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挑了一件既襯膚色、又顯身材的高定晚禮服換上, 光是打理頭髮就花了半個多小時。

馬上快七點, 她趕緊化妝。

正畫眼線時,閔瑜打來了電話。

“hello, 嘛呢?”

盛夏把手機開了外音,“在化妝。”

“北京那麼冷的天, 你晚上還想出去?”都沒給盛夏說話的機會, 閔瑜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個不停。

“你乾脆到我這兒來吧,陽光,沙灘, 帥哥,美酒。”

“我們這可熱鬧了,我姐也在, 說你那個襯衫已經設計好,連同什麼布料小樣交給了車間那邊。”

“要不要來?”

“來的話,我給你訂機票, 到了這邊包吃包住包玩。”

“你待在家,成天面對著任彥東那張臉, 不難受?”

就在閔瑜囉裡囉嗦間,盛夏已經畫好了眼線。

她這才有空問閔瑜,她們在哪兒度假。

閔瑜懶洋洋道, “墨爾本呀,這麼冷的天只有這兒舒服。”

盛夏驚訝,“你什麼時候來的墨爾本, 我怎麼不知道?”

閔瑜裝傻:“我沒跟你說?”

她拍拍腦袋,“你看我這什麼記性,還以為跟你說過了呢。”

接下來,她這是這麼跟盛夏解釋:

前幾天就來了,來參加一個朋友的求婚派對,昨晚派對一直到凌晨五點才散,她們也不困,就直接來海邊消遣,在這浪了一天。

不止她和堂姐,沈凌也在,蔣百川也來了。

盛夏恍惚了片刻,沈凌也早來了墨爾本?早上她給沈凌打電話拿那些信,還以為沈凌就在北京呢。

這個朋友的求婚派對既然他們這一幫人都到齊了,按理說,任彥東也應該認識。

“誰求婚了?”她問。

閔瑜現在已經在回城的路上,要是不回,任彥東直接就能把卡掛失。

她靠在椅背上,開始編劇本:“我們跟女方的男朋友不算熟,但他求婚要給驚喜,就把我們這些朋友請來了。”

她接著編:

這個男的定居墨爾本,以前只見過兩次,人還不錯。

這次求婚請她們過來玩,她們也不好意思拒絕,正好年底不忙,大家就過來聚聚,順便放鬆放鬆自己。

盛夏明白了,閔瑜她們跟被求婚的女孩熟悉,過來捧場。

她順口問了句:“我認識這個女孩嗎?”

閔瑜嘴角帶笑:“應該認識吧,比你大幾歲,你小時候見過她。”她隨意編了一個名字說給盛夏。

盛夏想了半天,腦海裡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說:“三哥也沒跟我提,早知道跟你們一塊過來了,正好熱鬧一下。”順便讓任彥東看看,什麼叫浪漫,看看人家男朋友多有心。

閔瑜:“沒請任彥東,我們也沒跟任彥東說。”

盛夏點點頭,原來如此,她接著塗口紅,繼續閒聊著:“那個女孩跟三哥不熟是嗎?”

“也不是,人家男朋友肯定不會請他呀。”

電話裡安靜了幾秒,閔瑜假裝說錯了話,急忙岔開話題:“對了,你到底要不要來玩?你家三哥年底忙,估摸著也沒空陪你,我準備跟我姐在這再多待幾天,沒事你就過來,我們再去時裝週逛逛。”

女人都是敏感的,盛夏從閔瑜上一句話裡已經捕捉到了一些資訊。

既然人家不請任彥東,那肯定是有原因。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女的是三哥前女友?”

不然不會所有人都請了,唯獨落下任彥東。

閔瑜手機開了擴音,堂姐也在聽著,她指指手機,豎了個大拇指,那意思,盛夏的第六感不一般。

閔瑜衝堂姐點點頭,兩人嘴型交流,一時忘了電話那邊的盛夏。

盛夏沒聽到回應,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對我沒影響。”她反倒寬慰起閔瑜。

閔瑜忍著笑,聲音很低:“做過任彥東一段時間的前女友。”她又補充道:“只有幾個月。”

盛夏也沒往心裡去,但也沒再接著聊那個求婚派對。

她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細節部分都處理好。

“我現在就在墨爾本,傍晚剛到。”

閔瑜故作吃驚,“我靠,你怎麼不早說!趕緊到海邊找我們!”

