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驚綠誇完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是要問下面的心法口訣的。

她忙切換正題,說自己已經把前幾句練熟了。

葉孤城有點意外:“這麼快?”

她點頭:“是啊,我本來以為會很難呢,結果挺順利的?練了一會兒,就和你教之前說的一樣了。”

葉孤城聞言,不禁想起了梅大先生第一次登門為她看診時說過的話。

看來不是套話,他想,盧驚綠的根骨的確是極好的,所以哪怕晚了一般人這麼久才開始打基礎,也能順利練下來。

“後面的口訣,我一會兒再給你。”他說,“時辰到了,我先出去見神磯派的人。”

“咦?神磯派?”盧驚綠聽到這個名字,驚訝不已,“她們居然還敢上門來見你嗎?”

葉孤城:“是我讓她們來的。”

盧驚綠:“???”

“出了這等事,不論如何,她們總得給白雲城一個說法。”談及前天的遭遇,他的聲音重新冷了下來,“所以我昨日便派了人過去傳話,給她們一日時間讓她們自行商量該如何處置此事,商量完了再來見我。”

盧驚綠明白了,這就跟她以前讀中學考砸試時,家長沒有直接批評,只撂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然後她就立刻洗心革面認真學習了一樣。

以葉孤城在南海的地位,的確不用親自琢磨該怎麼處置,他只需要給個態度,然後讓神磯派內部自己商量,商量完上門賠罪就行了。

當然,賠罪的結果到底如何,那還要看他這個白雲城主的意思。

盧驚綠琢磨完這一點後,登時對神磯派會如何賠罪好奇起來。

她眨了眨眼,問:“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見她們?”

葉孤城雖然沒想到她會想去,但還是答應了。

他覺得這事本來也沒什麼好特地避著她的。

兩人遂一道穿過書房,去了之前招待過盧掌門父女的那個偏廳。

他們到時,神磯派的一干人等已經候了片刻了。盧驚綠一眼就看到了領頭的那個仍是那位羅大小姐。

而包括羅大小姐在內的這群持劍女弟子,俱是一臉倦色,與之前從試劍會上離開時的趾高氣揚意氣風發完全不一樣。

羅尋槐見到他二人一起來,目光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但隨即低下頭,帶著自己的師妹們一齊彎腰,向他們行了一禮。

“拜見葉城主,葉夫人。”

葉孤城的態度相當冷淡,或者說他在外人面前向來就這麼冷淡。

他只嗯了一聲,然後就攜盧驚綠進去坐下了。

神磯派的女弟子們可不敢坐,她們昨天收到白雲城遞過來的話,整個門派忐忑了一天一夜,幾乎連閤眼休息片刻的功夫都擠不出來。

好不容易在羅尋槐請出的幾位執劍長老主持下把事情決定下來,天都亮了,於是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飛仙島,期間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現在終於見到葉孤城,也算是到了決定神磯派之後命運的時刻,她們當然緊張。

羅尋槐作為大師姐,在一群師妹的目光中,當仁不讓地開了口。

她態度很誠懇,道:“葉城主肯見我們,給我們一個賠罪的機會,神磯派上下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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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她又迅速切入正題,代表神磯派向葉孤城鄭重道了歉。

注意到她道歉期間提到她師父時,說的是“本門前掌門”,盧驚綠不由得微睜了睜眼。

她想過神磯派應該會著重處理這件事,但重到這個程度,還是讓人相當咋舌。

“五位執劍長老商議之下,決定將前掌門革職禁足,以示對葉城主的歉意。”羅尋槐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從今往後,她再不會在南海乃至江湖上走動,不知葉城主意下如何?”

葉孤城:“僅是禁足?”那未免輕了些。

羅尋槐一顫,搖著唇繼續道:“長老們的意思是,倘若白雲城這邊覺得有必要,那她們還可出手廢去前掌門的武功。”

這是把決定權拋回給葉孤城了。

盧驚綠忍不住偏頭觀察了一下葉孤城的反應,只見他微微皺眉,似是並不滿意的模樣。

他不開口,神磯派的這群女弟子便也不敢打擾。

花廳內一派安靜,帶得盧驚綠都有點緊張,以至於放輕了些呼吸。

好一會兒後,葉孤城終於沉吟著出了聲。

葉孤城道:“廢武功就不必了,但她做出這等事,委實不配繼續用劍。”

“我希望她從今往後都不要再碰劍。”

盧驚綠:“……”所以你的重點是手段這麼低階的人配不上劍?你對劍真的是真愛吧!

