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

姜德看著在下面不斷的歌功頌德的李資謙,不由覺得這權力真的很容易改變一個人,他咳嗽了一聲說道“好了,現在金國還在西邊虎視眈眈,還有高麗殘軍在山中盤旋,平定高麗還需要一段時日,諸位都不可懈怠才是。”

眾人點頭稱是,吳用出列道“主公,高麗殘軍不過苟延殘喘,只要花些時日,必可滅之,我軍當下之危在內而不在外,在南而不在北。”

“何解?”姜德問道。

吳用回道“根據降官口中得知,那王俁得知我等來自宋國後,便想派人去宋國尋官家告狀。

雖有金國為阻礙,但商路依舊通順,想來不到三月,高麗使者便可到達宋國境內,屆時趙佶必然會知道我等佔了高麗,恐怕我等根基梁山危矣。”

眾人聽了不由點頭,李資謙出列道“統帥,是否可由微臣手書一封,讚譽統帥等人的恩德,再讓國公上書為統帥請功,想來宋國官家便不會聽那王俁一面之詞了。”

“不妥。”許貫忠出列道“那王俁無論如何都是高麗正統,趙佶為官家,天然就會同情王俁,今日我們能逼王俁遁入大山,那趙佶恐怕會擔心明日我們是不是就會把他趕出開封府。

依在下之見,我們想讓趙佶對我等出征高麗的行為採用預設的態度,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遼國的現狀告訴趙佶。

只要趙佶覺得有機會擊敗遼國,那麼我們的地位就會變成牽制遼國的力量。

主公,依在下看,不如請功吧。”

“請功?”姜德疑惑的說道。

“對,主公攻克高麗半境,可謂不世之功,即使不能封王,也該有公侯之位。”許貫忠一臉嚴肅的說道“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高麗已有個國公,如主公還是毫無爵位的話,必會引起謠言。”

姜德點點頭道“說的也是,那便讓人去給趙佶送上戰報和請封之物。”

“遵命!”

“西京情況如何了?”姜德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事情。

李資謙一臉感嘆的說道“女真畢竟是蠻夷,他們進城後到處搶掠,西京已經成為了人間地獄,整個大同江以北可以說是處處遭難,女真騎兵四處圈地,把百姓貶為奴隸,我已經收到了不少原來同僚的密信,希望我等可以出兵救其出水火。”

“該!早就說過這些人是在引狼入室!”旁邊的呼延灼哼哼的說道,做為呼延家後代的他,對於所有的草原民族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的仇恨。

“的確是引狼入室,現在每日都有北邊的百姓偷渡到我們這邊的,為了防止此事,女真人甚至組織了巡邏隊,只要發現立刻就地砍殺,即使如此,也難以遏制。”李資謙有些唏噓的說道,他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的這些宋人主子還是挺好伺候的,當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

“互相比較,大家才會珍惜眼前,諸位,接下來半年,我決定不動刀兵,以守為攻,勸農興商,獎工練兵,等民心歸於我等時候,再行征伐!”

“遵命!”

——開封

此時的開封已經到了初秋,初秋的風依舊是讓人炎熱難耐的,不說其他,看看那到處可見的賣冰甜水的就知道這天氣還是熱殺人的。

宋代的商販已經都知道如何利用硝石製冰,加上糖水、牛奶,這就是最早的冰沙甜點了,甚至可以說,這就是最早的冰淇淋了。

幾個高麗人一邊走一邊看,看著四處可見的樓閣瓊宇,只覺得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這就是宋國的京城啊,怪不得都說中原物華天寶呢,果然是人間仙境般的地方啊。”一個高麗人有些眼饞的說道,看他那樣子,好像恨不得一輩子待在汴京城了。

“我等還是快些去見趙官家,說不定這趙官家還會給我們一些賞賜,到時候再慢慢玩樂不遲。”其他人一聽,不由覺得有理,再次加快腳步,向皇宮走去。

皇宮中,趙佶沒精打采的上著朝,心中想著昨日畫到一半的鳥雀該如何繼續修繕,手指不時的划著圈,腦袋也不時的點著頭,這讓下面正在說話的大臣心中大喜。

“官家也覺得微臣說的對?”

