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下僕走進來,對楊戩說道“老爺,杜公才求見。”

楊戩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說道“汝州杜公才嗎?讓他進來吧。”

杜公才是一個沒落書生,屢次科舉不中。便投到了楊戩門下當一個胥吏,本是士大夫,現在卻成為閹人門下,自然不甘心止步於此,而是期待著有個機會,能藉著楊戩一步登天。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文士走了進來,只看這人體型偏瘦,眼小唇薄,走進來後,便下拜說道“杜公才見過恩相。”

楊戩點點頭說道“杜公才,你深夜來見我,有何要事啊?如無要事,咱家可輕饒你不得。”

杜公才微微一笑,拱手說道“特來解恩官之憂的。”

楊戩哦了一聲,問道“我乃大太監,官家極為恩寵,有何憂愁啊?”

杜公才指著皇宮方向說道“恩相之憂,就在那延福宮!”

楊戩的眉頭皺了一下,嚴肅的看著杜公才說道“請直言!”

杜公才走到楊戩面前,慢慢說道“恩相之所以厚得恩寵,就因主持這延福宮規建之事,然而原太師在位,無論國庫內庫都可盡取,如今張相公在位,國庫空虛,延福宮的工期也耽誤了下來,這一耽誤,官家恐怕第一個怪罪的便是恩相辦事不力吧?”

楊戩拍案說道“正是如此,咱家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炊,這張相公千好萬好,但這經國之法和太師比起來,卻是相差太多,如今內庫已盡,國庫空虛,官家煩悶,我等做下人的自然也是煩悶不已啊。”

杜公才拱了拱手說道“恩相對官家之忠心耿耿,真的是日月可鑑,卑職這幾日見恩相日日鎖眉,料想必是因為此事,故而苦思得一法,特來獻上。”

楊戩哦了一聲說道“你且道來。”

杜公才繼續說道“卑職有上中下三策,這下策是恩相可聯合外官,上言張相公之過,官家早已對張相公不滿,只是缺少一個引子,如官家撤張相公,無論啟用何人,都會承恩相的情,這樣一來,國庫便可重新為延福宮所用。”

楊戩立刻搖頭說道“不好,此法用時過長,又容易留人話柄,我朝最忌內外勾結,不好。”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國庫無錢,這件事楊戩也不好告訴杜公才。

杜公才笑了笑說道“中策便是恩相書信一封,送往杭州求得太師解救,太師掌權多年,腹有乾坤,又有朱家相助,如太師願意傾力相助,恩相之困應亦可解。”

楊戩想了想,其實他也想過向蔡京求救,不說其他,無論是斂財還是揣摩帝心,蔡京都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這要是蔡京願意出手,的確可能過了這一關,但他用腳趾頭都想的出蔡京會提出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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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才看楊戩不說話,繼續說道“上策便是恩相為官家想出一條新的斂財之道。”

楊戩一聽,立刻看向杜公才說道“可有方略?”

杜公才點點頭,卻不說話,楊戩嘿嘿一笑,摸著自己的茶杯說道“最近不少州府都缺觀察使,咱家看你不錯。”

杜公才連忙拱手說道“多謝恩相,恩相,自古財路不過農工商罷了,我朝體制和古不同,商工大部為官府監營,且恩相無法新頒稅賦,故而我等的眼光應該放在農上。”

楊戩疑惑的問道“那些泥腿子?但農賦最為朝堂看重,咱家連工商稅賦都加不了,如何能動農賦?”

杜公才笑著說道“我等並不是要動農賦,而是要清查田地,這自古以來皆有豪強隱瞞田地,這些隱田皆可沒為公有。

就算是有田契,也可以輾轉推求,甲取於乙,乙取於丙,最後必然有無契可證,此類亦可指為公田。

另可再立法令,凡天荒﹑逃田﹑廢堤﹑棄堰﹑退灘﹑淤地﹑湖泊等皆可指為公田。

如此一來,公田可或賣或租給他人獲利。由此巨利,延福宮所需錢財還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楊戩聽得是拍案而起,他大喜的對杜公才說道“好策,好策,不愧是上策,杜公才,咱家要你三日內拿出一個完善法條可做的到?”

杜公才也知道這是考驗自己的最後一關了,他抖了抖衣服說道“必然不會讓恩相失望。”

楊戩嗯了一聲,笑著扶起杜公才說道“公有真才,官家必然不會讓明珠遺野的,好好做,咱家看好你。”

——三日後

趙佶聽著小曲,慢慢的看著楊戩送上來的條例,良久後嗯了一聲,看向楊戩笑道“你這狗才,不逼著還出不了東西,這不是很好嗎?一來可以徹查那些隱田,為朝廷解憂;二來也可以使得延福宮恢復動工,我看這是我這幾日看到最好的良法了。”

楊戩聽到趙佶誇獎,笑的眼睛都快眯沒了,說道“官家說好,那必然就是好的,只不過這法是好法,但卻是個得罪人的差事,如果所託非人,恐怕不但無用,還會白費銀錢。”

趙佶嗯了一聲,點點頭說道“愛卿所言甚是,這樣,我看可以成立一個新的部門處理此事,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楊戩聽到這個差事落到了自己肩上,眼睛都快紅了,他太清楚這裡面有多少油水可撈了,他喜道“請官家放心,小的必然不會使官家失望。”

趙佶揮揮手說道“好了,下去做吧。”

楊戩慢慢退了下去,趙佶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看著四周富麗堂皇的宮殿,卻覺得無比的蕭索無聊,他拍拍手說道“好了,停,都退下吧。”

隱藏在帳幕後的樂隊連忙退了下去,趙佶走到了書案前,拿起筆慢慢寫了起來,只見鐵畫銀鉤,沒一會兒,一首李煜的《漁父·浪花有意千重雪》印於紙上。

“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不快活啊,不快活啊。”趙佶譁啦一聲躺在了地上,看著高高的天花板,良久坐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哎,這日子過得實在無趣啊....人人都言皇帝好,誰知皇帝多煩惱...”

趙佶的眼中充滿了落寞,他的確有政治野心,但當他坐上了皇位,熬死了向太後,用蔡京控制了朝堂後,他便發現自己沒什麼目標了,也許攻滅西夏,吞併遼國算個目標,但這個目標都幾代皇帝了,也沒完成,幾年前也和西夏打過,勝易滅難,既然如此,也就不急於一時了,按照蔡京的說法,經過幾代官家治理,國家早已歌舞昇平,那麼他到底該做什麼呢?

趙佶看著天花板,喃喃的道“今日該做什麼呢?是蹴鞠還是畫畫?要不召集幾人一起作詩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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