“海邊我是沒法去了。”盛夏收起化妝品,“三哥今晚請了墨爾本這邊的鄰居和朋友一起玩,你們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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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瑜一本正經的語氣,“是不是他生意上的朋友?要是談生意,我們就不過去了,明天再去你家玩。”

盛夏:“不是,就是朋友小聚,過來吧,人多熱鬧。”她誘惑閔瑜:“有燒烤,有好的紅酒。”

她站在二樓視窗往下看,已經有不少人過來。

“還有帥哥。”

閔瑜:“等我。”電話掛了。

盛夏:“......”

下一秒,閔瑜又打來,“你把你家地址發給我,時間長忘記了。”

盛夏把具體位置發給閔瑜,任彥東推門進來,盛夏說她請了閔瑜她們幾個人過來玩,還有沈凌蔣百川。

任彥東只能配合著表演,眼神裡夾雜著驚訝,但語氣平淡,“他們幾個怎麼在一塊?”

盛夏沒隱瞞,“參加你前女友求婚派對。”

任彥東:“......”

盛夏從鏡子裡看著任彥東,他的表情說不出的精彩,看來他已經知道是哪個前女友。

任彥東走過來,從背後抱著她,之後把她轉過身抱在懷裡。

現在這個節骨眼,卻又不能否定。

他說:“只愛你。”

盛夏嘴角彎了彎,“會說花言巧語騙我了。”

任彥東:“不是花言巧語,也沒騙你。”

他看了眼手錶,“下樓吧,他們不少人都到了。”他牽著盛夏,與她十指緊握。

“有我認識的嗎?”

“有,好幾個之前來過我們這吃燒烤。”

盛夏之前的演奏會,有墨爾本站,演奏之前,任彥東過來看她,就邀了幾個定居這邊的朋友過來小聚。

當初也是夏天,也是在院子裡燒烤。

院子裡已經熱鬧起來,有幾個孩子在泳池裡嬉戲,還有幾個孩子在踢足球。

燒烤爐前,幾個年輕漂亮的媽媽正在烤肉。

盛夏認識她們,上次聚餐就有她們,烤出來的肉,外焦裡酥,她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任彥東牽著盛夏,一一把朋友介紹給她。

盛夏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她小時候就見過,他們也並不是住在墨爾本,是從其他地方趕過來,也有幾個是從北京過來。

打過招呼,盛夏去幫著幾個漂亮媽媽一起燒烤。

盛夏和她們正聊著,有個小女孩跑過來,穿著泳衣,頭上戴著花環,手裡還拿了一個很漂亮的花環。

女孩是個混血寶寶,精緻美麗,看了後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臉蛋。

女孩的英語說的特別柔美,讓盛夏蹲下來。

盛夏看著她手裡的花環,隨即明白了什麼意思。

她半蹲下來,女孩把花環給她戴上,“謝謝美麗的天使請我們來做客,這是我和媽媽一起編的花環,這些花也是我和媽媽一起種的。”

盛夏親親她,“謝謝寶貝。”

女孩特別叮囑,花環要一直戴著,她指指自己的花環,“我也是。”

女孩任務完成,愉悅的跑遠,去找她的小夥伴一塊玩。

盛夏並未多心,戴著花環,繼續翻著肉片,她又拿了一些魷魚放上來。

八點不到,閔瑜他們幾人姍姍來遲。

做戲就要做足全套,明明都是認識的人,卻要假裝第一次見面,假假的握手寒暄。

閔瑜示意盛夏,“給我烤幾串魷魚!”

盛夏:“烤著呢。”

任彥東拖了把椅子在閔瑜身邊坐下,眼神冷淡。

閔瑜全當他是空氣,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啤酒,跟其他人聊著,她跟蔣百川碰杯,“你們投行可以關門歇業了,幾大老闆帶頭曠工。”

今晚不止蔣百川到場了,他們行裡的其他幾個股東全到齊了。

沈凌插話,“包吃包住包機票包所有用費,誰傻了不來?”頓了下,他又想起來,“購物包不包?”

閔瑜拍拍自己的揹包,“有卡,隨便你買。”

他們幾人熱聊,把任彥東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任彥東把閔瑜手裡的酒杯奪下來,閔瑜不耐煩,“你幹嘛呢。”

“你怎麼跟盛夏說的?”

“什麼?”

“前女友。”任彥東加重了這幾個字。

閔瑜笑了,“我這不是做賊心虛,怕盛夏懷疑麼,我就跟她說,我們是來參加你前女友的求婚派對,再說,盛夏確實做過你幾個月的前女友啊。”

任彥東把酒杯還給她,“就不該讓你們來。”

閔瑜支著下巴,“那沒辦法,誰讓盛夏就最在意我們這個朋友呢。我們不見證,你這求婚就少了很多味道。”

她品著酒,四處看了看院子。

場地佈置得很簡單,卻是盛夏喜歡的派對風格。

草坪上,孩子們玩得很歡樂。

燒烤爐前,幾個女人說說笑笑。

啤酒、燒烤,一派煙火氣息,怎麼都沒法跟高大上的求婚派對聯絡上。

閔瑜指指那邊的鋼琴,“一會兒你要彈?”