趙佶猛地驚醒過來,他看著下面,發現說話的是一個言官。

“愛卿剛剛所言何事?”趙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言官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要是在仁宗時代,他非要拽住這官家的衣服好好說道什麼叫君臣之禮,但他一想到自己揹負的那些人的期望,還是決定忍下一口氣才是。

“官家,微臣剛剛在說,艮嶽耗資巨大,還是要暫緩才是啊。否則民力耗盡便是國家危亡之時啊。”那言官繼續說道。

趙佶聽得一皺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上言說艮嶽不能建了,俗話說三人成虎,即使是趙佶,也有些擔心起來,不由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蔡京。

蔡京呵呵一笑,走了出來說道“陸大人實在是有些過於擔憂了,我大宋國富民強,自神宗陛下變法以來已過三代,財富積累如山,民間更是富戶遍地,官家要建的艮嶽就好比一個百姓要修理一下自己的院子罷了。

微臣讀遍史書,還沒聽說有哪個百姓修院子修的要破家的,這修院子不是修黃河,一修就停不下來,今日我們有錢,修一些,明日沒錢,就停一停,如何會有什麼危害呢?”

蔡京的話,當真是有理有據有節,說的趙佶不停的點頭,其實要真的能和蔡京說的這樣,這個艮嶽倒是真的不會有什麼危害,可惜的是,這樣的皇家工程只要一開始,可是比黃河還難停下來。

那言官怒視蔡京道“蔡京!你如此言語,難道不怕天下人戳你的脊樑骨嗎?”

蔡京哼道“老夫行的正,坐的直,有何可畏懼,你這迂腐之儒,豈能明白老夫話中的道理?”

只見那言官氣的握緊拳頭就想上前,他身後的李綱急忙上前說道“陸大人,莫要魯莽!”

這言官深呼吸了幾口,然後對趙佶說道“官家,有此獠在,微臣實在不願再待此處,請官家讓微臣外放吧。”

趙佶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愛卿是何人啊?”

這言官真的要一口氣氣暈過去了,他紅著臉說道“微臣...微臣乃陸登!”

趙佶哦了一聲說道“太師,你說陸愛卿應為何官?”

蔡京心中暗笑,嘴裡說道“陸登性格剛正,為一地父母官恐怕容易過剛而折,北地有一處名曰潞州,多遼人來往,正需要一剛正之人前去鎮守,不知道陸大人可否願往啊?”

“太師,那裡可是邊城啊!”李綱不由叫道。

“怎麼?陸大人不敢去?”

“有何不敢?官家,微臣願前往潞州上任!”說著,陸登回頭就走,居然連朝會也不想上了。

陸登正往外面走,被一個往裡衝的內官撞了個正著,多虧陸登平日裡也喜歡打熬身體,這才沒倒,他怒道“急急忙忙,成何體統?”

那內官也不理他,連滾帶爬的往裡走到,大聲說道“官家,高麗使臣在外哭訴哩,還有遼國使臣也在旁邊呢。”

“什麼?高麗使臣哭訴什麼?”趙佶緊張的說道。他倒不是緊張高麗,而是緊張遼國,高麗從名義上可是遼國的屬國,要是遼國藉此發難,他的太平日子可就全毀了。

“高麗使臣哭訴說我們派兵攻打他們,還拿下了他們的王都開京。”那內官自己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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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大臣齊刷刷看向了趙佶,好像是在說“官家,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和我們商量商量?”

不少人還心中大為感嘆,平日都覺得這個官家有些不靠譜,原來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啊,不聲不響就在遼國後面插了一個釘子,這手棋雖是在玩火,但要是玩的好,遼國可就難受了,怪不得遼國使者的臉會那麼難看呢。

“什麼?我們派兵攻打了高麗?”趙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難道是他睡夢中下的命令?這可得好好回憶一下了。

“是啊,那幾個高麗使者哭的稀里嘩啦的,可慘了。”那內官的眼神很明顯就是在說,官家,別裝了,人家都哭到家門口了,何必呢。

趙佶當真是哭笑不得了,蔡京卻是知道趙佶是真的沒有派過兵的,他說道“官家,還是快點讓高麗使者進殿吧,否則一直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啊。”

趙佶連忙點頭,沒一會兒,幾個果然是哭的稀里嘩啦的高麗使者和兩個黑著臉的遼國使者一起走了進來。

“微臣高麗阮偉見過宋國陛下!”那高麗大臣拜道。

那遼國使者則是囂張的拱了拱手道“見過宋國官家。”

居然連姓名都不報。

趙佶好像已經習慣了,也不責怪,點點頭繼續問道“阮偉愛卿為何哭泣啊?”