盧驚綠覺得自己之前實在是天真,居然以為葉孤城只是對他的原配妻子真情實感愛比金堅。

現在她知道了,他不僅是單純地愛他老婆,他還恨不得給它們全族平權。

有了這份更精準的認知後,她立刻暗下決心,之後開始學劍了,她一定得認真點,省得也被他歸到配不上劍的群體裡,然後不願意再教她。

總而言之,在葉孤城本人的授意下,神磯派最後不僅廢了一個掌門,還直接斷了其繼續執劍用劍的可能。

至於神磯派其他人,因為事先並不知情,白雲城這邊也一碼歸一碼,並未怪罪。

只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往後的日子裡,神磯派弟子在南海只會更低調。

盧驚綠圍觀完這場賠罪,就回去繼續練功了。

她發現自己在內功方面可能真的天賦不錯,葉孤城給了她後面的口訣,她一路練下來,完全沒遇到任何阻礙。

連續早起練了三天後,她就輕輕鬆鬆把心法裡描述的第一層練成了。

不過這只是她學武之路的開始。

因為練成第一層後,葉孤城就說可以順便開始練劍招了。

畢竟任何實戰之中,內力和招式都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

盧驚綠本來想用原身父親那把劍,但葉孤城說這把劍不適合她,不能發揮她的長處。

原來我這種半吊子都沒的人還有長處?盧驚綠這麼想著,問他那要怎麼辦。

“我的收藏裡,有一柄軟劍,我取來給你試一試。”他說。

他說到他的收藏,盧驚綠就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了之前在他收藏各式好劍的地方發生的事。

她垂下眼,咳了一聲,狀似淡定道:“那就聽你的。”

葉孤城其實也想到了那個令他反覆夢見的夜晚,再看她此刻低頭去看腳尖、露出一截纖白後頸的模樣,差些再度心浮神動起來。

為了避免在之後的教授過程裡再碰到類似的情況,取了適合她用的軟劍回來後,葉孤城一本正經地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嚴師範兒。

當然,對一切與劍有關的事,他本來就是非常認真的。

只是苦了毫無習劍基礎的盧驚綠。

天知道她為了達到他要求裡的動作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第一天學下來,她差點就想直接放棄了,第二天咬著牙繼續,等著她的是更難的動作。

盧驚綠欲哭無淚,覺得再這麼練下去她遲早要厭學。

於是她開始討價還價。

規定好的早晚課不能減,那她拼著一口氣完成後,總該得到些獎勵吧?

葉孤城聽到她的要求,點了點頭,然後問她:“你想要什麼獎勵?”

她想了半天,發現除了練武,她在白雲城的日子竟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不對!一定要說的話,還是有讓她怨念的地方的。

盧驚綠深吸一口氣,鄭重道:“以後吃完晚飯,你勻一點你的冰酪給我吧!”

冰酪就是酸奶的古代叫法。

葉孤城:“……不行。”

盧驚綠氣暈了:“為什麼呀,天氣這麼熱,我稍微吃兩口不礙事的吧?”

“以前梅大先生不讓我吃冰鎮的東西,是因為我身體不好,可我現在天天早起練武,還有內功傍身了,難道還不能吃嗎?”

兩人成親之後,葉孤城還從未聽她一下子說這麼多話呢。

再看她說到後面因為著急,整張臉都漲紅了,他頓時就說不出第二遍不行了。

最後他說,既然如此,不如再請一次梅大先生,讓他診斷一下,若是他說她如今的身體已經可以吃冰鎮之物了,那他就不再攔她。

盧驚綠同意了。

當天下午,梅大先生就重新被請入了白雲城主府為她診脈。

診脈結果可喜可賀,說是多虧了鍛鍊得當,而今夫人的身體已經好不少了,這酷暑天裡稍吃些冰的,也不妨事,但務必記得不能過量。

盧驚綠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眉飛色舞了好一陣還不夠,還朝葉孤城挑眉。

葉孤城:“……”好了好了,我會信守承諾的。

之後他親自送梅大先生出去,臨出城主府前,梅大先生提起他們兄弟可能不日要離開南海了,他忽然想起梅二先生曾經的囑咐,再一回想,上回他中了玉露金風後——

葉孤城頓住腳步,對梅大先生道:“其實我還有一事想請教先生。”

梅大先生:“城主但說無妨。”

葉孤城就把自己梅二先生的提醒以及自己中藥的事說了,末了擔憂道:“我夫人若是懷孕……”

梅大先生一聽,連連擺手:“您就放心吧,這都隔了一個月了,我剛剛沒探出喜脈,那便是沒懷,而且夫人本身就是不易受孕的體質,您就是想她懷也不一定懷得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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