任彥東:“水平不夠。”

閔瑜:“難得有自知之明。”

任彥東看了眼時間,拿出手機發了條資訊出去。

沒一會兒,鋼琴那邊傳來美妙的聲音,院子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閔瑜也往那邊瞅。

三角鋼琴前,坐著一個戴著花環的小女孩,盛夏則拿著小提前,站在鋼琴邊上。

幾分鐘前,小女孩邀請盛夏,要跟她一塊合奏,合奏的曲子就是之前盛夏和allen合奏的那首,盛夏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

閔瑜問任彥東:“她們合奏?”

任彥東開啟錄影模式,“嗯。”

閔瑜:“那女孩有六七歲?”她抿了口酒,揶揄道:“是不是此刻特別羨慕嫉妒那個小女孩,能跟盛夏合奏?”

她用酒杯碰了碰任彥東的水杯,“加油,爭取在你家女兒考完鋼琴十級前,你把鋼琴四級給考過去。”

任彥東斜睨她:“你少說兩句不行!”

閔瑜笑著,那意思,不行。

歡快的曲子在院子裡迴盪,孩子們都圍了過來,手拉手隨著曲調開始跳舞。

一首曲子結束,掌聲響起。

有的孩子拉著盛夏,讓盛夏跟她們一起跳。

那個戴著花環的小女孩也從琴凳上下來,牽著盛夏的手,又喊來媽媽一起,大人孩子一起跳著。

鋼琴跟前,又坐了另一位小朋友,十多歲,也是一位鋼琴天才。

悠揚的琴聲,歡快的舞步,盛夏沉醉其中。

她正跳著時,任彥東向她走來。

這時,所有小朋友像商量好了一樣,全都往外散開來。

她怔了下,他從不跳舞。

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鋼琴曲似水一般流淌。

任彥東走到離她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單膝而跪。

盛夏目瞪口呆,等任彥東拿出戒指,她才反應過來。

閔瑜和沈凌還有蔣百川,什麼前女友求婚派對,做了幾個月的前女友,可不就是說的她。

花環,鋼琴和小提琴合奏。

這些都是他提前安排的,可她一點異常都沒察覺出來。

她一直以為,他可能會選情人節那天跟她求婚。

這時院子裡的led大屏突然亮了,任彥東示意她看螢幕。

盛夏側臉,比之前更驚詫。

大屏播放的是她在舞臺上演奏小提琴,幾秒後,演奏廳換了,她的禮服也隨之換了。

看到第三個切換的畫面,盛夏才發現,原來每個畫面都是在不同城市的演奏廳,而這些都是她開演奏會的廳。

三十場演奏會,每場的一些畫面都出現在了影片上。

任彥東:“這是我給自己的求婚禮物。”

他的視線從大屏收回,落在盛夏身上。

“你第一次演奏會,我只去了三場,偏偏以前我還覺得其他場次我去不去都沒什麼。現在不管我做什麼,怎麼彌補,都沒法回到那時候再重來一回。這是我唯一,連求不敢求你原諒的地方。未來,你的每一場演奏會,我都會在。”

他緊張的呼吸都有點不順,“以後的每天,我都會讓你像今天這樣,像孩子般那麼開心,會陪你說很多話。寶寶,嫁給我吧。我愛你,只有你。”

盛夏忽然轉過臉去,然後雙手捂著臉。

不止盛夏,今天來的所有朋友,都被任彥東那聲‘寶寶’暴擊到心臟,他們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之後,他們鼓掌、起鬨。

忽然,盛夏感覺頭上、身上有東西掉下來,又滑落,她拿下手,那些孩子們坐在爸爸肩頭,每人手裡都提著一個花籃,一起往她頭上撒。

像是一場玫瑰雨,只有她在其中。

任彥東一直望著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凌來了句:“快點答應啊,答應了我們好吃燒烤,魷魚都快冷了,冷了就不好吃。”

盛夏破涕而笑,把手伸給任彥東。

任彥東把戒指給她戴上,他雙手不由微顫,戴好,他起身,將她打了個橫抱抱起來,低頭親上去。

閔瑜開始計時,“要親520秒,少一秒都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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