。只不過,有一點小困難需要克服,有一點小鍛鍊需要做完,有一點小任務需要完成,而已。
跟小崽崽比,這些,它們不放在眼裡。
第一項,教官強烈推薦的,抵禦誘惑訓練,地上擺滿了它們喜歡的吃食和玩具。
九隻狗子呼嘯而過,看都不看一眼。
不止掌門覺的教官傻,就連平日最貪吃貪玩的饕餮也覺的教官傻。
有軟乎乎的小崽崽可玩,這些沒有任何誘惑力。
要是把小崽崽放在這裡,還算那麼一回事。
教官坐在觀察上,看著他精心安排的引誘陷阱被十隻成犬直接無視,心情很複雜。
這項訓練,需要成犬克服本能,在東區,是最難完成的。
教官反覆琢磨,懷疑自己弄錯了它們的喜好,它們可能不喜歡豬肉喜歡牛肉,不喜歡球喜歡飛盤。
掌門的體能是為了活命在山林中跑出來的,第一個達到小崽崽面前。
還剩下最後一個名額。
其他九隻加快速度。
第三項的跳躍撕咬,已經接近了它們的極限。
不擅長跳躍的巴圖累癱在地上,氣喘吁吁地抬頭看看小崽崽。
咦?
小崽崽在看它!
小崽崽對它笑!
小崽崽向它撒嬌!
它還能站起來!
巴圖渾身充滿了鬥志,靠著一顆奔向小崽崽的心,頑強地完成了跳躍撕咬訓練,衝向下一個訓練項目。
雖然它現在落後了其他狗子,但,生下的專案全是它擅長的。
它第一個達到終點。
巴圖伸著舌頭,大喘氣,躺平。
它要累死了。
姚茜茜按摩喂水,殷勤地伺候著巴圖。
其他狗子看的眼紅,路過一次,咬一次。
被咬了八次的巴圖,依然穩當當地躺在小崽崽的面前,美滋滋地享受著高階待遇。
它憑實力得到了小崽崽的敬愛。
有本事,明天搶贏小崽崽。
教官舉著望遠鏡,看到最後,面無表情。
不用琢磨了。
不是他弄錯了它們的喜好。
跟它們的親閨女比,什麼都不是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