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戀》

文/夢筱二

離演奏會開始還有十分鐘,化妝師給盛夏又補了補妝。

從化妝鏡裡,盛夏看到了她的經紀人閔瑜,正風風火火朝這邊走。

忙了一晚,閔瑜這會兒終於得空休息,她靠在化妝臺邊,給盛夏拍了幾張照片,準備給粉絲發福利。

“你這櫻桃紅唇,嘖,要命呀,沒幾個男人能把持住。”

閔瑜只是隨口感慨了一句。

盛夏:“三哥能。”

還有化妝師在,閔瑜就沒再接話,開始翻看剛才的照片。

三哥,任家老三,任彥東。

閔瑜跟任彥東打小就不和,現在也是看不慣他那樣的男人,她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小時候怎麼沒打死他?

奈何盛夏喜歡他,她現在基本不愛吐槽那個男人,但成見依舊還在。

盛夏的第二句話就是:“他還沒來?”

閔瑜遲疑一瞬,“來了。”

這個善意的謊言,原本是想讓盛夏在臺上好好演奏,不受影響,不過就是那一瞬間的遲疑,還是被盛夏從鏡中捕捉到。

她個人小提琴全球演奏會,歷時一年半,一共去了十個國家,二十九個城市,共三十場。

第一站是北京,最後一站也是北京。

三十場裡,任彥東捧場了兩次,第一場,還有在紐約的那場。

今天是最後一場,他原本說好要來。

還有五分鐘演奏就開始,盛夏從鏡中看了看禮服,沒有不妥,她把手機交給閔瑜保管,轉身就朝舞臺走去。

“你家三哥來訊息了。”閔瑜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

盛夏腳步一滯,轉身,“他說了什麼?”

閔瑜讀了訊息:“我到了。”

盛夏:“不用回。”

閔瑜做了個ok的手勢,“寶貝,加油。”

那個自信的、驕傲的身影步入前場。

盛夏的演奏會從來沒主持人,她也沒有過多的言語。

當靚麗的身影站在舞臺上時,演奏廳響起了掌聲,隨後便安靜的針落可聞。

站在舞臺上的盛夏,世界裡就只有小提琴和她要演奏的曲子。

她眼前一片空曠,時而是一片汪洋,時而是一眼無際的草原。

有時,又是無盡的、荒涼的沙漠。

盛夏帶來了一場聽覺盛宴,當最後一曲結束,她走到舞臺前方致謝時,臺下的人才恍然,兩個小時的演奏會已經結束。

閔瑜坐在演奏廳最後一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後臺,給了盛夏一個擁抱,“三十場裡,今晚是你狀態最好的一場。”

她把手機遞給盛夏,正好又有訊息進來,是任彥東:【我還有應酬,要很晚,到家後你先睡。】

閔瑜正想問她,是不是任彥東又發來了訊息,門口那邊進來了人。

是盛夏的母親,夏女士,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

“媽。”盛夏把手機螢幕按掉。

夏女士:“彥東給你的,他今晚接待商務代表團,宴會中間跑出來聽你的演奏,一結束就急著趕回去了。”

盛夏接過玫瑰花,隨手放在了化妝臺上。

夏女士開啟手機,找出影片:“你爸剛才錄了發來的,祝賀你演奏會圓滿成功。”

她的父親大人,日理萬機,身份特殊,從來就沒聽過她演奏會的現場。

夏女士看看手錶,“不早了,你跟閔瑜早點回去,媽媽也回了,明天還有個財經訪談,我回去準備一下。”

盛夏順口問了句:“財經雜誌專訪您?”

夏女士:“不是,財經頻道的一檔訪談節目。”

跟女兒聊了幾句,夏女士便匆匆離開。

母親是大學金融教授,也是好幾家上市集團的獨立董事。

父母都很忙,盛夏早就習以為常,貌似也從來沒失落過。

閔瑜拿來盛夏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盛夏沒讓,“你也早點回,有司機就行。”