阮偉道“小國國弱愚昧,也不知道得罪了上國何處,竟發無名之師,破我國度,殺我百姓,滅我祭祀,今日是特來請罪,只希望上國以好生之德放小國一條生路,此乃我國國王血書,還請上國陛下觀之。”

遼國使者又哼了一聲,這一聲哼的朝堂上最少一半的人打了個寒顫。

趙佶擦了擦冷汗說道“阮愛卿,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國並未發兵攻打高麗啊。”

阮偉抬起頭問道“不知道陛下可知道姜信之此人?”

趙佶點點頭道“此人乃我大宋一節度使,你說此人為何?”

阮偉道“便是此人帶著兵馬攻破我國國都的,另外還有一人,名曰吳用,乃詐降我國之人,為內應。”

“什麼?你說是姜信之打了你們高麗?”趙佶只覺得在聽天方夜譚,他看向下面眾多大臣問道“何人知道這姜信之在何處?兵馬可有調動?”

下面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趙佶看向蔡京,蔡京知道躲不過,硬著頭皮出列說道“這姜信之乃鄆州節度使,兵馬全部囤積於梁山,要想攻高麗,非十萬兵馬不可,且不說這姜信之哪裡來的這麼多的兵馬,這一路的錢糧船隻無論如何都無法掩人耳目,恐怕高麗使者是有誤會啊。

老臣猜測,恐怕是什麼人冒了姜節度使的名號行事。”

眾多大臣一同點頭,覺得此話極有道理,否則怎麼也說不通啊。

阮偉一聽,頓時再次大哭起來說道“小國已經國破,上國難道還不滿意嗎?如是這樣,就讓微臣在此撞死,好給我國王上一個交代吧!”

說著,阮偉就做狀向那牆上撞。

一群旁邊的大臣急忙上前拉的拉,拽的拽,才救了回來,那遼國使者看到這樣說道“宋國陛下,你們宋國如此是否是想和我遼國開戰?”

“怎麼可能呢,誤會了,絕對是誤會,我立刻下令那姜信之進京面聖,如他來了,在高麗的必然是他人假冒的!”

“那他要是不來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回這個問題,趙佶半晌說道“如真的是這逆賊私自出兵,寡人必給你國一個交代!”

“多謝陛下!”

高麗使者高興的起身說道,他們可是知道,在這中原國家,無論你戰功有多大,只要皇帝一句話,都得滾下馬。

遼國使者也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次來其實是來試探的,一是試探這突然攻擊高麗的梁山軍到底是不是宋國的官方意思,二來是試探遼國被金國奪走東京城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傳到了宋國國主的耳中。

現在看來,宋國依舊是什麼都不知道,遼國還不會陷落到兩面為敵的狀態中。

“報!!!”這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又是一聲尖銳的叫喊聲傳來,這次進來的是個軍士,而且看這軍士的打扮,上面還有血跡,顯然是從前線下來的,這讓眾人不由心中一緊,更有守衛大門的軍士不善的看向遼國使者,這年頭能打宋國的也就西夏和遼國了,西夏現在是越看越落到下風中,只有遼國能讓宋國雞飛狗跳起來。

“哪裡來的軍情!”蔡京問道。

那軍士雙手舉著文書說道“鄆州節度使姜信之得聞高麗發生內亂,有我宋國商人困於海州不得出,特派兵馬三千前往救援,沒想卻被高麗軍攻擊,我軍被迫自衛反擊。

沒想到當地百姓早就苦高麗王氏久矣,得知我軍來自宋國,紛紛簞食壺漿,開城獻降,我軍本想著既然到了高麗,還是要面見一下其大王,沒想到還沒到開京,高麗宰相李資謙已經發兵攻打王宮,並獻出城池,我軍再往北尋找其王,遇城城開,遇軍軍降,此時已經有數十州府歸順我大宋。

姜節度使認為高麗乃友國,不可滅之,扶高麗王之子王倪為高麗國公,李資謙為朝鮮郡公,另姜節度使嘆得遼國鉅變,急忙派遣在下來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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