閔瑜跟她沒什麼好客氣的,做了個電聯的手勢。

盛夏回到家已經快凌晨,簡單衝個澡,正準備睡覺時,閔瑜又給她打來電話,她困得睜不開眼,後來閔瑜說了什麼,她也沒聽清。

“盛夏?”閔瑜聽到那邊沒回應,喊了聲。

依舊沒動靜,她只好掛了電話。

盛夏做了個夢,夢裡,當紅女星商梓晴搶了她男人,把她給綠了。

以她的脾氣,她肯定是提著五十米大刀,前二十五米收拾商梓晴,然後用剩下那二十五米直接剁了任彥東。

可偏偏在夢裡,她流著眼淚,傷心欲絕的望著任彥東。

微信訊息一直震個不停,終於把夢裡那個窩囊的她給震醒了。

睜眼之前,盛夏對著旁邊猛踹一腳,沒人,踹了個空。

她睜眼,恍惚了一瞬,任彥東還沒回來。

剛才夢裡淚流滿面,她趕緊摸摸臉,沒眼淚,這才對。

但夢裡的畫面太過真實,夢雖醒了,那種絕望還沒全散去,餘傷仍在。

今天太累,洗過澡躺床上就睡著了,一半身子還在被子外。

她團了團被子窩在心口堵著,那裡現在還泛冷,噩夢後遺症。

緩了緩,盛夏捋了捋那個夢。

現實裡,商梓晴搶了原本屬於她的代言,某大牌護膚品廣告代言,板上釘釘是她,臨了換了人。

睡前,閔瑜那通電話就是告訴她,她的代言被搶,閔瑜在電話裡把商梓晴從頭發絲,損到塗了紅色指甲油的腳趾尖。

後來她在電話中昏昏欲睡,閔瑜這才作罷。

然後就有了那個夢。

微信還一直震個不停,盛夏撈過手機,不少來自朋友,最後三條來自閔瑜,她順眼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

任彥東還沒回來。

她點開微信,閔瑜:【明天早上七點我去接你拍雜誌封面,記得敷個面膜,少喝水。】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這條已經是兩小時前。

接著第二條,閔瑜:【商梓晴那女人,故意壓著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不想計較,我就懶得修理她,這次你別攔著我,攔也沒用:)】

第三條,閔瑜:【你竟然上熱搜了,也不是負.面新聞,我就不管了,現在大家都不容易,成天盯著手機看,眼睛易疲勞,你就當回免費眼藥水,造福人類吧:)】

盛夏到現在都記得閔瑜的經典語錄:現在的人,沒物件行,沒性生活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不能沒手機。

要手機幹什麼?看八卦。

她點開微博熱搜,第一個就是她。

#唐朝花瓶,一笑傾城#

乍看熱搜標題跟她半毛錢關係沒有,標題這麼寫是因為,她的微博介紹是:一隻唐朝出土的精緻花瓶。

閔瑜說她雖然是花瓶,那也是價值連城的花瓶,古董級別。

盛夏點開熱搜具體內容,配圖是她今晚在個人小提琴音樂會舞臺上,最後一曲結束,她致謝時,對著臺下微微一笑。

底下有網友留言,最性感的女人,最性感的笑。

今晚這幾張照片,粉圈了一大波粉。

這個笑,她當時是對著臺下嘉賓席,任彥東所在的那個方向。

不自覺又想到之前那個夢,盛夏對著他那邊的床狠狠踹了一腳,然後臥室的門開了。

她回頭,跟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任彥東臂彎搭著黑色西裝,襯衫的紐扣開了幾粒,眉宇間掛著幾分疲憊,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矜貴。

一貫的表情寡淡。

盛夏似笑不笑的,為剛才那一腳解釋:“這就是傳說中的芝麻開門,厲害吧?”

任彥東:“...”搭了她一眼,沒接話。

她一般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都會賴在他身上,不是一兩次了。

掛好西裝,走到床頭櫃邊,他把手機拿出來充電,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始脫手表。

盛夏把他的枕頭拿過來塞在身後靠著,隨後把手伸過去,任彥東正好取下表,看了看她,把手錶套在她手腕上。

盛夏沒事就喜歡戴他手錶玩一會兒,她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任彥東開始解襯衫紐扣,“嗯。”

盛夏:“喝了幾杯?”

“沒醉。”任彥東轉身去了浴室。

盛夏玩了會兒手錶,沒什麼意思,給他將手錶放到床頭櫃上,關了她這邊的床頭燈,睡覺。

她跟任彥東之間大多時間就是一潭死水,只有在床上時,才會有波濤。

當初閔瑜知道她跟任彥東在一起後,痛心疾首了好幾天。

閔瑜恨鐵不成鋼:盛夏,你是有多想不開啊,你找塊冰山摟在懷裡,沒凍死你啊?!

我打小就認識任彥東,他是沒心的男人,你懂?你受委屈了哭上個三天三夜,他還以為是你淚腺出了問題。

我小時那會兒,怎麼不把任彥東給打死呢,省的禍禍你。

...

任彥東從浴室出來時,盛夏已經窩在被子裡睡了,背朝著他那邊。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關了燈,躺下來。

盛夏其實沒睡,感覺到了身後有人躺下。

過了會兒,她轉身。

任彥東平躺著,聲音略沙啞,“沒睡?”

“睡了。”她伸腳,踹到了他腿上,假模假樣道歉:“不好意思啊,腿太長,伸到你那邊去了。”

任彥東抬手,把壁燈開了一點,僅夠照亮床頭這邊。

他覆在盛夏身上,抬起她的頭,把自己手臂給她枕著,將她圈在懷裡。

他身上有獨特的清冽氣息,又混合了紅酒的味道,盛夏有點沉醉,她喜歡交流的時候有光,任彥東也是,喜歡看著她的眼。

圈子裡不少女人經常討論任彥東,說不管哪個女人,被任彥東這樣的男人抱著,親著,不用做別的,就足以攀上高峰。

後來又有人說,被他盯著,深情的看幾分鐘,也能到高峰。

盛夏感覺高峰還不至於,不過動情是真的,身心都動情。

燈光有些暗,任彥東的臉部輪廓更顯深邃、透著鋒芒,眼神深不見底。

盛夏雙手繞著他的脖子環住他,跟他對望,低聲道:“想不想我?”

任彥東低頭,把她的唇含在嘴裡,之後攻城掠地時,之前那個掃興的夢帶來的餘傷,也徹底復原。

在他懷裡時,盛夏又想起之前那個夢,要是真的發生了,她到底會不會絕望?

不過以他的定力和剋制力,出軌不會。

就是他那顆心,有點冷,甚至是淡漠。

任彥東看著她的眼,發現她走神了。

接下來,盛夏自然受到了懲罰。

任彥東一直親著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可能是兩人快一個月沒見,盛夏感覺任彥東今天特別照顧她的感受,親吻、擁抱...都遷就著她。

最後,盛夏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裡,久久沒能平靜。

任彥東的聲音透著一絲沙啞,“要不要洗澡?”

盛夏搖頭,“沒勁了。”

任彥東沒再多言,把燈關了。

房間像是拉開的夜幕,一片漆黑。

盛夏有個習慣,每次交流之後必須得讓任彥東抱在懷裡,直到她睡著...

翌日。

七點鐘要去拍雜誌封面,六點鐘的鬧鈴準時開始鬧。

盛夏第一次比任彥東起得早,關了鬧鈴,她轉個身,拍拍任彥東的手臂。

任彥東下意識的,抬手把她收到懷裡。

盛夏的臉正好埋在他心口處,感受著他的心跳。

又眯了兩分鍾,她也沒敢深睡,爬起來後沒找著她那件薄的不能再薄的睡衣,應該昨晚脫在了任彥東那邊,被他壓在了身下。

盛夏赤腳去衣帽間找了件任彥東的襯衫套身上,正好遮住腿根,邊走邊隨意扣了幾粒紐扣。

她在臥室喜歡赤腳,浴室是瓷磚,她便定製了自己喜歡的花色地毯,每次都從洗手池一直鋪到浴室門口。

昨晚演出太累,懶得弄。

她從置物架上拿了地毯,鋪好。

洗簌完,等她出去時,床上的人早就起來,屋裡也沒人影。

盛夏敷了張補水面膜,開啟窗簾。

院子的游泳池裡,任彥東正在游泳。

已經十一月底,即便池裡的水是恆溫,可露天的溫度並不高,他也不嫌冷。

欣賞了一會兒男色,她揭了面膜做基礎護膚。

閔瑜的時間觀念一向很強,說七點來接她,絕不會提前一分鐘。

現在才六點四十,盛夏窩在沙發裡刷手機。

幾個小時過去,她的熱搜不見了。

再搜標題,連照片也不見。

能有這個能耐的,除了院子裡正在游泳的那位,她暫時想不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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